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這個怕死的念頭剛剛一出現,整個人就狠狠地砸在了木製地板上,可是下面的腐爛比上面要嚴重一些,所以我便是將地板砸穿之後,繼續往下掉,當時那個心已經涼透了。
我想要抓住些什麼東西,手裡就胡亂地抓着,倒是讓我也抓到了東西,可是那些東西被我一抓就爛在了手裡,就好像抓着一團溼漉漉的棉花一樣。
又砸通了一層地板,由於沒有什麼硬度,我的身體倒是沒怎麼受傷,只是這種坐過山車的感覺實在不爽,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心裡沒底的狀態。
“撲通!”一聲,我便是感覺渾身一涼,整個人就栽進了水裡,這一下可把我摔的喉嚨一甜,但被海水一灌,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四周是一片的漆黑,加上又在水裡。深處黑暗和水裡,是人類最大的恐懼,一時間都讓我遇上了,加上我還有自閉症,雖然之前被克服了,可在這一刻又將我籠罩了。
我開始朝上游,由於墜落之中被那些木地板所阻礙,所以掉入水中並不是很深,我很快就浮上了水面,也不知道該朝哪邊遊動,慌亂中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便開始拼了命地遊。
“砰!”我的腦袋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疼的我就是呲牙咧嘴。
伸手摸了摸前面,加上我開始適應黑暗的環境,所以隱約看到前面是泡在水裡的木頭船身。由於我手裡的東西在掉落的過程早不知所蹤,也沒有辦法鑿開船身,可現在的我迫切想要出去,立馬就想到潛水下去,從水下越過船,就能到達外面。
想到這裡,我便猛吸了一口氣,就打算鑽入水中。忽然,一連串水中的“嘩啦”聲,讓我那一口氣差點把自己給嗆死,吸到了氣管中,嗆得我連連咳嗽,但又擔心有什麼危險,還要儘量抑制自己的咳嗽聲。
如果有面鏡子,我估計現在的自己應該是臉紅脖子粗了。
勉強將自己的咳嗽聲壓制住,便豎起耳朵去聽周圍的變化,同時去摸自己身上的東西。可發現本來帶的就不多,剛纔又全部弄丟了,現在除了脖子上的卸嶺甲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能防禦的武器了。
我馬上將卸嶺甲握在手中,也就是握了一個特殊的鉤子,硬度不是問題,主要是太短了,這要鉤在什麼東西上,最多也就傷一層皮,畢竟卸嶺甲並不是那種類似刀一樣鋒利的物件。
後背死死地貼在船身上,還要保持遊動的姿勢,也幸好海水的浮力要比河水大一些,所以我這邊的動靜並不大,但不遠處的動靜那就大多了,不知道有多少東西在朝我游來。
“哇哇……”忽然,一聲熟悉又恐怖的聲音響起,我的腦海裡頓時出現了那種人魚的輪廓,自己忍不住地打了個冷戰。
隨着人魚的靠近,我頓時就看到了整整的三條,它們將我團團圍住,讓我想起剛纔自己和霍羽圍那條人魚的場景,想不到報應來的這麼快,它們不會像是蛇一樣在爲自己的同伴報仇吧?
面前這種情況,人魚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而我一個只會狗刨的北方人,在水裡怎麼斗的過人魚,還是三條,看來今天真是凶多吉少了。
在緊張之中,我發現這三條好像要比之前那一條小了一圈,難不成這三條是被我們幹掉的那一條下的人魚小崽兒?這樣,反而讓我有了一定的信心,嘴裡便開始發出一些恐嚇人魚的聲音,希望它們“年幼無知”,能被我這個未知生物嚇退。
可是,我太低估生物的本能了,這就好像一些小獅子、小老虎之類,它們天生骨子裡邊就帶着食肉動物的天性,加上能長這麼大肯定也是見過血的,它們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
果然,在我喊叫的同時,三條人魚也亂叫了起來,不過它們叫着叫着,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爲它們的聲音即便像是嬰兒的啼哭,但非常的空靈。
三個聲音此起彼伏,就彷彿在演奏一曲死亡之歌,我叫着叫着就感覺腦袋開始迷糊,到了後來我已經被它們的聲音完全所吸引,我知道這樣下去非常的危險,可是已經不由得我有所動作,整個人就開始往水下沉。
傳說人魚是出海人的詛咒,他們上半身美得讓人窒息,下半身卻是長滿鱗片的冰冷魚尾,有時是一條,有時是分裂的兩條,再加上魅惑人心的歌聲,無數的水手們就被這樣被引向不歸路。
它們雖然很長壽,卻仍然會面臨死亡,而且據說人魚沒有靈魂。
此刻,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在昇華,就好像要從我的身軀中脫離出去。
如果把人魚比作一個人,這個人最欠缺的就是愛情、金錢、健康,所以這個人看到別人失去這些就會非常的高興,而這個人在一定的刺激下也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此刻我覺得它們是在剝奪我的靈魂,從精神上填補它們所失去的,從實際上可以填飽它們的肚子,畢竟那一口尖牙肯定不是長着玩的。
漸漸地,我開始陷入半昏迷,不知道是那種歌聲還是海水已經灌入了我身體,再到後來我便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的時候,便看到燈光和胖子等人。見我醒了,胖子鬆了一口氣,說:“小哥,胖爺以爲你這次真的不行了。”
我苦笑了一下,感覺自己渾身使不上力,就示意胖子扶我一把。胖子把我扶起來,給我喝了口水,說:“放心吧,人都救回來了,這次最危險的就是小哥你呀,要不是胖爺眼尖看到你漂在海面上,估計你丫的已經餵魚蝦了。”
我沒好氣白了胖子一眼,提起一口氣說:“你們他孃的見我們三個這麼久沒回來,怎麼就不懂去找找?”
胖子說:“你們去的半個小時之後,我和老狼也就過去了。等我們看到霍羽和古月,卻不見了你,就先把他們送了過來,然後開始在那艘船上找,幹掉了幾條人魚之後,還以爲你已經被它們吃了。”
我回憶之前的經過說:“真是奇怪了,那三條人魚本來是有機會吃掉我的,爲什麼它們沒有吃?”
胖子笑道:“可能是他們覺得你太瘦了,一身排骨沒什麼好吃的。”
我說:“小爺跟你說正經的呢。”
胖子指了指我的衣服說:“它們應該是下口了,只是好像沒咬動,還崩掉了牙。”
我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果然在胸口上有好幾排密集的牙印,但好像被什麼東西阻擋了。瞬間,我就想起來那捲竹簡,一臉的恍然大悟。
胖子樂呵呵地把竹簡拿了出來說:“你先要感謝這卷竹簡救了你一命,然後再感謝胖爺。對了,小哥你他孃的沒事幹帶個竹簡幹什麼?”
我一把搶了過來,說:“自然是當作護心鏡,要不然小爺現在還能活着嗎?”我沒有把竹簡裡邊的內容說出來,畢竟這裡大多都是卸嶺派,以免他們心生其他的想法,我這樣說就是讓他們以爲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並不是那幽靈船上的。
胖子豎起了大拇指說:“想不到小哥在這方面還是有些腦子的嘛!”
關於這卷竹簡,我覺得船長應該是我們卸嶺派的門人,至於爲什麼一個盜墓賊做了船長,我就有些搞不懂了,也許那時候卸嶺力士也是一個隱秘的官銜,而因爲某種原因,給了他一個專業不對口的任務去完成。
我把竹簡重新揣進懷裡,就問:“霍羽和古月都醒了?”
蒼狼說:“霍小爺還沒醒。不過,那個古月已經醒了,她現在正在外面淋雨呢!”
我一愣,詫異地問:“淋雨?幹什麼?想要腦袋裡邊進水嗎?”
蒼狼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我讓胖子扶着我出去看看,胖子拗不過我,也只好答應,我們走出了船艙,就看到外面下着漂泊大雨,一個嬌柔的身軀正站在船頭,迎接着風雨的洗禮。
我順着古月眺望的方向看去,只見那一艘彷彿滿載鬼怪的大船,已經離我們遠去,在雨幕中還能看到一個輪廓,彷彿如夢如幻一般。
我走上前去問古月:“古月,你看什麼呢?”
古月這次把目光收了回來,只是用餘光掃了我一眼,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好像見過這艘船。”
我撓着頭,心說不會吧?你可是漢朝時期的人物,這船看樣子是明朝的,這根本就不搭邊,你怎麼可能見過呢?
但是我沒有好意思說出來,遲疑了片刻就問:“你在船上怎麼昏迷了?是被人魚的聲音魅惑了嗎?”
古月反問我:“你說的是那些海妖嗎?”
我愣了愣,便是點頭,因爲在古代確實有這樣的叫法。我原本以爲古月會繼續說些什麼,可是她再也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重新移了回去,這感覺讓人非常的不爽。
我剛想開口的時候,忽然古月說:“我知道海下那個沉船葬的入口在什麼地方,你們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