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似乎是個非常獨斷的人,他說了要收我爲徒,那就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他幾乎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至於我的身世背景,家庭情況他更是不聞不問,只是單純的想要收我爲徒罷了。
我和熊貓現在都是一頭霧水,全然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情況,而老譚似乎非常激動,臉上的表情異常興奮。
等鄭先生和我們說完了話之後,老譚以我和熊貓還有行李放在山下車上爲藉口,趁機帶着我們倆離開這間宅院,單獨到了外面。
一切似乎都與老譚之前安排的一樣,原來鄭先生是他這次需要應付的對手。
一出門,老譚便壓低聲音說道:"小楊,你這次真的是走了狗屎運了,你知道整個金陵城有多少人想破腦袋想要拜鄭先生爲師麼?"
我沒有回答老譚的問題,因爲在我的腦海中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沒有問,那就是老譚似乎一早就知道我身上的金烏血脈了。
"老譚,你早就看出我身上的金烏血了,是不是?"我低聲問道。
老譚微微一笑,說道:"怎麼?我不能看出你身上的血脈麼?其實一開始見面的時候我也說不準,但是後來我做了一番調查,蘇城那邊對於你的消息返回來之後表明,你身上的確有着極爲罕見的金烏血。"
我聞言點頭,這才明白了整個過程。而我心中對老譚的實力有了一個嶄新的計較:拳腳功夫暫且不說,他的玄門功夫應該遠在蘇浙和魏先生之上,但是卻稍微弱於大掌櫃、瘋道人、鄭先生這些一線大咖。畢竟他雖然勉強能夠猜到我身上流淌着的金烏血,卻並不能瞬間確定,相反,上述幾位大咖是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一雙眼睛做出判斷的。
"那你剛纔說我身上的血裔是什麼東西?金烏血是某種血裔麼?"我再度問道。
老譚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目光閃爍,似乎有些心虛,想要逃避我的眼神。他很刻意地換了個話題,打斷我的思路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非要讓你拜鄭先生爲師麼?告訴你,這就是那張地圖,也就是我的敲門磚帶來的效果。因爲你一旦成爲了鄭先生的徒弟,這就說明你在南京有了身份,有了地位,有了進入金陵城的門票。"
"而且楊燁,鄭先生是南京玄門地上世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就算不能穩坐第一,至少也能排進前五。有了他這座靠山,往後就算是常霸先也不敢輕易動你,不過唯一的缺點是鄭先生早在十年前就搬到這裡隱居,對南京城裡的事情漠不關心,否則的話憑藉着他的影響力,我幫助你直接動手將常霸先拉下馬也不是什麼天方夜譚,"
老譚現在的情緒非常激動,他喋喋不休,恨不得將他的全部計劃告訴我:"還有,楊燁,既然你手上有那麼多厲害的髒東西,我們不妨從鬥鬼場入手。鬥鬼場不僅是常霸先的命根子,更是整個金陵城地下玄門的命脈所在,只要你在鬥鬼場上殺出名氣,那麼你就能一舉成名,變成南京城的大紅人!之前你沒有本錢,沒有靠山,所以一定要處處低調小心,而等你成爲了鄭先生的入門弟子,那麼你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囂張跋扈下去,放心,有我和鄭先生,我一定會讓你一鳴驚人!"
說到這裡,老譚轉身下山,朝着我們甩手說道:"去吧,你們倆好好跟着鄭先生,拜師那天我再過來!"
話音未落,我已經看到老譚的身影漸漸遠去,臨走前我隱約聽見他低聲嘟囔了一句:"我當年既然能一手成就了他,現如今當然也能一手毀掉他,"
這句話具體是什麼意思我還不知道,但是我卻恍然發現這老奸巨猾的東西成功轉移了話題,到現在也沒有回答我血裔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譚走後,我和熊貓帶着一些日用品回到了鄭先生的二層小樓。這小樓裡的格局很簡單,談不上豪華,也談不上簡陋,各個方面都很有分寸,不多也不少。
我和熊貓住在一樓的兩間客房裡,而整個二樓都是鄭先生的房間。
等我和熊貓收拾好了,鄭先生帶我們在周圍轉了轉,簡要地瞭解了一下我們兩個之前的人生經歷和家庭背景。雖然鄭先生看似問了很多問題,但是我隱約能夠感覺出來他對這些問題其實並不關心,他完全是爲了問而問,似乎在走一個形式罷了。這位老先生相當有個性,他認準的東西,就算是錯誤的他也並不介意。
我本想問問鄭先生關於老譚他了解多少,畢竟一個能夠和鄭先生說上話並且準備和常霸先叫板的角色絕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似乎有些不太禮貌,再加上老譚和鄭先生之間隱約還有一些隔閡,所以話到嘴邊又被我吞進肚子裡,一來二去,也就忘了這個想法。
第一天鄭先生對我和熊貓還算是客客氣氣,也許是因爲我們初來乍到,還算是客人。
然而第二天凌晨的時候鄭先生就顯露出了自己"嚴師"的特點。我一般都是清晨起牀練劍,這一次天還沒亮,我就聽見身邊一個悠長的聲音清晰喊道:"小楊,起牀練劍!"
擡頭一看,一張鶴髮童顏的面孔就在我牀邊盯着我,這讓我如何還能再睡得着?連忙翻身起牀,洗了把臉就跟着鄭先生出門上了獅子嶺。
鄭先生第一天帶我練劍,先要求我將之前跟着瘋道人在視頻裡學的劍法好好施展一番。我老老實實照做,一套劍法練下來,站在旁邊的鄭先生一張老臉差點沒拉到地上。
"瘋道人教徒弟從來都是靠徒弟自己領悟劍法中的真諦,所以除非是天賦過人的頂尖兒天才,其餘人落到瘋道人手底下只有一個被蹉跎糟蹋的下場。他給你的教學視頻根本就不成體系,還好你剛剛練起,要是長此以往,你這可憐孩子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鄭先生似乎對瘋道人頗有微詞,上來就將瘋道人狠狠批判了一頓。
"別看名義上天下第一黃庭軒是瘋道人的徒弟,但是這兩個人的劍法路子完全不同。瘋道人走的是輕靈飄逸,黃庭軒卻是霸道威猛,兩個人一個是婉約派,一個是豪放派,你能說黃庭軒之所以能成爲天下第一,是因爲瘋道人的指點麼?當然不能,就算黃庭軒的師父不是瘋道人,他照樣是天下第一。"鄭先生撇嘴說道。
我現在倒是有點迷惘了,瘋道人的視頻雖然被鄭先生批得體無完膚,但是我好歹經過一番模仿學到了一些皮毛,並且還都應用到了實戰之中,難道這些東西根本就是"歪路子"?
鄭先生看我苦不堪言,拍着我的肩膀說道:"你也別擔心,之前你缺乏名師指點,但是現在有我了,等我好好調教你一段時間,保證將你帶回正路。"
我連忙感謝道:"那就感謝鄭先生了。"因爲還未正式拜師,我權且喊他鄭先生,等到良辰吉日行了拜師禮,我再喊他師父不遲。
我和鄭先生在獅子嶺上一直練劍到早晨九點才緩緩下山,回到小宅院的時候熊貓已經自己張羅好了早飯。
白天基本上沒什麼事情,我和熊貓就四處轉轉,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鄭先生再帶我上山,一直練到月明星稀再回來。一天兩次,加起來差不多足有八個小時的修煉,讓我在獅子嶺下的每一天都異常充實。
而鄭先生私底下早已經訂好了良辰吉日,兩個禮拜之後,期待已久的拜師禮終於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