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世歡這句話說出來,我的心便涼了一半。
難道師父真的像鄭世歡所說,是因爲覺得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所以才忽然不辭而別,離開了我們麼?
我低下頭來,只覺得心情無比低落。師徒情誼雖只短短半年,但是我從師父身上學來的東西卻極多。
然而便在此時,鄭世歡忽然擡頭問道:"咦?小楊,大爺爺是不是把那本老書傳給了你?"
鄭世歡果然還是問了這個問題,不管師父現在情況如何,鄭世歡心中一定都毫不在乎了,他所在乎的只有師父那本《玄天秘錄》的下落!
我強忍住心中的氣憤,冷笑着反問鄭世歡:"什麼老書?我怎麼不知道師父手裡有什麼老書?"
鄭世歡笑得涎皮賴臉,他興許也知道我對他有所不滿,但是他卻依然賠笑着說道:"小楊,別和我開玩笑了,這老書你肯定知道。這是我們鄭家的傳家之寶,大爺爺走的太匆忙,肯定忘了交代,這本書是要傳給我的,我是鄭家的獨苗兒啊,快,小楊,大爺爺如果還在的話,也一定會吩咐你把這本書給我的,快告訴我,這本書在哪?"
看到鄭世歡現在的樣子,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師父始終對鄭世歡心存芥蒂了,就算師父要離開,也願意將這本書傳給我,而不是傳給鄭世歡。
這就好比是尋常人家,長輩剛剛病重,還沒有閉眼,子孫後代便急着爭家產了,如此醜陋的行爲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心中作嘔。
鄭世歡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可是對於《玄天秘錄》的慾望讓他不停的朝着我索取,想要從我這裡得到這本秘籍。
我卻一口咬定這本書不在我的手中。
鄭世歡有些急眼,他想和我們翻臉,卻又不敢和我們翻臉。
首先,他還需要我們幫助他對付常霸先;其次,得罪了我們,他也許就真的再也找不到那本老書《玄天秘錄》了。鄭世歡的親爺爺目前還在北京,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只能忍辱負重,對我和熊貓笑臉相向。
一番拉鋸戰之後,鄭世歡還是乖乖離開了獅子嶺。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強行得到《玄天秘錄》,至少今天不行。
送走了鄭世歡,我的心情很沉重。
因爲鄭世歡似乎真的瞭解師父的行爲,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師父自知陽壽已盡,而且並不想在我們面前辭世,所以纔會不告而別。
熊貓倒是樂天派,勸我別胡思亂想,興許某一天,在外面遊蕩膩了的師父就會回來,那時候就皆大歡喜了。
但是我卻實在樂觀不起來,而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夜將軍應該有着和我一樣的想法和判斷。
師父這一走,似乎是真的不準備回來了。
傍晚時分,我獨自來到師父的房間,打開臺燈,輕輕將《玄天秘錄》取出來放在桌子上,仔細參閱。
白天鄭世歡的行爲令我心寒,他對這一本內功心法的關心居然要遠遠超過他自己的爺爺。人性在於利益面前,往往將醜陋的一面暴露無遺。
然而此時我卻意識到,師父的話說的實在沒錯。這本書留在世上,絕對是一件禍害。我一定要儘快將這本書背誦下來,之後銷燬。
我數過一遍,全書共五千五百二十八個字。差不多有7篇《出師表》那麼長。好在我的記憶力還不弱,強行背誦下來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有了昨天晚上的基礎,今天再來誦讀和背誦就簡單了許多,整整一晚上的時間,我喝了幾杯咖啡,終於將這本書背誦了下來。
然而我手中的興許是《玄天秘錄》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孤本,我當然不敢輕易燒燬。雖然已經背誦下來,但翌日晚上,我還是老老實實坐到師父的書房中,用心鞏固這本書上的內容,除非我能夠保證對這本書倒背如流,否則我絕不敢輕易燒燬這一孤本,
燈光昏黃,我坐在書桌前,老老實實的默唸書中的文字,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聊齋志異裡男主角的味道,只是不知道我會不會遇上半夜闖入的狐仙?
漸漸月上中天,從師父這裡的二層小樓窗口望出去,恰好能夠看到南邊的月亮。夜風吹來,我心中有了一絲涼意,
就在這時,我的胸口處忽然有一股熾熱的暖流傳來,這是鳳胎的溫度,這說明玉蓮準備出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擡頭看時,只見玉蓮輕輕站在書桌旁,一臉笑意地看着我。
"你怎麼出來了?"我低聲問道,心中卻依然明白了玉蓮出來的意思。
玉蓮鮮紅如火的秀髮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摩挲着我的臉頰,弄得我臉上酥癢的很。玉蓮輕輕一笑,低聲咬着我的耳朵說道:"之前我躲在玉石中療傷的時候,素素那個不要臉的居然對你圖謀不軌,現在素素在玉石裡療傷,無法出來,我是不是應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句話說的我心中熱血沸騰。再加上玉蓮柔軟的身體擠壓着我的肩膀,更是令我心生盪漾,鳳胎中豢養的厲鬼有一種優點,那便是他們的身上會帶有一絲溫度。而玉蓮現在恰好就是如此,她身體上的溫度,與活人無異。
深夜翻書的時候最容易讓人想入非非,而這也正是聊齋中狐仙故事的基本原理。桌子上的《玄天秘錄》令我頭暈腦脹,這個狀態下如果能夠做些運動,那麼一定有趣得很。
玉蓮低聲問我:"小楊,反正我永遠都跟定你了,你總要接受我的,"
玉蓮和素素不同,雖然玉蓮被鳳胎豢養,但她卻不如素素奔放如火。
玉蓮的性格稍顯羞澀,這與她熱情洋溢的外表反倒有了反差。
玉蓮輕柔的話語在我耳邊縈繞,與此同時,她還頗爲調皮的輕輕吹着我的耳朵。我瞬間被她調動了心絃,心中那個躁動的靈魂開始讓我的身體產生了反應。
"小楊,別看出了,跟我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喜歡哪個姿勢?,"玉蓮聲音酥軟,讓我的耳朵瞬間被俘獲。我被玉蓮拽着胳膊,剛準備站起身子,忽然撲棱棱一陣鳥飛聲,大烏鴉夜將軍從窗口闖了進來!
這傢伙一進窗便撞破了我和玉蓮的好事,玉蓮半個身子都已經躺到了我的懷中。
夜將軍嚇了一跳,伸出兩隻寬大的翅膀擋住自己的眼睛,誇張的叫道:"哎呦呦,真是瞎了我的鳥眼,我早就說你怎麼可能天天晚上好好學習呢?原來是以此爲藉口來這裡竊玉偷香,小楊同志,你可真是個畜生,跑到自己師父的房間裡搞女鬼?多虧老鄭離家出走了,他要是留在這裡,要被你活活氣死的呀!"
玉蓮的好事被夜將軍這老流氓撞破,氣憤得很。然而她有不敢和這隻專門吞噬靈體的烏鴉翻臉,噘着嘴哼了一聲,鑽回到了鳳胎之中。
我倒是無所謂,這種事情雖然來者不拒,但是被打斷也不會太過掃興。
我問夜將軍:"半夜三更不睡覺,上這裡來幹什麼?"
夜將軍嘿嘿一笑,低聲道:"當然是有要緊事。"但說到這裡,它忽然話鋒一轉,低頭看着我桌子上的《玄天秘錄》,道:"不過我有個建議,如果你已經背誦下來,這本書還是立即燒掉的好。"
我聽夜將軍話裡有話,而且它的建議往往都很到位,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多說,立即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輕輕點燃,將這本無數人垂涎的寶書緩緩燒掉。
牛皮紙和宣紙的青煙嫋嫋升起,這時,我隱約聽見牆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