有夜將軍的支持,我這趟行動做的也痛快。
收拾好了裝備,我們倆趁着夜黑風高,一人一鳥便朝着金陵城"陽和道場"進發。
"陽和道場"算是金陵城裡相當有名的道場,之前一直是南京本土道士聚集的地方,早些年間,道士們多才多藝,吹拉彈唱無一不通、無一不精,便常年在這"陽和道場"裡修煉交流。後幾年各大門派進駐金陵城,其中正一派家大業大,便承包下了這方道場,將這裡改裝成了他們自己的落腳地。
夜將軍好歹也是縱橫南京城幾十年的老一派大人物,對這些道士們的老巢自然是如數家珍,我這麼一問,他立即就說出了正一派的據點何在,有什麼特點,適合什麼時候摸進去尋仇。
我和夜將軍盤算了一下,正一派茅山宗的幾位能力超羣的老前輩全都躲在深山老林之中,絕不會出現在南京城,因此"陽和道場"上絕不會有扎手的點子。
從實力上來說,我既然能夠一劍擊敗上清派的陶潛先生,那麼"陽和道場"里正一派的道士,便無人是我的對手。
因爲畢竟正一派主修符籙,內功自然也是淵深,但是劍法卻稀鬆一些,論格鬥技巧,只怕沒有人能夠和陶潛先生一較短長。
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便從獅子嶺趕到了"陽和道場"。此時乃是深夜凌晨,月掛中天,繁星點綴,"陽和道場"上一片寧靜祥和,只有遠處陣陣鼾聲傳來。
按照道理來說,陸天宇盜符傷人,這本是他自己一個人的過錯,但是一想到熊貓那條烏青烏青的斷腿,我心中便怒火涌起。
現如今,我也不管責任究竟該是落在陸天宇的頭上,還是整個正一派,一口濁氣涌上心頭,我奮起一腳踹在道場硃紅色的大門上,氣沉丹田,厲聲吼道:"陸天宇,你給我滾出來!"
憤怒之下,我體內沈公子六百年靈力便如黃河決堤,傾瀉而出,再加上身上一日深厚過一日的《玄天秘錄》正統道玄內力修爲,這一腳踹下去,居然直接將"陽和道場"厚重古樸的硃紅色木門踹的粉碎!
陽和道場也在深山之中,我踢在門上,聲如悶雷,迴音嫋嫋,只怕噪聲吵醒了道場之中的所有人。
夜將軍站在我肩膀上得意洋洋,稱讚我這一腳石破天驚,果然有些英雄氣概。
我冷冷一笑,咬牙道:"這次我要讓他們正一派血債血償!"
隨着踹門聲傳開,半山腰上道場裡的燈火漸漸亮起,差不多一分鐘之後,一個渾厚聲音隔着山路傳來:"半夜三更,是何方妖孽?"
我也懶得和他們廢話,帶着夜將軍大踏步到了道場門口的迎客廳外,站在院子裡,沉聲吼道:"我今晚過來,所要無非就是陸天宇的一條狗命,你們若是識相,乖乖將他送上來。要是護短,可別怪我強行要人!"
話音落下,只聽迎客廳中一聲冷笑傳來:"哈哈哈,倒真的是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如此的膽量,居然鬧到我們正一派的頭上!"
說話間,一位身着青袍玄衣的老道人從大廳中緩步走出來,看他的頭髮花白,鬍鬚甚長,一看就有一定的資歷。
這位老道士似乎是這裡的主人,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出了迎客堂看見我,他表情先是一變,而後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楊燁,茅山通緝令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呵呵,前幾天上清派陶潛仙長還來說道,說你是個正人君子,這茅山通緝令上冤枉了你,現在看來,只怕是陶潛仙長被奸人矇蔽了啊,"
我懶得和他廢話,冷冷質問:"陸天宇在哪?"
老道士不答反問:"那你先告訴我,我徒弟陸天寧在哪?"
一句話讓我恍然大悟,陸天宇果然反咬我一口,將陸天寧的死栽贓到了我的頭上。
我冷冷一笑,將陸天寧、陸天宇急功近利,盜符傷人,最後陸天宇失手炸死陸天寧,還炸斷我兄弟一條腿的事情告訴了老道士,老道士聞言瞬間變色,稍做思考,似乎也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
然而便在此時,只聽一個熟悉聲音喊道:"師父,別聽他胡說!"
循聲望去,只見一羣小道士來到庭前,將我和夜將軍團團圍住,這羣小道士之中,說話的便是陸天宇!
這小子居然還敢出來。
我冷笑一聲,指着陸天宇質問:"你殺了自己同門,還炸傷我的兄弟,我倒要問問你們正一派,這筆賬如何算?!"
陸天宇一時語塞,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擡頭看着老道士問道:"師父,他污衊我!"
老道士並不愚蠢,陸天宇偷走"破軍"符籙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但現如今看到自己徒弟軟語懇求,卻一下子猶豫了起來。
夜將軍蹲在我肩膀上冷笑,低聲道:"這老牛鼻子叫吳道遠,是正一派南京的代表,爲人剛愎自用,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護短,經常包庇自己徒弟做一些不齒之事。"
果不其然,夜將軍話音未落,吳道遠便擺手說道:"楊燁,你說的話只是一面之詞,我徒弟向來膽小,絕不會做出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來,怎麼會偷我的符籙?再說天寧和天宇與別人不同,他們兩個是親兄弟,哪裡有親兄弟互相殘殺的道理?"
我一聲冷笑:"好一個反黑爲白,吳道遠,我問你,你手上共有幾張‘破軍’符籙?"
我再度冷笑,心中知道這種頂級符籙絕不會有太多,因此吳道遠這裡儲存的肯定可丁可卯,計數詳盡。因此陸天宇偷拿符籙,更是不爭的事實。
吳道遠被我問得臉色發白,他心中也猜到肯定是自己的徒弟急功近利,帶着符籙去抓我了。
一旁陸天宇見我馬上就要質問出事實真相,連忙跪倒在地,嘶聲喊道:"師父!是天寧!是他偷走了符籙,說要去捉拿楊燁,沒想到天寧功力尚淺,還不會駕馭‘破軍’符籙,結果慘遭楊燁殺害,符籙也沒了,師父,您要給我兄弟報仇啊!"
陸天宇道行不行,耍賴撒謊倒是出神入化,簡簡單單一番話瞬間攪了渾水,讓現場的不少同門兄弟都覺得我纔是殺害陸天寧的兇手。
吳道遠本就是個護短的人,再加上這件事情的真相如果如我所說,那麼對正一派實在影響不好,他陰森一笑,擡頭看着我,臉上的表情陰鷙得很,冷冷說道:"楊燁,你也聽見了,天宇已經說了實情,你纔是罪魁禍首,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麼?"
我仰天大笑,心中早就聊到這對奇葩徒弟的師父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如果師父以身作則,徒弟又怎麼會如此沒有原則?
我大步上前,一把抽出背後桃木劍,沉聲說道:"吳道遠,我今天既然來了,就沒準備和你講道理,我之前說過,我要的是陸天宇的一條命,既然我說了這句話,那麼我就一定做到!"
吳道遠似乎不覺得我年紀輕輕能有什麼本領,再說周邊全都是他的弟子,就算一擁而上,也肯定能把我剁成肉泥。
吳道遠冷笑道:"楊燁,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我勸你趕緊改變主意,好好求求我,興許我還能看在你那個失蹤了的師父的面子上,放你一條生路。"
我聽吳道遠居然言語間諷刺我的師父,咬牙切齒,狠狠說道:"老牛鼻子,如你所說,我現在的確改變主意了。但是我卻不會求你。我改變主意,是因爲我現在不僅想宰了陸天宇,我還要宰了他的師父,也就是你!"
說到這裡,我桃木劍輕輕一挑,劍尖直指吳道遠。
"天命說,老子是註定要禍亂東南的,別急,老子這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禍亂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