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小公子
一句話問得郎丞相眼睛圓睜，嘴脣微張，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似乎這話驚嚇郎丞相不少。
在場誰人不知霓妃這話問得如何禁忌，他們都知道司馬將軍是怎麼死的，司馬家又是怎麼從炎皇朝消失的。
這麼赫赫有名的家族消失了，衆人又豈可不知？
“郎丞相？”霓妃似乎就與郎丞相槓上了，非逼着他說不可了。
“娘娘，您饒了老臣吧。”郎丞相居然向霓妃躬身一個大禮，聲音有幾許妥協哀求。
當年司馬家的隕落在炎皇朝造成很大的影響。
在天炎帝當上皇帝后兩年，司馬家因串通匈奴小國，以叛國之罪治司馬家滿門抄斬之罪。
那時根本沒有人相信司馬永將軍會做出叛國之事，別說司馬永將軍是忠君愛國司馬家之後，又是炎皇朝的守護神這一說。
就說司馬永將軍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又深得萬民的喜愛，有錢有權有名有地位，根本就什麼都不缺。
再說了，炎皇朝不知比匈奴小國國力強盛多少，通敵賣國，試問匈奴小國能許司馬永將軍多少好處？
就算給司馬永將軍當匈奴小國的國君，也未必就比司馬永在炎皇朝當將軍的好。
那麼既然這麼，司馬永將軍又怎麼會有叛國的理由？
這話說出來，甚至連無知的平民百姓都不信，又怎麼服人？
可是，偏生一封所謂的匿名信狀告，又那麼恰恰好在司馬家搜出一封匈奴文的信箋，而底下蓋的是匈奴國君的印鑑，又搜到信中所謂許諾的財物和信物，這一下“罪證確鑿”之下，就坐實了司馬永通敵叛國之罪。
天炎帝“一怒”之下，判了司馬永和司馬家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曾經鼎盛於炎皇朝的神話，曾經的大將軍王，曾經的炎皇朝守護神，曾經說的與炎皇朝同在的家族，就在這“一怒之下”一一成了不可追憶的回憶。
就算當年搜到所謂的罪證，平民百姓都不肯相信，可是天炎帝以寧枉勿縱這一說，硬是頂着萬民和衆大臣的壓力，覆滅整個司馬家。
有眼尖之人都知道，這是一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滅族。
連平民百姓都不相信的事，叫那些久經官場，深諳官場厚黑的官場之人怎麼相信這一場根本就是“莫須有”的滅族？
若說司馬家唯一的錯，就錯在當年全力支持獨孤柏陵的錯，也錯在風頭太盛，是新帝的心頭病。
天炎帝自有他自己的考量。司馬家的存在對於天炎帝來說，始終是個威脅的。獨孤柏陵退出爭奪，所以他才能登基爲帝。
如果獨孤柏陵突然又想爭奪皇位呢？
那麼，如果司馬家再次做獨孤柏陵的後盾，他這個皇位還坐得牢嗎？所以，趁一切發生之前，天炎帝只能先下手爲強。
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解決了司馬家。
這麼一個人人都心知肚明的大黑幕，只能默默爛在心裡，卻不能說，一說，可能下一個滅族的就是自己。
所以郎丞相才這樣妥協爲難。
“既然郎丞相不願意說，本宮也不強人所難。但是，相信郎丞相還記得，當年司馬永將軍有一個幼女叫司馬汐兒的吧？”霓妃滿意地看到郎丞相變臉色，也不再逼迫他說出司馬將軍的死因。
因爲她深知在場衆人都心明如鏡。
“當然……當然……汐兒小姐是司馬將軍最疼愛的小女兒……”郎丞相喃喃地說道。
司馬永將軍不單是忠君愛國，也是賢夫愛妻之人。司馬永將軍一生只娶元配夫人一人，沒有納妾，甚至連小寵都沒有。
膝下只有兩雙兒女，大兒子司馬慷銘，小女兒司馬汐兒。司馬永最疼愛幼女司馬汐兒。
“難道？”郎丞相好像想到什麼似的，直直地盯看霓妃，眸中含有幾許期待的光和熱熱的淚。
“我不是。我沒有這麼好福氣做司馬將軍的女兒。”霓妃感知郎丞相之意，立馬矢口否認道。
雉兒總覺得這句話似乎有點……
雉兒眼睛微眯，一直緊緊盯看霓妃的一舉一動，不放過她任何表情……
“司馬永將軍的幼女汐兒小姐早就……已經離去。不過，汐兒小姐留下一子，而這一子，也是帝子。”霓妃不鹹不淡地說道。
“汐兒小姐？皇上？帝子？”郎丞相驚呼出聲，實在是今天種種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猝不及防了。
何止是他，甚至連雉兒也一樣……
猝不及防。
“端王爺，相信你不會忘記，當年皇上第一次見汐兒小姐時，說過的話吧。”霓妃眸光一轉，看向已然頹敗的端王爺。
此時被霓妃點名，端王爺似乎還在怔愣之中。
其實，他在回想……
當年，他的皇兄獨孤霸天，也就是天炎帝在第一次見到司馬汐兒之時，就已經難掩欣賞喜悅之意，甚至說
“他日，本皇子一定要娶她爲妃。”
卻沒想到，私下，他們已經是暗度陳倉……
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你怎麼會知道？你不是汐兒，你是誰？”端王爺“霍”的一聲站了起來，指着霓妃問道。
“呵呵，本宮是誰，王爺不是最清楚嗎？”霓妃含笑諷刺道。
“娘娘，這，也正是微臣想問的。娘娘爲何知道這些事？”郎丞相忍不住多問一句。
“爲什麼會知道？因爲我是司馬家殘留下來的婢子。我因帶着汐兒小姐的生的小公子去嵩山祈禱，才免過這一場滅門災禍。也幸得老天有眼，滅了司馬家，也留下了小公子，這半點屬於司馬家的血脈。”霓妃回憶起這段慘痛的往事，她不由得心中割裂的痛苦着。
“就算司馬汐兒生下小公子，你又憑什麼說這是帝子？”端王爺怒而喝道。
“連皇上都親口承認了，這還有假嗎？還是說，王爺需要本宮請小公子來滴血認親？王爺纔信服嗎？”
終於鋪墊了這麼久，霓妃要引出壓軸的幕後之人了。
“就算是帝子又如何？就算真的是皇兄和司馬汐兒生下的帝子又如何？要是個庸才的話，也要把皇位給他嗎？霓妃，你是不是也太荒唐了點兒呢？”端王爺憋着一股子的怒氣，此間一一爆發，冷笑地看着霓妃問道。
“是啊，娘娘，如果……小公子的品行不比九位皇子的話呢？”端王爺是站着私的立場，可是郎丞相就是站在國的立場上。
是帝子又如何，如果是庸才呢？
“如果小公子是你們所敬仰之人呢？如果他也是個德才兼備，並且是帝王之才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