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轟鳴。
我們終於離開了徐州,一路南下,目的地蘇城。
開車的是何大鬆,黑炭頭聽話的蹲在副駕的位置上,不動不叫不搗亂,只是偶爾搖一搖尾巴。
我和秦素素則坐在後排,素素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昨天晚上一整夜沒睡,雖然有咖啡因的幫助,但是現在的素素依然很虛弱。
正常狀態下的何大鬆是個啞巴,但是我知道他畢竟還不是聾子,所以有的話我和素素都沒有多說。
陣營不同,就算一起經歷的再多,何大鬆也始終是胭脂夜叉的人。
一路上氣氛沉悶,素素一直在閉目養神,只是等到蘇城近在眼前的時候,素素輕輕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小楊,郭家吉必須死。"
語氣乾脆,聲音低沉。
短短一句話,素素已經傳達給我很多信息了。
素素回到蘇城,誰都可以活着,但是郭家吉必須死。
這個道理我能想通,其中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原因,郭家吉和素素當着整個蘇城大佬的面訂下了婚約,當時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政治聯姻。
然而滄海桑田,現在時局已經變化,秦陽死了,秦家倒了,素素雖然手上還有一定的資源,但是卻已經無法和郭家吉做到資源共享。吳王雖然會礙於面子繼續這場荒唐的婚姻,但是郭家吉未必能夠接受身份地位一落千丈的素素,情急之下,陰險毒辣的郭家吉有可能採取非常手段來阻止這場婚姻:那就是殺了素素。
我當然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第二個原因。
曹芳的靈魂附着在了範潔的身體上,這件事情是我昨天告訴素素的。而素素當時就分析清楚了當下的情況:化身爲範潔的曹芳一旦將沈家寶藏的秘密透露給郭家吉甚至吳王,那麼吳王將會捲入到沈家寶藏的爭奪戰之中,最差也一定會出面干涉這件像是被下了毒咒的陳年神蹟。一旦如此,那麼身上揣着沈家寶藏的我和素素將成爲活靶子。
也正因如此,不僅郭家吉要死,範潔更需要死。
看着牀邊漸漸熟悉起來的風景,我輕輕拍了拍素素放在我腿上的白皙手掌。
"放心吧,一旦咱們回到蘇城,我就開始謀劃這一切。"
這句話說出去並不僅是讓素素心裡踏實那麼簡單,這句話說出去也是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我跟何大鬆先將素素送回家中,餘三龍折了,小老虎還在號子裡蹲着,之前附庸在秦陽身邊的一衆大佬樹倒猢猻散,秦家在蘇城的局勢已經不能再凋零。
好在素素本身能力不俗,白天的時候沒人敢搗亂,晚上的時候沒人動的起。
安置好了素素,我這才動身回郊外的黃泉南路。
現在是白天,黃泉南路里應該也冷清的很。
這次在徐州和蝮蛇交手的過程中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眼下的我實力其實還很有限。如果不是胭脂夜叉這瘋娘們長途跋涉從杭州一路殺到了徐州,徐州悍匪蝮蛇興許已經在當天晚上弄死了我。
論野心論手腕我現在已經初窺門徑,雖然不敢妄自尊大的說自己是英雄出少年,但是至少和這些大都市的梟雄巨擘們掰掰手腕還能勉強扛住不死。
然而江湖上行走最後講的還是實力二字,提高自己的能力反而是當務之急,是重中之重,是萬事中頭等大事。
車子停靠在黃泉南路外面,我和何大鬆牽着黑炭頭推門進去。
白天的場地的確冷清了許多,林靜雪沒來上班,蔣仁這傢伙估摸着在外面聯繫客戶,看門的只有一個一臉匪氣的趙鐵柱。
見到我回來,趙鐵柱喜出望外,臉上的表情幸福洋溢,原地蹦了起來。趙鐵柱的興奮將保安室裡的熊貓招呼了出來,看到兄弟們都在,我心中也就踏實了。
這幾天在徐州太忙,甚至都沒有和熊貓以及趙鐵柱聯繫,現在見了面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要講。
我一邊假裝收拾行李,一邊帶着熊貓回到樓上包廂。趁着沒人,我將素素回蘇城,並且準備對郭家吉動手的事情告訴了熊貓。
熊貓很同意我的想法,因爲郭家吉在戰略方面上與胭脂夜叉也算是敵人,所以我們並不準備隱瞞大鬆。現在正值用人之際,何大鬆的能力不凡,決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中午一頓飯吃的觥籌交錯,我把在徐州的見聞繪聲繪色講述出來,當聽到我居然在別墅裡偶遇北方玄學泰山北斗瘋道人的時候,趙鐵柱的眼睛都直了,哭爹喊娘說早知道就和我們一起去了。
我笑着告訴趙鐵柱瘋道人臨走前留下來了幾段視頻資料,似乎都是高深莫測的斬鬼劍法,趙鐵柱連忙纏着讓我給他拷貝一份,說他也要沾沾仙氣。
視頻裡的內容是我吃完飯回家後才仔細參閱的,視頻一共三段,每段大約三十分鐘。
裡面的內容循序漸進,第一段裡的動作慢的必須要快進才能看的流暢,而第三段裡的動作則快到放慢五倍依然無法捕捉,這三段視頻的跨度之大,簡直可以說是判若雲泥。
回來之後這幾天正好趕上黃泉南路的空閒期,我反正也閒着沒事,乾脆就每天早上四點半起來對着視頻練劍。早上三小時到七點半,晚上睡前三小時到十點整,每天的生活極爲規律,近乎刻板。
劍用的當然是瘋道人送的那柄祥雲圖案的桃木劍,視頻則只參詳第一段視頻裡的前五分鐘。
世間一切技能,大多都不過是熟練工種,雖然整個視頻加起來大約一百分鐘,但是我覺得貪多必定嚼不爛,先將前五分鐘練熟練好足矣。
熊貓也支持我這種做法,他說貪婪其實是阻止一切進步的最大元兇。
平淡的日子註定過不了多久,因爲蘇城裡始終還存在郭家吉這麼一個絆腳石。
我本以爲應該是我去找他的麻煩纔對,殊不知這次居然被郭家吉搶了主動。
事情的起因源於蘇浙的一個電話,蘇浙在電話裡告訴我這幾天他的場子,也就是"往生匯"裡出現了一個神秘女選手,這位神秘女選手手裡頭的髒東西異常罕見兇猛,居然已經連續坐穩三期擂主的寶座。起初蘇浙以爲這麼狠辣的角色絕非蘇城本土,誰知道後來一番調查,這女人居然在蘇城住了好幾年。更爲令人費解的這女人背後的金主不是別人,正是郭家吉。
不論誰開的鬥鬼場,打擂的人連勝的次數越多,那麼莊家的收益也就越低,所以蘇浙也好,我也罷,都不願意看到這麼一位不停連勝的恐怖選手出現。
更爲詭異的是這位神秘女選手背後的金主居然是郭家吉?莫非郭家吉準備正式和蘇浙撕破臉?
蘇浙在電話裡繼續透露,今天晚上本該守擂的神秘女選手並沒有在規定期限內報名註冊,這種情況的發生只有兩個可能:要麼這名女選手發生了什麼意外無法參賽,要麼就是她準備離開往生匯,前往下一個鬥鬼場撈錢。
綜合考慮而言,後者的可能性要比前者高得多。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隱約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既然這位神秘女選手離開了往生匯,是不是說明她下一個目的就是黃泉南路了?
而她之所以在"往生匯"連勝三場,可以解釋爲初試身手,似乎也可以解釋爲變相向我宣戰。
想明白這些問題,我問蘇先生,這名神秘女選手註冊時候用的名字是什麼。
蘇浙那邊停頓片刻,告訴我兩個字:範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