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明再次返回慈寧宮時,天色已現魚肚白。一連幾處的往返,天明也覺得有些勞累,當下躡手躡腳地偷偷溜進了廂房之內。還好隔壁的太監們都在熟睡之中,沒有人察覺到隔壁的天明現次從外面溜回來。
天明坐上牀,長長地吸了口氣,血液得到氧氣的供給,登時流動的更加活躍。他感受着心跳加速的感覺。內視着自己丹田之內的變化,近些時間不曾留意,丹田之內的變化,想不到今日一見之下,不由大爲驚奇,前些日子丹田之內的氣息還是那種霧氣繞繞,今日這丹田內又轉變成了一片晴朗的天空,附卓於四周的那些液態氣息此刻已經全部不見了,金丹的密度似乎又硬了不少,那些成液態的靈氣估計都已經融入這金丹之內了。
氣息一動,金丹便隨着氣息而動,一絲絲的能量從金丹之內飄渺而出,融於氣血之內。天明暗道:哇,金丹的空間又擴大不少,能容納的氣息也是更多了。
很快四肢便恢復了動能,一種使不完的勁道充斥體內,天明略加活動,只覺得自己在活動之時,體內的氣息也是一絲絲的散發出來。之後便躺下身子閉目入眠。
“哎呀小公公快快起來了…”天明感到有人在推自己,迷迷乎乎地睜開了雙眼,但見推自己的不是別,正是那小三子。
“怎麼了?”天明揉搓了一下眼睛。
小三子見天明醒轉,臉上堆笑道:“看看,都是什麼時候了,快快起牀吧。”
天明轉眼朝窗外望去,但見外面陽光和煦,早已是大白天了。
小三子道:“小公公快快起來吧,那個公主又在外面叫你了,你再不去,她可要衝進來了哦。”
天明坐起來,道:“公主?難道是那拓拔月兒?”
“不是她是誰?現下她就在慈寧宮門口呢,小公公還是去招呼一下她吧,不然這刁蠻小公主發起威來我們整個慈寧宮的人都擋不住哦。”小三子憋曲地說道。
想起昨日之事,天明心裡就有氣,自己明明叫她不要輕舉枉動,她偏是不聽,還讓皇太后那裡對她起了警覺。當下起身道:“好,我去會會她,看看她倒底想要幹什麼?”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小三子巴不得他現下馬上就出去。
天明走出房門,只見空空兒正坐在院子裡悠閒地曬着太陽,見到天明出來,笑道:“小子,快去應付那小公主吧,不然這慈寧宮可要翻天了。”
天明抓了抓腦袋,埋頭就朝慈寧宮外而去。到得門口之時,只見有七八個太監正圍在拓拔月兒邊上,不住地地抱拳俯身道:“公主啊,別再叫了,我們已經叫人去叫他了…”
拓拔月兒道:“去叫?這麼久了還不出來,難道要我親自進去不成!”
公公們皆都垂首道:“不敢,不敢,哪敢動勞公主進去,小三子已經進去了,估計他馬上就會出來了。”
拓拔月兒伸出玉掌,在每個人的頭頂上拍了一下,叫道:“叫你們這麼慢,叫你們這麼慢,就是想要我等是不是。”
公公被打之後,沒有一個人敢吭聲,任由公主敲打。
突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哎呀,公主別打了,你看,你要找的人出來了,出來了…”
衆人的目光齊往慈寧宮門口望去,只見一個精壯的年青公公正站在門口瞧着這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天明。
拓拔月兒推開這些俯首的公公,徑直來到慈寧宮門口,道:“昨日不是跟你說好了嗎?你還得幫我呢?”
天明眼睛一瞪,一股凌歷之色從瞳孔裡射出,隨後張嘴道:“呀,是公…主…啊…”
本來這拓拔月兒渾身充滿了火藥味,她在這裡等天明已經很久了,一個公主等候一個太監,這在宮裡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她見天明出來,本想狠狠地把他教訓一遍,但是忽然見到天明那凌厲的眼神,心中的火氣頓時消解,語氣一低,柔聲道:“我…等你…很久了…”
旁邊的公公們見到這公主競然對一個公公如此低聲說話,不由都大爲奇怪。皆用羨慕的眼神望着這個不起眼的小公公。他們不明白,這公公倒底是用什麼法子能教公主這般跟他說話。
天明腦袋一低,道:“公主….先請離開這裡….再說….”
天明的這副神態嚴然就是一個聽話的公公,對主子是那種尊敬的不能再尊敬的態度了。拓拔月兒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馬上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腦袋一昂,挺胸道:“走吧,今兒個幫我去辦個事。”
說着悠然走在前面,天明就像是一個虔誠的奴僕跟隨在她身後。衆太監們被這突然的變化,又一次被迷惑了,望着二人慢慢地離去。
一直走到一處偏靜之處,見四周無人,天明突然挺直身子道:“昨日裡我不是告訴你不要輕舉枉動嗎?你爲什麼偏偏不聽我的?”
拓拔月兒駭然退後一步,道:“你…你怎麼知道…”
天明道:“要想鬼不知,除非己莫爲。你難道想害了你皇族的人嗎?”
“我…我只是忍不住,想要去問一問。”
天明見她一副駭然之態,語氣一低,道:“哎,那你說說,你問到了什麼?她是不是你親孃?”
拓拔月兒驚訝地道:“什麼…你難道跟我着我?”
天明哼了一聲,道:“我纔沒有心情跟着你跑呢…”
“那你怎麼知道我問的問題?”
天明道:“因爲我是無所不知的阿牛。”
拓拔月兒一下子確實被面前的這個公公折服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行動呢?而最爲奇怪的是,他競然連自己當時問了什麼話都知道,就好像他當時就在身邊一樣。這簡直是太不可能的事了。可是任她怎麼看,對方也只是一個公公,只是一個比公公們長得英俊很多的年青公公。
天明被拓拔月兒迷亂的眼神看得老不自在,道:“哎,我這臉上有什麼好看的?”
拓拔月兒回過神來,猛然轉身,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呯呯”地跳個不停,暗道: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不過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確實很好,很奇妙。她捂住胸口道:“我昨日去問了太后,我本想問她爲什麼要害自己的兒子,但是我怕這樣問不妙,而是問她是不是爹的親孃?”
天明道:“她怎麼說?”
拓拔月兒道:“她沒有告訴我,只是說你去問你爹就知道了。”
“早知道你就會得到這個答案。”
拓拔月兒奇怪地道:“怎麼?你知道…”
天明嚴肅地道:“不錯,這個皇太后不是你的親奶奶,他只是你爹的奶孃罷了。”
“奶孃?”拓拔月兒遲疑地道:“這些都是宮裡的秘密,你怎麼會知曉?你倒底是什麼人?”
天明摸了摸後腦勺,道:“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公….”
拓拔月兒忽然像變了一個人,忽然湊近天明的面孔,瞪着他道:“我懷疑你不是一個公公,是不是?”
天明倒是被她的這一舉動給嚇了一跳,倒退兩步道:“我…我…”
拓拔月兒接着逼問道:“我說對了是不是,你…你不是太監理,是一個男人是不是?”
她這副樣子哪裡還像是個公主,那神態就差沒有給天明驗明正身了。天明聞着她身體發出的清香,腦子裡一陣迷亂,突然後退道:“這個你不用問了,到時候你自會知道的。”
拓拔月兒站直身子,眯眼一笑道:“好吧,我就等你告訴我。”
天明拍了拍胸口,道:“我還以爲你要將我給吃了?嚇死我了…”
拓拔月兒道:“你要是男人我就把你給吃了,要是太監的話,我纔不要呢?”
天明暗忖道:你這小妮子,怕是在宮裡驕橫慣了,還敢吃我,只怕我真在你面前,你就不敢動了吧。
“你找我有什麼事?”
拓拔月兒道:“昨日裡不是說好了嗎,你要幫我找出真相來。如果我就這麼去說,是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要自己找出真相來。”
天明暗道:女人啊女人,這件事肯定不如你想的這般簡單。嘴上卻道:“這事很肯定很複雜,我們得小心行事對行。”
突然他想到了昨夜二人的對話,心想,在她們還沒有招出地魔之前,肯定會取拓拔嗣的命,有可能她們會在今天就將那皇帝毒藥死。當下道:“我們先還是去御善房再說,我怕她們可能會繼續在食品裡下毒。”
拓拔月兒道:“說的是,我父皇每日要喝一大碗那種湯,我們得去阻止才行。”
當下二人又來到了御善房的後門,那裡仍然站着三個守衛,拓拔月兒道:“這如何是好,今日裡混不進去了。”
“怎麼?你是公主都不能進去?”
拓拔月兒道:“你哪知道,這御善房可是宮裡的禁地,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外人是不準進入的,我這個公主也只能望着而興嘆了。”
天明道:“那我們就爬進去。”
拓拔月兒望着高高的城牆,七尺多高,如何能爬得進去,當下道:“你是開玩笑吧,這麼高我們怎麼爬得進去。”
天明神秘地一笑,忽攬住拓拔月兒的小蠻腰,提身一縱,便輕鬆入內。拓拔月兒更是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自己明明是站在這外牆的,怎麼一下子就進來了。她驚訝地再一次望向天明。天明笑咪咪的望着她,似乎並不想跟她解釋什麼。
拓拔月兒貼着天明的身子,只感從他身上不斷傳來暖暖的感覺,當下從他手裡掙脫,道:“你…你會輕功?”
天明懶得答他的話,拉着她的手再一次潛進了昨日那間擺放做好食物的房間,二人悄悄地伏在那張靠牆角的屏風之後,靜候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