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的綠化公園中,我和熊貓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陳雲天緩緩抽完了一支菸。
整個過程中我和熊貓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像是兩個接受審訊的犯人,又像兩個迷了路站在車站不知道該搭乘哪趟車的旅人。
茫然無措,這就是我們現在的心情。
我們的確想要在今天晚上做掉郭家吉,事實上我們也的確這麼做了,可是郭家吉死了,卻不是我們的人動的手。
誰殺了郭家吉?沒人知道,我和熊貓也猜不透。
更何況對面措手不及完全懵掉的陳雲天。
一支菸抽完,陳雲天輕輕對我點頭:"小楊,不好意思,我也是太着急了,我不應該懷疑你。"
我輕輕一笑:"沒事,陳叔,只能說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我也沒有預料到。"
"說實在話,我並不喜歡郭家吉,但是他好歹是吳王欽點的繼承人,他死了,我得把兇手抓出來交給吳王處置。"陳雲天恨恨說道。
我太瞭解陳雲天了,陳雲天忠誠,無比的忠誠。
他的心中永遠只有吳王,吳王就是他的天,是他的上帝。
"陳叔,您最近聽沒聽到過一些關於郭家吉的風聲?"我低聲問道。
陳雲天臉色微變,擡頭看着我:"說他是朱總的私生子?"
我輕輕點頭,其實我的意思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覺得郭家吉的死和這件事情很有關係。
然而陳雲天卻搖頭:"我覺得不像,這件事情雖然很蹊蹺,也很有爆炸性,可是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沒人會因爲這麼個謠言要了郭家吉的命,"
談到這裡的時候,陳雲天的手機再度響了,他緊張的接聽了電話,掛斷後對我們搖了搖頭:"我得出門一趟,你們上去和一菲解釋解釋,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替我轉告一菲。"
說罷陳雲天消失在了小區黑暗的小路上,不一會我看到他的那輛很老舊的奔馳漸漸發動,朝着小區外面的方向駛出去,
望着繁星點綴的天空,我問熊貓:"熊貓,你猜郭家吉是誰殺的?"
熊貓想了一會,搖頭:"我也不知道。"
一天後,我坐在素素家的客廳裡,素素穿着睡衣一臉愜意的坐在沙發上晃盪着她修長的大腿,手上端着半杯紅酒,杯中紅酒隨着她長腿的晃動而旋轉着。
郭家吉死了,我和素素的確變得輕鬆了許多,頭上的壓力瞬間就空了。
不管是誰殺了郭家吉,這個人絕對是我們的恩人,從此以後我們兩個在蘇城的道路會變得愈發平坦。
"素素,你能猜到殺了郭家吉的是誰麼?"我試探着問道,其實我心中一直有個懷疑的對象,那就是素素她自己。
作爲一個和先前曹芳一樣的"活死人",素素在晚上有着某種厲鬼的特性,而這種特性很有可能讓素素具有一定的攻擊力,所以她有殺害郭家吉的能力。
素素輕輕低頭啜了一口紅酒,鮮紅的脣印就沾在了紅酒玻璃杯上,她擡頭笑着看我,有點挑釁地問道:"小楊,你該不會以爲是姐殺了郭家吉吧?"
"我可沒這麼說,"我連忙搖頭,不過話說了一半,我再度補充道:"不過我覺得像。"
素素一生氣,立即把沙發上一個柔軟的靠墊朝着我臉上甩了過來:"小楊,你胡說八道什麼,姐還能騙你麼?"
我嘿嘿一笑,看樣子郭家吉真的不是素素殺的,因爲素素沒有騙人的必要。
我將靠墊收好,點頭道:"好吧,算我血口噴人了,不過這次郭家吉死了,不管朱憶琛到底是不是郭家吉的親爹,肯定憋了一肚子氣,吳王那邊心情也一定不好,"
"也不一定,蘇城不還有你麼?郭家吉一死,你在蘇城的地位一定會飆升,現在吳王就算不喜歡你也不得不選擇扶持你了。"素素笑道:"不過萬一朱憶琛真的是郭家吉的親爹的話,那他真的會瘋的,"
一想到朱憶琛綿裡藏針的笑容,我心中就直冒冷汗。這老東西該不會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吧?那我可就倒大黴了。
正說着,敲門聲忽然傳來。這敲門聲來的突然,我和素素都有點措手不及。
我小心翼翼走到門邊,從貓眼看過去,發現門口站着的居然是陳雲天。
陳雲天與我和素素都有不錯的交情,我連忙開門放他進來。
"陳叔,您怎麼來了?"我詫異問道,素素也一頭霧水。
陳雲天進門後神色匆忙,低聲說道:"小楊,我過來是找你的,熊貓說你在素素這。"
一聽這話,我心裡已經覺得不對,陳雲天這麼緊張,肯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陳雲天壓低聲音說道:"郭家吉死了,雖然我知道不是你下的手,也告訴吳王他們昨天晚上你在我家,沒有作案的時間,可是吳王和朱總這兩個人正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所以我很擔心這倆人把這股惡氣撒在你的頭上。"
我心中發寒,我難道是他們的出氣筒?
陳雲天沒有給我發言的機會,繼續說道:"吳王倒還好,朱總髮起火來六親不認,絕不講理。在這蘇城裡他橫着走慣了,還真不在乎什麼王法。小楊,現在的關頭你也別和他硬碰硬了,這麼着,你先出去躲一倆禮拜,等這邊風頭過去。一來吳王、朱總他們也能冷靜冷靜,二來我們也可以找找殺害郭家吉真正的兇手,總好過在這風口浪尖的找不自在不是?"
我輕輕點頭,陳雲天的說法倒也合適。
不過黃泉南路那邊總不能荒廢了,我連忙道:"陳叔,我走了可以,但是黃泉南路,"
"不是還有熊貓?再說,我這幾天也會幫你照看場地,你就放心走,這兩天千萬別留在蘇城。"說到這裡,陳雲天語氣凝重:"聽陳叔的,絕對沒錯。"
說完這話,陳雲天匆忙離開,這次他來的突然,說的話也奇怪,我總覺得陳雲天趕我離開蘇城還有着別的原因,可是我卻一時半會想不通究竟是什麼原因。
不光是我,連坐在沙發上半天沒來得及和陳雲天說上半句話的素素都覺得這件事情頗有蹊蹺。
吳王和朱總暴跳如雷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他們爲什麼要把郭家吉的死遷怒到我的身上?
雖然想不通,但是素素建議我還是不要忽視陳雲天的建議,畢竟他身處吳王身邊,對吳王和朱憶琛的瞭解遠比我們來的深刻。
離開素素家,我先回到黃泉南路將這件事情說了,熊貓他們雖然也表示無法理解,但是卻都同意讓我出去避一避。
何大鬆聽見這個消息之後一言不發,但是卻悶聲做了件事:他給胭脂夜叉打了個電話。
於是乎差不多下午的時候,何大鬆過來冷冰冰告訴我:"咱們去杭州吧,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我傻眼了,問清楚情況之後才知道,何大鬆已經將我現在的情況彙報給了胭脂夜叉,而胭脂夜叉也樂得帶着我去杭州轉轉。
胭脂夜叉曾經在我面前放下狠話,說要帶我見識見識真正的繁華,看起來現在機會到了。
熊貓囑咐我這一趟只有我一個人,一定要注意安全,謹慎小心。我讓他別擔心,吳王還沒倒,胭脂夜叉還不會對我下手。
我和何大鬆是傍晚時分動身的,本來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卻別堵在嘉興邊上足足大半天,好不容易開出來我和何大鬆都乏了,想了想沒必要趕時間,何大鬆提議,晚上乾脆先找個地方落腳。
我們住的地方是一個很簡單的快捷酒店,二樓,我們倆開了兩個房間。
朦朦朧朧睡到半夜的時候,我隱約聽見窗戶那邊有響動,似乎有人從窗戶爬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