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譽一直在前面走着,突然,衣角被扯住。他回頭,對上七夕的幽幽雙瞳,微感詫異。
“怎麼了?”他略微鎮定了一下,低聲問道。
“她拿了我的東西。”七夕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從那個刁蠻郡主手中拿回玉墜,她是不會找他的。畢竟,萍水相逢,她卻欠他太多。而潛意識裡,她覺得,眼前這個男子,並不容易對付,欠的越多,心中越不安。
她眼裡無奈的懇求,幽幽雙瞳,黑如墨玉,任何男子看着這樣一雙眸子,都不忍心拒絕。赫連譽怔愕了一下,才定神過來,神色微帶不自然,沉吟了一下,才道:“好吧,讓她玩幾天,玩厭了,她自然會還的。”
七夕囁嚅着,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還?怎麼可能,那個郡主怎麼可能還給自己呢?玩厭了說不定就給扔了……
“殿下,赫連大人求見。”殿外宮人報道。
“好,讓他過來。”赫連譽答着。眼睛瞥到七夕黯淡的神色,鳳目裡閃過一陣難以臆測的光芒,低聲道:“你先回殿去吧。如果她不還給你,我幫你要過來,好嗎?”
七夕驚喜地擡頭,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悅,連忙點頭。
這時,那個宮人已經領着一人從道上走過來了。
深青色朝服,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
看到這個人,七夕平靜的面容,突然間有些激動,顫顫地伸手指着那個深青色的身影,低聲問道:“太子殿下,他是誰?”
赫連譽微微有些訝異她的激動神色和問話,卻也淡聲回答了:“那是我朝的宰相大人,赫連勳。”
七夕低下頭,又沉默了。原來是姓赫連的,該是皇親國戚吧。
心中隱隱有些失落,卻不知是爲了什麼。
難道,她內心在隱隱的期盼着什麼?那種期盼,渴望,卻又不敢想象。
她垂着頭,往殿內迴避。
赫連勳走了過來,對着赫連譽行了官禮,神色微帶些莫名的激動,看起來十分怪異。他急急行完禮,立即開口就問道:“殿下,聽說你宮中有一位叫七夕的宮女是嗎?”
赫連譽臉上閃過詫異。
赫連勳平日裡端嚴肅穆,從來不曾有這樣喜怒行於表,今日這番激動的神色,實在怪異,而且,出口就問七夕的事情,這又是爲何?難道跟赫連如漪有關?
“姑父,我宮裡是有一位叫七夕的宮女,你找她何事?”他驚訝問道。
“這個……”赫連勳的神色更加激動,手中拿着剛剛被赫連如漪拿走的玉墜,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這個是她的,對嗎?”
“是我的。”還未走遠的七夕,突然又出現了,輕聲回答。她實在忍不住了,那個玉墜,是孃親留給她的唯一東西,她怕弄丟了。
“七夕!”赫連勳看見她,眼裡突然迸出淚花,失態地衝了過來,一把將她摟住,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
“大人!你怎麼了?”突如其來的舉止,將七夕和赫連譽都震住,赫連譽詫異地驚呼。
“女兒,七夕是我的女兒啊!”赫連勳哽咽道。
“這……是怎麼回事?”赫連譽滿臉詫異,一頭霧水。
“你孃親叫漣漪對不對,你是姓嚴對不對?”赫連勳已經顧不得赫連譽的問話,只是激動若狂地抓住七夕的雙肩搖晃着。怪不得她長的如此像漣漪,若不是今天無意中看到赫連如漪拿着那個玉墜興奮地瞧着,被他剛好看見,他就真的錯過了……
七夕驀地驚醒,哭道:“你是我爹爹?你真的是我爹爹?”
血濃於水,怪不得那天她看着他,莫名地感覺親切,莫名地熟悉,莫名地想流淚。
原來,這世間,並不只是她一人存在,原來,她並不是孤獨一人,她,還有家人……
瘋狂的喜悅,蓋過了她能接受的程度,她實在是激動不已,竟然眼前一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