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小很小,一方面是有點害怕雲翼,另一方面,是怕夏青縈聽到。
其實莫糖糖不知道的是,雲翼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廚房已經被下了禁制,就算是她吼出來,夏青縈也是不會聽到的。
雲翼不怕夏青縈聽到,只是時機未到,他不願意節外生枝而已。
他就近在旁邊的圓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莫糖糖扭頭看着他,他才悠悠開口,“莫糖糖你很好。”
六個字,一個個清晰的打落在莫糖糖心上,讓莫糖糖不知所措,也不明所以。不知道雲翼是生氣了,還是別有所指。
她蒼白着嘴‘脣’,不依不饒的開口,“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
雲翼低頭,吹了吹杯中幾片綠茶,扭頭問她:“莫糖糖,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有一天會離開你?那時候,你會如何?”
莫糖糖皺眉,不懂他的意思,“爲什麼?”
“因爲,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她是我雲翼唯一的戀人,從幾十萬年前開始就是。我來這裡,不過就是爲了尋找她而已。”
他的聲音,一改常日的行雲流水,此時聽起來,竟像是從宇宙洪荒傳來異樣,帶着無盡的思念和蒼涼。
莫糖糖的心,顫了顫,不可置信,卻有不得不信,因爲眼前這個男人,的確很詭異。
她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客廳,難道,她的閨蜜,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嗎?
就聽雲翼又道:“就算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她也不會老去。她的壽命,是無盡的。”
“那怎麼可能!她可是從小一點點長大的,當然也會一點點老去……”莫糖糖不可置信的看着雲翼,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
“難道你沒發現她在變化嘛?以前的她,會做出血腥的事情來麼?”雲翼搖了搖頭,“她天‘性’主殺伐,只是轉世在這裡之後,失去了原來的記憶罷了,但是隨着她長大,她會一點一點全部記起來,包括她的‘性’格,也會發生一些變化。莫糖糖,你能如此關心她我很高興,但是你要明白,我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我把她從小養大,我和她相依爲命幾十萬年,我們從一開始,就只有彼此!”
雲翼的話,將莫糖糖鎮住了。
莫糖糖不可思議的看看雲翼,又看看在沙發裡吃東西的夏青縈,覺得難以理解,卻又好像只有這個答案能夠解釋雲翼對夏青縈爲何這麼好!
“你說的,都是真的?”莫糖糖歪着頭,盯着雲翼。
“我沒必要騙你,但是今天這些話,你必須要保密。”雲翼淡淡瞄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喝茶。
莫糖糖喉嚨滾動了一下,有些艱澀的道:“好,我會保密,但我希望,你真的對她好。”
“你去吧。”雲翼道。
莫糖糖出了‘門’,臉‘色’有點發白,她甚至都敢看夏青縈一眼,只是背對着身子丟下一句“青縈,我先下去了啊”就跑了。
樓道里,莫糖糖還在咀嚼着雲翼的話,那些讓她難以消化的話。
他說,夏青縈是他從小養大的。
所以,他如今纔會像是對小孩子那樣寵愛她嗎?是不是那種寵愛,已經成爲一種習慣?哪怕最後,夏青縈盛了他的妻子?
他說,從一開始他們就只有彼此,所以,現在,她們依然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他說,就算是他的生命走到了終結,她也不會老去……
什麼意思?夏青縈她……究竟是什麼人……
莫糖糖此時心‘亂’如麻,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屋裡,夏青縈叼着一塊薯片,看着半開的‘門’有點意外,“莫糖糖這傢伙,要結婚了做什麼都‘毛’手‘毛’腳了,慌慌張張的。”
雲翼端着飯菜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光着腳丫跑去關‘門’,雪白的腳丫看起來是那麼可愛,雲翼的腦海裡,恍然浮現出她小時候的模樣,那時候,她總喜歡光着腳到處跑,怎麼勸她都不好使,他只好每天將她抱在懷裡,防止她的腳被劃傷。
如今,她還是那樣,總是不穿鞋跑來跑去。
雲翼的五官,突然‘蒙’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脣’角也勾起了笑容,“小笨蛋,過來吃飯。”
“哇哇,居然有烤豬蹄,老公我太愛你了!”夏青縈上前,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下,爪子已經伸向了烤豬蹄。
她是無豬蹄不歡樂。
怎麼吃都吃不厭。
對此,雲翼也只有搖頭的份兒,“傻丫頭,你說,要是有一天我老了,照顧不了你了,你該怎麼辦?”
是啊,她是最強大的劍靈,生命無止境,而他,只是一個修煉者,漫漫歲月雖然遙遙無期,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他這麼個人……
莫糖糖這麼一鬧,反倒叫雲翼有點淡淡的憂傷。
夏青縈不知道雲大公子的想法,呵呵的傻笑,“你老了我可以養活你啊,你死了我就把你和我埋在一起,呵呵。”
“……”雲翼無語,這個二貨,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就聽某人又道,“老公,說實話吧,我長這麼大,和我最親的人實際上是夏瑜媽媽,可夏瑜媽媽已經走了,我只剩下你一個人了,雖然我也有家人,但是你知道的,我們相處的太少了。要是有一天你真的不在了,我一個人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夏青縈感覺,自己說的怎麼就有點哀傷了呢?
她忽然話鋒一轉,咯咯的笑了,“再說,要是沒了你,誰來照顧我啊!我這麼笨又這麼懶……”
笑着笑着,想哭了。
手上的烤豬蹄也不啃了。
是啊,沒了雲翼,她要怎麼習慣呢?
還有誰,會時常將她抱在懷裡,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來溺愛來縱容?就算是父母,也不可能做到的。
夏青縈不禁感覺到,雲翼說的那個可能,她根本無法承受。
她丟下醬豬蹄,鑽進他的懷裡死死抱住了他,也不管手上的油‘弄’髒了他的衣服。
“老公,你一定要活的很長很長才行,不然我一個人會很可憐的。”她在他懷裡帶着哭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