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緩緩
趙亦時對晏三合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承宇,你先陪我去看一看項老爺。”
“是。”
謝知非丟給晏三合一個眼神,示意她先等一等。
一等,便等了小半個時辰。
等他們回來,晏三合才知道趙亦時不僅安撫了項老爺,明天一早,還會把他的太子親衛搬幾百個過來,保護項家父子的安危。
她驀的反應過來,項家不是平頭百姓,這殺手連官員都照殺不誤,誰借給他的膽?
“這幾日你們先歇一歇,暫時不要往下查。”
趙亦時:“明日我會調派一些人手到別院保護你們。”
屋裡的人,一下子不寒而慄起來。
不會真的連他們都不放過吧。
趙亦時走到晏三合身邊:“晏姑娘,暫時先如此,目前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緩一緩。”
晏三合:“那便緩一緩。”
趙亦時:“丁一和黃芪還不能挪動,就讓他們在項府歇幾天,我讓親衛送你們回別院。”
話落,沈沖走進來,在趙亦時耳邊低語了幾句。
趙亦時聽完,臉色變了幾變。
謝知非眼尖,“什麼事。”
趙亦時看着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剛剛得到消息,另外兩處養馬場的馬,也都萎了。”
又是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消息。
所有人心裡涌出同一個念頭:如果這時敵國來犯,華國將士拿什麼衝鋒陷陣,保家衛國?
“晏姑娘。”
趙亦時俊秀的臉,蒙上一層霧霾。
“看來鄭家的事情緩不了多久,還得勞你想想,這事有什麼法子,可以繼續往下查。”
“有!”
晏三合:“想辦法把殺手抓住。”
所有人心神一凜。
連會武功的李不言都說:“那殺手功夫這麼高,要抓住他,難啊!”
“不算難,設局就行。”
晏三合停頓了一下:“難的是,這個局要怎麼設?是用下一個和案子有關的人做餌嗎?”
說罷,她轉身走出堂屋,臉上的表情和後背都繃得緊緊的。
她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其實還有一處奇怪的地方。
她見一個,殺手殺一個,爲什麼要這麼麻煩?
直接把她殺了,豈不是更省事。
還是說,那人只想把案子的知情人統統都殺光?
殺手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呢?
……
別院的氣氛,再一次低沉到了極點。
晏三合從早到晚把自己關在書房,連飯都不出來吃,都是李不言送飯進去。
謝知非和裴笑除了衙門裡的事,還時不時的往項家跑。
丁一和黃芪跟了他們多少年,情分不比兄弟差,心裡總是惦記的。
只是在別人家養着,終歸不舒服,三天後,兩人便挪回了別院。
他們一回來,湯圓忙壞了,一日三頓,頓頓花心思調養。
這時,韓勇那邊來了消息,錦衣衛自成立起來,壓根就沒有一個叫安然的齊國人。
暗門那頭更是查不出來。
查不出來的原因是——
如果安然是玉生煙的暗門,那麼玉生煙一死,安然也就隨着他的死,從此查無音訊。
韓勇還說了一件謝知非不知道的事:暗門的俸祿,也是從上司那裡撥出來的。
換句話說,安然的存在,只有玉生煙一個人知道。
至於仿物這樁事,錦衣衛會仿物的能工巧匠太多,光記錄在冊的,就有幾十人。
等來這樣一個結局,哪怕事先早有預料,晏三合的心還是涼了半截。
……
這日清晨,所有人正在花廳用早飯,湯圓領着一人進了院子。 “晏姑娘,韓公子來了。”
“韓煦?”
李不言不等晏三合開口,人已經像只小鳥兒一樣飛了出去。
“真沒想到你來。”
“怎麼,不歡迎?”
李不言嗔嗔地瞪一眼,“盼星星,盼月亮呢。”
韓煦從懷裡掏出一個帕子,遞到她手邊。
李不言打開來一看,臉上笑出一朵花,“喲,真送我啊。”
上回她在她房裡看到一對耳環,好奇這傢伙女扮男裝連個耳洞都沒有,要耳環做什麼。
一問才知道,她壓完鏢逛街,瞧着順眼便買下來了。
韓煦:“三合呢?”
李不言指指裡面,手順勢拽住韓煦的胳膊:“走,陪我用點早飯。”
“已經用過了。”
“那就再用點。”
李不言:“湯圓,添一副碗筷。”
晏三合見人進來,起身替裴笑引見。
“這一位是韓家鏢局的韓煦,是我和不言的至交好友;這一位世醫之家的裴笑,韓煦你稱呼一聲小裴爺就行。”
韓煦一抱拳,“小裴爺。”
“韓爺。”
裴笑笑眯眯抱拳,一轉身,在心裡捏了一個類似韓煦的小人,狠狠紮下三針。
就衝這人送李不言一對耳環,這三針就不冤。
這時,韓煦偏了偏身:“三爺。”
謝知非皮笑肉不笑:“韓爺。”
四目相對。
謝知非想起在雲南府和這人打的一架,目光凜凜道:“韓爺一大早上門,想來是有重要的事。”
韓煦詢問的目光向晏三合看過去。
晏三合知道她在問什麼。
確定要在這裡說嗎?
確定要說給這兩個男人聽?
她輕輕一點頭,“我讓韓煦暗中查了一點事。”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沒必要再遮着掩着。
韓煦幫她太多,她也想爲韓煦做點事。
謝知非和裴笑都是官家的身份,讓韓煦結識他們,對韓家堡、韓家鏢局都有好處。
韓煦見晏三合點頭,一撩衣裳坐下。
“事情有點眉目了,十幾年前,四九城的確有個仿物很厲害的人,這人姓許名二郎,人送綽號妙手二郎。”
“妙手二郎?”
謝知非眉頭一下子擰起來,“這名字很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聽過的。”
韓煦:“這人在北邊的東榆林巷有一間鋪子,賣的是各色各樣的印章。”
謝知非一下子想起來了。
“這鋪子是不是關門了許久,租期到後,東家找不到人,就破門而入了,還被路人當成賊,揪到了兵馬司。”
晏三合:“什麼時候的事?”
謝知非想了想,“三年前的事,我剛進兵馬司,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這鋪子不是關門了許久。”
韓煦:“而是這個許二郎失蹤了許久。”
晏三合:“失蹤?”
“失蹤!”
韓煦:“永和八年的八月失的蹤,到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