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陣令人牙酸的剎車聲,那輛改裝車的輪胎在公路上擦出了一道弧形的烏黑車痕,車軸間也冒出了焦煙,這個“老司機”竟然用厚重的改裝車完成了電影般經典的漂移~
吉普車的側面惡狠狠地撞向了“聖騎士”懸浮車,一瞬間,這輛造價昂貴的奢侈品就被側面掀倒在地。
可其車身上卻只不過是多了個凹陷,以及蹭去了一些塗裝而已,足可見其安全性能之高。
雖然這撞擊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害,可也能讓顧月傾暫時無法離開了。
“我靠,這好車呀,可惜咱開不走~”司機如同看到了美食的餓殍般嚥着口水。
“少廢話!快行動!”
五六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持槍從車上依次跳下。
有的警惕四望,有的控制羣衆,分工明確,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平時生活在象牙塔裡,沒經歷過什麼風浪的學生們被森冷的槍械一指,紛紛魂不附體,腿腳發軟,面如菜色。
剛纔還威風凜凜的幾位公子哥立即報頭蹲下,搖尾乞命,周圍的人反應過來後,見此也紛紛效仿。
更有甚者,竟將皮包都高舉過頭頂,但那幾名不速之客全然沒有理會,徑直向隱藏在人羣中的顧月傾走去。
那個帶頭的武裝份子衝顧月傾與她周圍的保鏢們擡了擡下巴說道:“我們是“械影團”的人,今日想請顧小姐到我們寒舍小敘一番,我們要與令尊談些“小生意”,放心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人身傷害的~”
顧月傾小腿聳動,嘴脣微顫,戰戰兢兢,因身體僵硬而不知所措。
周圍的保鏢也是背冒冷汗,惴惴不安,面色發白,無所作爲。
他們這些幹保鏢的,很少有配備得起義體的人,更反而,他們大多數時候還要保護那些改造了義體的富豪們,沒有幾個是能真心賣命的~
那名領頭者有些不滿,恐嚇道:“若是咱們請不動大小姐您,那我們就把在場的權貴子嗣們帶走,不知您意下如何?”
顧月傾有些無助地掃視了周圍那些人驚恐的眼神,這些往日的追隨者們曾信誓旦旦地說能爲她上刀山下火海,可此時皆不敢迴應她的目光,只是自顧自地顫抖着,惶恐不安,對顧月傾無助的目光形同路人,袖手旁觀。
更有人使着眼色,讓她順從這些恐.怖.分.子,以免讓他們自己有性命堪憂。
顧月傾登時如墜冰窖,她算是看透了這些見風使舵之人口蜜腹劍的內心了,根本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往日的種種討好,都是衝着她的身份能帶來的利益而來的。
可一但他們的真正利益受損或是自己落難,地位不同昔日,他們便會形同陌路或是落井下石。
官場與職場不也是盡然如此麼?
人類呀,什麼時候才能夠逃出這般既定的輪迴呢~
可往往有一些人,他們在危難之間,還會盡忠職守,不爲其他,只因爲自身的職業操守而鞠躬盡瘁...
在這名領頭的人表現出不耐煩前,他的槍都是一直掛在腰胯之間,若是突發變故,他擡槍射擊的當口與其他成員的反應時間不會多於1秒,然這些改造了義體的傢伙們反應不慢可也是一個機會。
樑忠很明白這一點,因爲他也是一名身體義體化高達80%以上的人,是保鏢中少數能改造程度高到如此的人。雖然只是僅比常人力量大上一線的泛用型義體,卻也是極爲難得。
他本是市長伊文的從旁保鏢,是他們公司一等一的好手,可卻被派來做一個小女孩的保姆,這讓他有些感到好鋼未用在刀刃上的情覺,但伊文市長是他的恩人,能夠有這副身軀,也是因爲伊文,所以他並未對此感到不滿。
他本以爲沒有誰會花心思去對付一個小女孩,自己恐怕在執勤的日子裡都無法一展拳腳,顯露本事,可如今不正是個報恩盡職的機會麼?
他混在保鏢當中假裝無所作爲,心中卻是打算先趁機挾持住那個領頭的人,再見機行事,迂迴到警方到來,在未來的夢之都,警方的武力,可謂是兵強馬壯一但事故發生他們都能夠在第一時間趕到,效率極高,這和以往社會的那些酒囊飯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能善後的傢伙們可不能一概而論。
當然,這也是因爲身在殖民地的原因有關,龍蛇混雜,不得不投入更多的資源來管制。
樑忠很瞭解這一點,這也爲他的出手又多了幾分底氣與把握。
領頭的械影團隊長見顧月傾仍不爲所動,便打算上前強行帶走或是殺雞儆猴,先禮後兵也是他們的傳統行事並非刻意爲之,他們與那些毫無人性的恐.怖.分.子還是有着極大的差別的,只是因爲媒體的偏見與聯邦的渲染才把他們詆譭成了人見人怕的極端組織。
當然,這也與他們中的一些人粗暴的行事有所關聯,與傳言中相反,他們還被一些小國相當歡迎呢,至於這其中有沒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交易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械影團的隊長走上前來正要伸手去抓顧月傾的胳膊時,樑忠行動了。
領隊在伸手抓人的時候,眼睛的絕大多數精力都放在眼前的人身上,正是沒有戒備的時候,而樑忠用餘光也觀察到周圍的械影團成員也是將槍口朝向地面,無論是反應還是擡槍都需要時間~
他藉着前面幾個蹲伏在地的保鏢作掩飾,緩慢地將槍從肋下的槍套中拔出,隨後驟然起身——
那名領隊成員餘光督見一個人影朝向自己撲來,瞬間便判斷出了對方也是一名義體者,然此時將步槍擡起已經晚了,他只得擡起手來一記肘擊迎向來者的頸部,以便用肢體阻擋射擊。
義體者唯一需要保護的便是自身的大腦以及未義體化的部位,而械影團的絕大多數成員,皆是全身高強度的非法義體~
樑忠料到他會用手來擋,而且比他料想中的要慢上那麼零點幾秒!
不管是什麼原因使得這名成員的反應慢上一線,以樑忠那改造過的反應神經來說都是綽綽有餘。
他欺身躲過那記肘擊,左手往領隊者的脖子上摟去,而右手已經持有一把口徑足以穿透絕大多數義體頭部的手槍指向了其頭部。
被普瑞斯殖民後,當權者自然有能力武裝自己的私人戰力,而槍械的管制雖然不如以往的赤禹國這麼嚴厲但也是隻針對被殖民者們的政策~
剎那間,他便在這出其不意之時挾持下了對方的領隊,令所有反應過來後擡起槍的成員都有所顧忌。
“都別動!不然我崩了他腦袋!”
樑忠邊說邊將身體儘量縮在那個領頭的身後,以防有人攻擊,還一邊將槍口貼緊了對方的後腦殼,萬一他反抗那也只好打死他,以他的屍體當盾牌與其餘人周旋了。
雖然那個恐.怖.分.子被他用槍指着,可樑忠卻沒有感覺到他有一絲恐懼,不愧是遊走在生死邊緣的極端人員,真是不把人命當真看。
“你們把槍先放下,這個傢伙也改造過...”領頭似乎服從地說道。
周圍的械影團成員只得將擡起的槍放下。
“再把槍扔地上!踢遠些!如果你們不想讓自己的頭兒去死的話!”
樑忠見狀喝道,他自認爲大局已定,那些傢伙定然不能如願了。
陡然,那個被挾持的領隊竟不顧被槍所脅,空手向着樑忠面部抓來!
“他不怕死麼?!”
樑忠將頭向後仰去,腦中閃過剎那念頭。
“既然如此,那便送你歸西!”
那柄口徑極大的手槍被他扣下了扳機。
那領頭被一槍貫穿了頭部,由後部貫穿到腦門,掀起了碗大的豁口,身形也爲之一定~
可樑忠卻沒有絲毫欣喜,因爲他看到,那傷口中並未濺出紅白腦.漿,而是渾濁的機液,他瞬間閃過了一個極爲不妙的猜測。
後者的種種表現,也正是應證了他的此番猜測!
只瞧那個被爆了頭的人,在稍微一頓之後繼續將未垂下的手伸了過來,那隻看似正常的手,也開始了由內而外的快速變型——
他的大拇指以一種常人不能辦到的角度曲折,整個手掌向後掰開,手腕上的肌體分離,從中探出一根可以稱之爲炮的槍管來!
當樑忠發現不對勁時,他已經無路可逃了,那“手炮”不由分說地從中射出一貫舊赤禹國的硬幣,飛速地如同那貫穿領隊頭顱的子彈般同樣貫穿了樑忠的大腦!
樑忠的腦袋裡裝的可不是機液,而是那外接了設備與外殼的正常大腦,立馬就紅白見分,那腦門帶着血淋淋大洞的臉上還帶着一絲驚愕的神情,他的屍體便撲通一聲癱倒在地。
領隊那還帶着窟窿的臉上流露出餘悸:“若不是以遠程操控的【代行者】來行動的話,我說不定就栽在這兒了,沒想到你身邊還帶着這樣的好手~”
沒錯,樑忠之前的猜測正是【代行者】,一種可以遠程操控的全義體身或者說是機器人,但是其表面附有觸感的傳感器,與真實的觸覺沒有二樣,外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僞,一般都是給身價尊貴的人使用,但因爲其要遠程操控,最多離開真正軀體數百公里,否則操控的延遲將會越來越大直至失去行動能力,所以具有一定的侷限性,這也是那領隊反應慢上那麼零點幾秒的原因。
而這些械影團成員所使用的代行者,並非什麼高端的貨色,只是在動力輸出上多下了一些功夫,真正的實用起來甚至沒有基本表情...
可樑忠的開始判斷就已經失誤,他沒有想過恐.怖.分.子居然會愛惜生命不惜耗費資源用代行者來行動,而且想讓代行者失去行動能力唯有擊碎其軀幹,或是將頭部完全斬下,就是這一點最終導致了他的死亡,一切的判斷都在須臾之間,械影團的出其不意令這場互搏立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