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沉穩中帶着一抹莊嚴,聽見這話,我就知道壞了菜,肯定有人把我和瘋道人當成謀害範永軍老婆的罪魁禍首了。
回頭望去,只見我背後站着兩個黃袍道士。這兩名道士手中持寶劍(並非桃木劍,而是鐵器),頭戴黃冠,是典型的中國傳統道士打扮。
瘋道人雖然名字裡帶着"道人"二字,但是平時草率的很,出門在外也不會穿着道袍,頂多背一把桃木劍便足矣,我更是一身休閒裝扮,如果不是背後還有一件兵器,看上去完全就是個普通青年。
這樣一來,對面兩位道友便覺得我和瘋道人身份奇怪了,兩個人眉頭緊鎖,沉聲問道:"你們兩個,害了範家性命,現在還想離開不成?"
瘋道人看着兩位道士,冷笑一聲,大步上前問道:"你們兩個穿的倒還挺規矩,難不成是茅山弟子?"
聽見"茅山弟子"四個字,我心中不由得肅然起敬。雖然當今冒牌的茅山弟子遍天下,但是這兩位道友出現在茅山附近,應該不敢造假,再加上這兩位道士身上的傢伙事看起來像模像樣,應該更是正品纔對。
"少廢話,範永軍夫婦是你們害死的?"其中一位道士厲聲喝問,似乎完全不給瘋道人面子。
我苦笑一聲,心中知道這兩個小傢伙要倒黴了,瘋道人畢竟名字裡帶着一個"瘋"字,這說明他脾氣肯定不是很好。
果不其然,瘋道人聽聞這兩人出言不遜,冷哼一聲道:"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瘋道人劍法淵深,身份尊崇,就算是在茅山弟子面前也絕對頗有威嚴。然而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果過來截殺我們的是兩位茅山德高望重的長老,興許還真的聽說過瘋道人的名號,可眼前這兩個青瓜蛋子連自己本山的師祖師爺都認不全,能知道誰是瘋道人?
"我管你是誰!"其中一個弟子猛地揮劍朝着瘋道人攻來,瘋道人看這小子居然真的拔劍相向,而且使出的還是要命的招數,當即也是怒了,厲聲道:"楊燁,教育他們!"
瘋道人精通內息,境界更是到達小真人境界,身手自然不凡,雖然與熊貓、莊楚那種實打實的拳腳功夫不同,但是面對近身肉搏,畢竟還有自己的能力和特點。
茅山小道士的長劍挑到一半的時候,瘋道人已經出手。只聽瘋道人身邊風聲大作,那小道士手中的長劍完全控制不住方向,晃悠了幾下,終於還是偏離目標,一劍刺到了地上。
另一個小道士向我撲來,我看得出這傢伙下手異常毒辣,心中也是惱怒,直接橫身避讓,之後用上師父傳授的伏羲八卦步,踩出方位來閃過此劍,之後桃木劍倒轉,用沉重的劍柄朝着小道士的後腦勺上砸了過去。
小道士雖然劍法嚴謹,只不過一看就知道修爲尚淺,並且沒有什麼實戰經驗,很快就被我這一劍給敲蒙了腦袋,我和瘋道人面面相覷,哭笑不得,沒想到攔路截殺的追兵就是這樣的貨色,
既然教訓了這兩個小子,我們也沒有痛下殺手的意思,反正野狼牙已經得手,我們不再耽誤時間,動身離開了北茅山。
半路上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瘋道人剛纔在對付兩位小輩的時候不小心喊出了我的姓名,而這會不會成爲一個隱藏的危機。畢竟茅山派終究是玄門大派,如果得罪了茅山派,往後只怕在江湖行走會困難重重。
我問了問瘋道人,瘋道人倒是心大得很,擺手告訴我那些道士成不了什麼氣候,再說範永軍他們一家明顯是厲鬼所害,如果茅山派調查清楚,自然不會懷疑我們。我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於是乎就不去想這件事情了。
第二天中午,我們便回到了南京。瘋道人似乎和師父還有一些具體問題需要討論,所以暫且和我一起住下來了。
回程的路上,我曾經試探着詢問了一下瘋道人關於我之前在洪先生沉船裡見到過的那張詭異的圖紙,正面是"沈家寶藏"和精衛的圖案,而背面則是一個盔甲武士和一頭牛。
當然,我沒有問的太直接,我只是詢問了一下瘋道人,古代有沒有什麼東西和牛有關,或者頭頂上長牛角什麼的。
瘋道人聽了這個問題之後表情有些耐人尋味,不過他還是很嚴肅的考慮了一會,繼而回答我說,在上古時期,的確是有一個很龐大的部落圖騰就是牛,而且還是長着翅膀的牛。
接下來瘋道人沒有再向我透露任何東西,我也從瘋道人對我的態度裡隱約猜到他可能對我有些懷疑。雙方對彼此的不信任導致了我們兩個很難在繼續交流下去,我也就沒有再繼續勉強。
而我又從熊貓那裡得知,這幾天南京還算平靜。夜將軍之前忽然迴歸的確在南京城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常霸先"玄機"鬥鬼場上差點全軍覆沒,金陵城更是差點改朝換代,這也的確成爲了一樁茶餘飯後的談資。
不過截至目前爲止,夜將軍尚在對付之前對他羣起而攻之的名門正派們,常霸先也因爲根基未被動搖而依然屹立不倒,整體來看,玄機鬥鬼場的一次戰役無法左右整個南京城的大局勢。
躲在獅子嶺好好的睡上一覺,我隱約覺得素素和玉蓮在玉石中的呼吸漸漸變得穩定了。尤其是現在正是嘗試和鳳胎融合的玉蓮,她的情況已經比之前好上太多了。很久沒有見到玉蓮,我還真覺得有些思念這之前靦腆、變成厲鬼之後又有些任性的姑娘,不過一想到她出來就會責問我和素素突飛猛進的關係,我卻難免頭疼。
第二天一起牀,熊貓就告訴我師父和瘋道人早晨的時候便出門離開了,至於兩位究竟去了何處,卻是他無法知曉的。
等到傍晚,我忽然接到了鄭世歡的一個電話,電話中鄭世歡說的神神秘秘,讓我趕緊和他見上一面,而且最多隻能讓熊貓知道消息。
掛斷電話,我和熊貓趕緊下山,走到半路上卻看到鄭世歡獨自一人,穿着一身黑色休閒裝到了山上。他走路間左顧右盼,似乎很擔心有人跟蹤一樣,我隱約覺得這小子心中有鬼,問他到底怎麼了,他卻不願意透露詳情,只是問我師父在不在山上。
我連忙說師父不在,和瘋道人出門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
鄭世歡鬆了口氣,說師父家裡安全,去師父家裡。
我們原路返回,到了師父宅院裡,緊緊關上大門。
在我的房間坐好,鄭世歡長舒了口氣,又左顧右盼一番之後,這才低聲說道:"小楊,這幾天我晚上根本睡不着覺,反反覆覆好幾夜,一閉上眼睛全都是同一個場景,你知道是哪個場景嗎?"
我搖了搖頭,等着鄭世歡揭曉答案。
鄭世歡低聲說道:"就是那天晚上老譚在玄機鬥鬼場變身爲夜將軍的場景,楊燁,你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這個畫面的時候難道沒有害怕過嗎?"
我這才明白鄭世歡徹夜難眠的原因,他其實和我一樣,也已經見識到老譚的恐怖實力,並且對他產生了一種畏懼。
"我坦誠,在第一次見到老譚召喚出夜將軍的時候,我也嚇得渾身顫慄。我知道老譚對咱們來說實在是太過可怕,其實平心而論,老譚的恐怖甚至遠在常霸先之上,"我點頭說道。
鄭世歡深呼一口氣,低聲道:"楊燁,這句話我憋了很久,但是我今天必須要說出來,我知道說出來之後我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但是如果我不說出來,我就是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