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胭脂夜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明白事情的經過了。
胭脂夜叉這一次過來並不是特地來幫助我的,我的一條命還沒有那麼重要。她之所以過來,只是單純的爲了復仇。
揚州瘦西湖旁邊的墳丘應該就是撫柳仙姑的長眠之所,撫柳仙姑雖然成名於蘇城,但是卻與揚州有着不解之緣,這其中也許和沈鶯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也許並非如此,反正已經是無法確知的事情了。
蝮蛇聽到胭脂夜叉的敘述之後,兩眼一瞪,光頭上溢出冷汗:"你是胭脂夜叉?"
胭脂夜叉冷冷一笑,本就美貌的臉孔變得更加冷豔:"我早就說過,徐州配得上提我名字的只有三個,而且沒有你。"
蝮蛇這下慌了,他終於知道眼前的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娘們到底是誰了。
胭脂夜叉,如果蝮蛇早知道今天晚上來的人是胭脂夜叉,那麼他肯定早就跑了。
"我,我就是從事這個行當的,天底下盜墓賊那麼多,憑什麼你只跟我過不去?"蝮蛇聲音開始顫抖,身子開始後退,他似乎想要奪路而逃。
胭脂夜叉身子不動,但是一雙眼睛卻鎖定着蝮蛇的位置,她的聲音依然冰冷,毫無感情:"因爲你挖誰的墓不好,非要動我師父的墓。我這輩子欠師父最多,活着的時候我不能保護師父長命百歲,死了之後連師父的埋骨之地都被人驚擾,你說我不宰了你,我還有臉活下去嗎?"
蝮蛇兩腿一軟,幾乎都要站不穩當了。
這傢伙常年在墳墓裡頭行走,膽量應該已經練出來了,沒想到在恐怖的胭脂夜叉面前,他居然還是暴露了自己的懦弱。
蝮蛇哆嗦着說道:"這,這不能怪我,當初我是受了南京常霸先的蠱惑,他告訴我那座墳裡頭有沈家寶藏,我要是得手了可以拿到八位數的酬勞,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不要命了是不是?"胭脂夜叉冷冷說道,這句話一開始的時候胭脂夜叉還站在我身旁,然而等到這句話結束的時候胭脂夜叉已經閃到了蝮蛇的背後。
轉瞬之間電光火石。
沒有人看到胭脂夜叉是怎麼過去的。
我只看到胭脂夜叉白皙的手輕輕舉了起來,下一秒傳來的則是蝮蛇的慘叫聲。
這慘叫聲是真慘,慘得讓我渾身發麻,冷汗直流。
我沒有看到胭脂夜叉是怎麼出手的,我只是看到蝮蛇的身子歪歪扭扭倒了下去。
這傢伙好歹能夠和何大鬆大戰好幾個回合,仗着一把匕首還能壓過何大鬆一頭,然而在胭脂夜叉恐怖近妖的身手面前,這位徐州悍匪居然沒有一絲還手之力。
殺人見血,吃人吐骨。胭脂夜叉就是這麼一個手段狠辣的嗜血女殺手。
蝮蛇沒有立即死去,等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之後我才發現他從頭頂到後背直接被胭脂夜叉開了一條口子。
很殘忍的手段,也是蝮蛇這種貨色應得的下場。
胭脂夜叉看向蝮蛇的眼光裡帶着一絲興奮,這足以說明胭脂夜叉已經殺人成癮。
她輕輕笑着,緩緩說道:"你說你得罪誰不好,偏偏非要得罪我,生不如死的滋味怎麼樣?不過你也不用太痛苦,因爲我還算仁慈,你很快就會死。"
這句話說的我汗毛倒豎,我忽然想到了之前那個晚上,在吳王趕到之前我和熊貓曾經差點和胭脂夜叉火併起來。
這樣恐怖的身手,只怕現在的熊貓也未必能扛得住吧?
如果那天晚上沒有吳王的話,我和熊貓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下場?
不得而知。不敢想象。
蝮蛇沒有堅持多久,他死得很快,這讓他減少了很多痛苦。
胭脂夜叉輕輕用自己的高跟鞋尖踩了踩蝮蛇流淌滿地的鮮血,讓高跟鞋發出踐踏水坑的那種聲音。
玩弄一會,胭脂夜叉微笑着走到我的面前,低聲道:"楊燁,我救了你一命,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報答我吧?"
我輕輕點頭,說實話我還沒有從蝮蛇慘死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這時候胭脂夜叉忽然貼近我的面孔,輕聲問:"怎麼?害怕了?"
我強裝鎮定,咬牙搖頭:"纔沒有。"
胭脂夜叉盯着我的瞳孔,仔仔細細看了兩秒之後才點頭:"那就好,還算是個男人。我沒時間在這逗留,一會兒就走。對了,給你提個醒,何大鬆現在雖然跟着你,但是他畢竟是我的人,你可別把他拖累死了,知道麼?"
我知道胭脂夜叉說這句話是針對今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熊貓在旁邊,我只能靠着何大鬆來和敵人對抗,如果沒有胭脂夜叉的到來,何大鬆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好,我知道。"我輕輕點頭,遲疑片刻問道:"你今天晚上不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陪你們收拾這爛攤子麼?算了,我還是回杭州好了,徐州的氣候不適合我。"胭脂夜叉微笑:"再說了,你這裡不是還有個秦素素?你難道沒聽過,一山不容二虎麼?兩個美女是終究不可能住在一起的。"
我反覆琢磨着這句話中的禪意,卻始終沒能得到其中三昧。
然而這時候胭脂夜叉忽然湊到我面前低聲問:"回答我一個問題,要是不認真回答,我要了你的命!"
我肌肉緊繃,趕緊聚精會神聽着。
沒想到胭脂夜叉低聲問了句:"我和素素,誰更漂亮一些?"
這問題問的我整個人懵住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整整三秒過去,我卻依然在支支吾吾。
好在胭脂夜叉似乎只是和我開了個玩笑,她沒有繼續等下去,而是轉身瀟灑離開,臨走前最後一句話是說給何大鬆的:"大鬆,這小子不是個老實貨色,給我盯緊了!"
何大鬆的反應依然很慢,一直等到胭脂夜叉走出別墅,外面響起來卡宴發動機的轟鳴聲之後,何大鬆才慢吞吞說了一個"好"字。
胭脂夜叉離開了,整個別墅都充斥着鮮血的味道,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素素洗完澡出來之後才發現一切問題都已經解決了,而餘三龍則是在兩個小時之後才醒過來的。
整夜我們都在處理這些棘手的屍首,這些人不分敵我,最後的下場都是不遠處的雲龍湖底。
這麼多條人命,如果鬧出來當然是件大事。我們幾個斟酌一番,決定明天離開徐州。
然而離開之前還有一夜,這將是我們在徐州的最後一夜。
蝮蛇的事情攪得我們筋疲力盡,再加上處理屍體,我們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要垮了,當晚誰都沒有心情說笑,直接上牀睡覺。
我和餘三龍睡在一個房間,何大鬆睡在樓下沙發,素素睡一個房間。天一黑整個別墅裡已經呼嚕聲震天了。
睡夢中我隱約覺得自己的手指間麻癢不已,這種感覺之前也曾經出現過,都是齊玉蓮就要出來的象徵,然而蝮蛇的危機已經過去,我實在想不通齊玉蓮爲什麼還要出來。
再加上自己實在是太累,於是我乾脆就沒有去理會手指傳來的陣陣癢感。
朦朧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似乎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旁邊喋喋不休。
"你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要毀了我的生活,你內不內疚?"
這聲音有些耳熟,我雖然聽不清晰卻也知道說話的應該是齊玉蓮或者是素素。我想要睜眼或者翻身起來,可是卻動彈不得。
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你當然該死,殺人償命,何況你害死了這麼多人,"
這聲音的語調愈發激烈,我開始驚慌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模糊着傳到我耳中:"這不怪我,請原諒我,這不怪我,不是我的主意,"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慌,聲調也越來越高,等到最後,這聲音終於清晰無比的傳遞到我的耳中,我聽見這聲音淒厲喊道:"小楊,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