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無心臉上慢慢有了血色,張道成知道剛纔喂下去的藥丸已經在她身體裡見效了。他便也停止了內息的灌輸。
“你真傻啊,李無心…李無心…你以爲自己取名叫李無心就能放下手裡的所有事情了嗎?你變得無心了,卻叫我如何是好…”張道成輕輕爲懷中的女人拭去眼角的淚水和嘴邊的血絲,喃喃地說道。
“你寧願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心中的仇恨,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了,這些年你就生活在仇恨的世界裡。可真苦了你啊…”
李無心幾經運轉內息之後,身體漸漸恢復正常,忽然她輕聲說道:“真是…老天弄人,想不到你我都還活着…”
“不,我要感謝老天,要不是它,我張道成又如何得以再見你啊…”
李無心眼裡不由又泛起淚水,道:“可是我…我已經犯了太多的過錯…只怕老天爺不會饒過我了…”
張道成道:“不管你犯了什麼錯,我張道成都要和你一起來還罪,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李無心此刻完全似變了個人,不再是那個冷酷無情的迷霧神殿之主,而是張道成的妻子。可是今天的這一切,她已經做了太多的對不起天下蒼生的事,而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發泄心中的恨,在這些年裡,她選擇了用恨還報復這些當年要拆散她與他的人。首當其衝的是青城三聖,還有天音道人,包括她的親大哥雲舞陽…所有的這些人都要爲當初做的決擇來還債。
李無心搖搖頭,輕志說道:“成哥,已經晚了,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天下人恨不得我死.”
“不錯,我就是要你死!”邊上的段承林突然站出來,指着李無心道。
“要不是你的挑撥,我段家怎麼會是如此景象。”
李無心無力地看着這個年青衝動的小夥子。
“我也不會放過你,要不是你,我的族人怎麼會這樣,你差點讓我族滅族,此仇不報非君子。”波德路法也激動地站了出來。
今日所來的門派大部門與這迷霧神殿之間存在着過結,要不是有族人被殺,要不就是派內被迷霧神殿的人挑弄得雞犬不寧,更有甚者則是直接被滅門,而僥倖存活下來的…現下被這二人一語擊中,個個之間更是變得燥動不已,心底的仇恨再一次被點燃。要不是天音道人招呼之下,只怕這些人早就蜂擁而上了。
張道成瞅着來人的陣勢,看着他們眼裡透露出的強烈恨意,知道這些人今天若不將李無心致於死地是示不甘心的。這些人中有的自己熟識,有的陌生,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李無心的命。當下心底豪情涌現,忽然大聲道:“好,既然你們要取我妻子的命,那就讓我來代過!”
他的聲音很宏亮,震得整個大殿內嗡鳴作響。衆人聽着也不由一驚。
李無心伸手輕撫着張道成的臉頰,淒涼地笑道:“成哥,這又何必呢,他們想要的是我的命,你爲什麼還要幫我。”
張道成迴應着同樣的悽笑,道:“傻瓜,讓我再着他們再殺你一次,我張道成還有臉活下去嗎?上一次就是因爲太懦弱了,害我們倆各自活在痛苦裡二十多年,現下該我承擔責任的時候了。”
天音道人忽然問道:“李無心,迷霧神殿內的人呢?你倒底想要幹什麼?”
這個問題也是大家都急於想知道的事,爲什麼若大的迷霧神殿內卻只有這麼寥寥幾人,難道他們想後發制人?但是現在他們的宮主都只剩半條命了,就算是想要後發制人,也該出手,可是爲什麼到這時候都遲遲未見到幫手出現呢?
李無心的頭又轉向天音,虛弱地說道:“哼哼,很可惜,你們來晚了,他們都被我遣送走了,我現在不想再看到血腥了…”
波德路法叫道:“我不信,我的族人呢?別以爲你現在受了傷我就不敢與你動手…”
李無心輕輕咳了一聲,道:“豹人族的人我就是不想放過,在這之前已被我殺了個乾乾淨淨…”她故意如此一說,直接再一次將氣氛推至,衆人悸動的心情更加強烈。但同時也可以看出,這個李無心也是那種性格倔強之人。
波德路法聞言,雙眼猛然間蒙上一層精光,忽然跳將起來,怒喝道:“殺我族人,我要你的命!”
天音道人伸手拉住他,道:“別急,我們先問清楚情況再動手不遲。”
波德路法本欲衝出的身體被天音輕輕一帶之下便無法再動,同時被天音的一說之下,充滿仇恨地大腦一下子也清醒不少,便老實的呆在原地祥聽。
李無心繼續咳嗽着,說:“今天的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要不是你們當初的一個決定,我也就不會踏上這條不歸之路。”
天音、青城三聖與雲舞陽在聽到李無心的如此一言,不由皆都陷入沉思,二十五年前,要不是他們幾個一致反對她與張道成的交往,也就不會出現二人同服毒藥的事,也就不會造成兩個人各自都認爲對方已死,而從此不可自拔…
明媚突然出言斥道:“你做了這麼多壞事,不必爲自己找藉口,你殺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不錯,我是做了很多錯事,我也沒有必要去否認,你們想要取我性命的上來便是…”她再一次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張道成將她輕輕置於地上,忽然起身道:“廢話少說,誰要她性命的,便先過了我這關就是。”
他走到衆人面前,攤開雙手,仰頭道:“如果我張某今日不幸死在這裡,我希望各位能給內人一個改錯的機會,她至所以會這樣,她心裡想的什麼,我心裡都一清二楚,因爲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希望各位若能解恨後,請放她一條活路。”
“活路,爲什麼當初她在殺我派的人時就沒想到要給我們一條活路,我白虎幫數十條人命就這樣斷送在她手裡,她就是死二十次也不足以償還。”一箇中年男子瞪着一雙仇視地眼睛大喝起來。
“殺了她,殺了她…”不少人異口同聲地叫起來。令在場的氣氛又不安起來。
“好,既然這樣,那你先勝過我吧!”張道成擺出一副出招的樣子,似乎準備應戰。
“求你們別殺我娘!”
忽然在大殿右側的門口突然傳出一個尖利的女聲。只見一個身材高挑,頭髮凌亂的女子出現在那裡,那女子正是張碧沅。
原來這張碧沅自被那柳雲龍欺侮,她找準時機便輕鬆將他打發走了。之後四處轉了轉,發現今日這迷霧宮之內的與往昔不一般,今日在這四周,競然沒瞧見面個人,包括平時寸步不離的門口守衛也都消失地乾乾淨淨,彷彿這迷霧神殿的人在一夜之間都人間蒸發了一樣。
張碧沅知道事情不妙,趕緊便朝這大殿趕過來,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中年男人的說話,知道事情不妙,便張口就叫了聲。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張碧沅身上,大部分人不識得這個她,也是奇怪不已,這女子所說的娘是誰?而張道成與天明忽然見到張碧沅的出現,臉上頓現笑容。
“碧沅,你沒事吧!”張道成忽然叫起來。
張碧沅忽然見到張道成站在場中央,不由驚叫起來:“爹,你怎麼來了?”
張道成放下架子,說道:“還不是爲了你?讓爹想得好苦。”
張碧沅更是激動地衝過來,一把撲進了張道成的懷裡,眼睛裡頓時汩汩地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張道成不停地安慰着她,連連說道:“沒事,沒事,見到你沒事就好了。”
張碧沅忽然仰起頭擦了下眼淚,說道:“爹,我找到了親孃了。”
“親孃…”
張碧沅緩緩走到躺在地上的李無心身邊,輕輕摟起她的上半身,說:“爹,她就是我日思夜想的親孃!”
“什麼,沐月是你娘?這…”張道成聽到這話,更顯驚奇。
“嗯,她就是我娘…”她低頭輕聲問道:“娘,你沒事吧。”
李無心躺在地面雖無法動彈,但是張碧沅剛剛的那一聲呼喝她是聽得真真切切,在絕望裡,想不到這個女兒還是向着自己,一時間她也感到滿足了。可是就在她聽到碧沅喚張道成爲爹時,她的心裡就蒙了,在那次戰鬥中,她生下了碧沅之後,爲保孩子安全便將她轉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之後再回去參加戰鬥,可這一去,她便再也就沒有看到女兒了,那時,她還爲以女兒死了…現下聽到碧沅喚他作爹,一個想法頓時浮現,難道碧沅當時是叫成哥抱走了?
她輕輕睜開眼,強笑道:“沒事,碧沅…”
張道成啞然當地,顫聲問道:“這…這…這孩子是誰的…”
李無心幸福地笑道:“傻瓜,碧沅便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什麼?碧沅是我的女兒!”
張碧沅一聽之下,也是大感意外,不由疑惑地看着二人。
“不信你問他就知道了?”她的眼睛瞟向雲舞陽。
張道成迫不及待地跑到雲舞陽身邊,眼裡射出激動的光芒,大聲問道:“這…這…是不是真的…”
雲舞陽嘆道:“不錯,那次我帶她回魔宮救活她時,她肚裡確實已有孩子…”
張道成只感眼前一暈,險些站立不住,癡疾地道:“這麼說…碧沅便是我親孩兒…”
李無心道:“成哥你能不能將這孩子的來歷說說。”
張道成的思緒又回到了昔日,呢喃說道:“二十五年前,我聽聞妖魔兩族在迷霧谷內爭事,當時我懷着好奇心,便趕來想看看熱鬧,誰知道,我就在進入迷霧谷不遠,便聽到一個孩子的叫聲,當下便順着哭聲找到了碧沅這孩子,當時我就有股很奇怪的感覺,看熱鬧的心情也沒有了,之後我便抱着孩子離開,碧沅便隨我一起長大…”
李無心忽然哈哈笑起來:“真是老天有眼,成哥你知不知道,那個籃子裡的女孩便是你的親生孩兒啊,我還以爲碧沅被狼什麼的叼走了…想不到競然被她的爹抱走了…”
張道成迷惑地道:“難怪這些年看着碧沅我總覺着像是看到了你,原來碧沅競是張道成的親孩兒!”
“是啊,她是我們倆的孩子…”
“哈哈哈,看來這賊老天還是有眼,這麼多年來,我撫養的孩子競然是我親女兒,哈哈…”張道成突然變得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