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9、刑場之上正義揚
肖華雖然知道此言一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將緊張,但他不願騙她。
他靜靜地等着,等着青衣反彈,結果青衣一動不動,默默地閉上了眼。
肖華暗歎了口氣,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也不再言語,既然註定他們這一世難以太平,那這片刻間的溫存對他而言,也是極爲珍貴。
經過這許多事,青衣已然明白,許多事由不得肖華,也由不得她。
既然她無法做到對這一世的親情不理不顧,那麼就註定與肖華分多聚少,如今能在他身邊,便什麼也不想,只用心記下他此時的溫柔,就算在分開的時候,也能多些回憶。
本以爲是會一夜無眠,不料放開心思後,這一夜,反而睡得很沉。
次日醒來,身邊空空,肖華已經離去。
青衣輕輕撫過身邊他睡過的地方,眼裡流露出一抹難捨的溫柔。
外頭木澤小聲問話,“娘娘可有起身?”
巧雲道:“還沒起身,木公公晚些再來吧。”
木澤應了聲。
青衣在屋裡聽見,知道是關於蠻人族接回來的女子們的事,翻身坐起,揚聲道:“進來吧。”
巧雲忙推開門,放了木澤進來,而她則進裡間服侍青衣起身。
木澤隔着屏風行了個禮,道:“娘娘,從蠻人族救回來的女子,都照着娘娘的吩咐安置下去了,但有一個姑娘說她是牧民的女兒,她的家人被蠻人盡數殺死。無家可歸,也不肯接受銀兩安置。”
青衣雖然已經身爲皇后,但不喜歡宮廷複雜繁瑣的裝扮,仍如平時一般穿着。
收拾起來也極容易。轉眼間已經收拾妥當,轉身屏風,“是那個華衣錦服的女子?”
“是。”木澤擡頭飛快地看了青衣一眼。他沒對那女子做半點描述,便被她猜到了,果然是個心思細密的,怪不得能讓皇上焦頭爛額。
青衣在桌邊坐下,“你帶她來見我。”她既然接下了這擔子事,就得做好了,免得被那頭狐狸小看。
木澤退下去。青衣剛用完早膳,便見木澤領了昨日所見的華服女子進來。
那女子一見青衣,便跪了下去,聲淚俱下地道着苦腸。
她叫美秀,說法和木澤所說一致。
按理蠻人並不獨佔女人。女人都是共同享用,但是有玉珠的事在前,美秀的話也讓人尋不出破綻。
肖華吩咐過,回長壽宮不用喊唱,他邁進門檻,青衣才發現他回來。
他掃視了屋裡情形一眼,自然地坐到青衣對面,巧雲立刻送上茶水。
肖華接過,輕吹慢飲。坐在一邊閒看青衣辦事。
在蠻人部落,美秀是見過肖華的,當時遍地的血污狼籍,他已經耀眼地讓人不敢直視,這會兒更是渾身的優雅高貴之氣,又是那般萬人無一的容貌。美秀一看之下,心怦地一跳,簡直如同見着天人。
他只淡淡地掃過場中,視線在她身上掠過,卻象是根本沒看見她的存在,便看向坐在上方那極年輕的女子,燕國的皇后。
這位燕國皇后,美秀昨天就見過,但昨天青衣滿臉血污,實在難辯真容,剛剛進來時,又不敢多看,這時瞧見,才發現這個殺人不眨眼,如同鬼剎般的女子竟長了張人鬼共忌的臉容。
不由得奇怪,這位燕國新君,竟捨得讓這麼個嬌滴滴的皇后獨闖蠻人族,並任由她一個人身陷蠻人族的重圍,要知道她一旦被蠻人王所擒,真是生不如死了。
忽地一個念頭閃過,難道這位皇后長得雖美,卻並不得新君寵愛?
她在蠻人部落巳久,在蠻人部落,再美的女子也只是男人身下的性奴,玩得久了,也會失去初時的興趣,所以青衣雖美,但肖華未必愛她在美秀看來,也是不足爲奇。
青衣見美秀望着肖華怔怔出神,眸子閃爍不定,也不知想些什麼,眉頭微蹙。
木澤察顏觀色,心裡暗罵,真是不知規矩,竟敢當着這小姑***面,盯着皇上看,這不是找死嗎?
故意咳了一聲。
美秀驚回神來,見青衣有些不耐煩地把玩着茶杯蓋,嚇得臉色一變,忙垂下頭。
青衣飛快地睨了桌對面的肖華一眼,後者只顧喝自己的茶,好象來就是爲了喝茶的,向美秀問道:“你爲什麼不肯接受安置?”
美秀道:“美秀不到六歲就被擄到蠻人部落,給燕國的太太上皇做婢女,因爲同是燕國人,所以太太上皇對美秀也極爲照顧……美秀從小沒在外面呆過,除了服侍人什麼也不會,也害怕……”
青衣一手撐頭,一手把玩着茶杯,目光卻不離美秀,“你這身衣裳應該是由燕國送去的上好錦緞。”
燕國每年給蠻人部落送去的錦緞,雖然都是極好的,但美秀身上這件衣衫卻是最好的。
據肖華所說,蠻人燕落索要錦緞主要是爲了玉珠,既然如此,這麼好的料子,怎麼會穿到一個侍女身上?
美秀平時只恨不得能穿好些,這時卻恨不得身上是件最差的衣衫,“太太上皇平時極爲孤單,只有美秀作陪,所以將不穿的衣裳賞給了奴婢。”
青衣笑笑,這話,她不信,玉珠不再是燕國公主,這些上好的錦緞一年也纔有一次機會獲得,就算做成衣裳,想必也是極珍愛的,隨非穿得舊了,否則怎麼捨得賞人,但美秀身上衣裳分明是新做不久。
裝作奇怪道:“太太上皇穿女裝?”
美秀知道說漏了嘴,忙道:“太太上皇是女子。”美秀親眼看見太太上皇被射殺,被裝上馬車,自然不會爲個死人掩飾。
她見青衣不信,突然低了頭,眼裡滴下淚珠,“其實太太上皇賜這身衣裳給奴婢,是想讓奴婢服侍老蠻人王。”
後宮女子一旦年長色衰,就會失去寵愛,她們爲了攏絡皇帝的心,往往物色年輕美貌的女子獻給皇帝。
玉珠也是皇家中人,對這一套自然懂得,這麼說,倒也有幾分象模象樣。
肖華聽到這裡,已經不耐煩,茶蓋‘當’地一聲磕攏在茶杯上,他好不容易將能辦的事辦了,能推的推了,過來看看她,卻遇上這擔子事,而且這女子滿嘴胡話,就沒幾句真言,如何能不煩?
如果不是這事交給了青衣,以他的性子,差人給些銀子給她,直接丟出宮去,愛要不要。
青衣眼角餘光瞧見他不悅的神色,心情突然大好,這些天事事被他算計,能給他添點堵也不錯。
之前想的是,問明來龍去脈,讓人將她送出宮去,如果她不願接受安置,就只給她銀子,讓她愛幹嘛幹嘛去。
但這時,卻改變了主意。
問道:“你不肯接受銀兩安置,那想要什麼?”
美秀道:“我除了會服侍人,什麼也不會,又不敢去外頭,只求娘娘把奴婢留在身邊,服侍娘娘和皇上。”
青衣睨了肖華一眼,怎麼服侍,在牀上麼?見肖華眉頭不經意地蹙了蹙。
道:“那你就留在長壽宮。”肖華越是不待見美秀,她就越是將美秀擱在他眼皮底下噁心他。
另外,她還有一個想法就是,隱隱覺得這個女人不妥,到底怎麼不妥,又說不上來,留在近處反而容易觀察。
美秀喜得連邊磕頭謝恩。
青衣揚手,示意巧雲領了美秀下去。
打發了美秀,青衣挑釁地睨了肖華一眼,肖華有些無奈地輕搖了搖頭。
他直覺這個美秀有太多秘密,但他沒興趣知道,因爲對他而言,滅了蠻人族,解決了太太上皇,太太皇太后交了大權,這事就到此爲主,甚至其他人,再怎麼興風作浪,也拋不起浪花,不必浪費精神。
至於青衣想噁心他,就噁心着吧。
他與青衣初初合好,她要玩,他也不願拂她的意,陪她玩這場遊戲便是。
反正他噁心着,青衣也未必不會噁心,只要她忍得了噁心,他自然也是無所謂的。
雖然青衣和肖華你去我來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木澤自動歸爲皇上和皇后新婚調情,識趣地悄悄退了出去。
青衣哼了一聲,木澤溜得更快。
肖華將她瞧了一眼,又一眼。
青衣被他看得渾身發麻,不自覺得往旁邊挪了挪,再挪了挪,半邊屁股挪出了凳子,再挪就坐到地上去了,對面那位仍沒轉開視線的意思,終於憋不住,狠狠地瞪了回去,“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肖華面無表情,眉頭卻擰在了一起,“丹心要見你,如果你不想見,我馬上幫你打發他滾回姜國去。”那神情哪象是幫她打發,分明是他很想將小十七一腳踹出燕京。
青衣怔了一下,臉上的狠勁頓時有些鬆散,這幾天發生的變故太多,幾乎忘了小十七的存在,而且小十七之前就說過,等她三天,三天內她不去尋他,他就放棄的,按理這時候,他早該離開燕國。
“他在哪裡?”起身就走。
肖華輕飄飄地道:“如今你是有夫之婦,當着自己丈夫的面去會別的男人,怎麼也該表現得矜持些,是麼……這個月還有最後幾天了,看在我們肖華這麼賣命的份上,賞幾張粉紅票票吧。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