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瞭然的感情
「潤他是怎麼了?怎麼才說幾句就掛電話了?」遲鈍的翔困惑不已。
聞言,電話筒裡連連傳出許多聲嘆息,由美更是鄙夷道:「翔哥啊,你遲鈍的時候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呢!你沒看出來潤哥他內疚了,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所以才掛斷的電話嗎?笨蛋翔哥,真是夠笨的!」
聞言,翔頓覺自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翔,你別聽由美瞎說,潤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並不是因爲你才掛斷電話的。」Nino開口安撫翔愧疚的情緒。
只是這個安慰似乎沒有什麼作用,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後,翔也情緒低落的切斷了電話。
Nino生氣:「二宮由美,都這個時候了,你不幫忙就算了,還總是給別人添亂,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你那任性話多的毛病?」
其實由美話多,大家早已習慣,更何況是身爲哥哥的Nino。
可是現在狀況多發,Nino本就心思混亂,精神和情緒都處於極限的邊界,許多煩怒更是無處疏泄,這不,由美就正好撞槍口上了。
由美似乎也發覺自己多嘴說錯話了,所以罕見的沒有反駁,低聲的道了個歉,然後也隨之掛斷了電話。
紗姐覺得Nino說的話重了些,嘆了口氣,道:「唉,那你們先聊,我打給由美說說話好了。」
話音落完,也緊跟着前面的三人掛斷了電話,此刻,還在線上的就只有相葉、Nino和利達了。
一直到無關緊要的人都掛斷了電話,Nino這才詢問相葉與智兩人,小霏受傷前是什麼樣的情況。
相葉沒有半點猶豫,立馬就細緻的向Nino描述了小霏受傷前,被潤單獨叫進臥室談話的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潤的確是有什麼計劃的樣子。只是,爲什麼要是小霏?其他人應該也是可以的吧?」Nino實在想不通這點。
相比較Nino,智就顯得冷靜鎮定多了:「潤的心思一直都是讓人猜不透摸不着,他的想法實在難猜。潤做事很有分寸,不會胡來,且很少有失敗的時候。我想,我們只要相信他和小霏就可以了。」
話雖如此,但他也是擔心憂慮的,此時此刻只不過是力持鎮定罷了。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嵐的隊長,這種時候他不能慌,且絕對不能透露一點心跡。
相葉也說:「是啊,而且此時此刻的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擔心也只是白操心而已,還是平靜下來想想辦法吧。」
「Aiba說得有道理,我們暫且都先各自平靜一下,待想到了什麼辦法後再聯繫彼此吧。」智認真的說着。
然後,三人不再多說什麼,默契地一一放下了手中的電話聽筒。
而剛纔還在安撫Nino情緒的智,正皺着眉,心情凝重。
時間不早了,太陽也緩緩往海的盡頭下墜,天空也因此逐漸變得昏黃。
天快黑了,小霏,你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
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不然,我會怨恨自己一生……
看着窗外的那片密林,以及在密林中如螞蟻般不斷尋覓的搜索隊員,智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能,什麼也不能做,就好像唯一能做的只有無盡的等待。
他氣,他怨,他恨……但這什麼也不能解決,只會讓自己更加焦慮。
既然他現在受制於人,不能親自去尋找她,那麼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靜下心,好好的思考,好好的分析小霏的心思,想想看,像他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兒會逃到島上的哪裡……
等待的時間很難捱,可即使是這樣,大夥還是一同迎來了夜晚。
現在是晚上10時,距離小霏失蹤已足有5個小時。儘管風凌派出了所有人手,但小霏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
伴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家心中的擔憂絲毫沒有減少,甚至變得焦慮,就連剛開始的不安,也似乎被時間扭曲成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恐慌。
大家都擔心小霏發生了什麼。
一時之間,什麼擔心、憂慮、緊張、恐慌,統統席捲過每個人的心臟深處。
不安的大家開始互相通電話尋求安慰,可是這並不能使他們每個人都安下心來。
這樣的不安維持到當晚零時,他們大夥都在同一時間被帶到了島上的監控室,在疑惑中,衆人終於見到了有些狼狽的風凌。
從他不整的衣衫就能看出他剛從搜尋工作中抽身出來,只是爲什麼不去休息卻召集齊了他們大夥呢?
答案不難知曉。
恐怕這孩子是來求助的。
他發現憑自己一人之力真的找不到小霏,若是平時,以他的性子一定會跟他們大夥耗下去,但這次有關他妹妹的生死,也就顧不上顧及那些了。
「我妹失蹤已經7個小時了,我不想因爲一些無聊的情緒而失去營救我妹的最佳時機,所以……簡單點說,我希望你們幫忙。」
非常難得的,風凌拉下臉,放下了身爲小島主人的自尊,對着衆人態度見弱的說道。
大夥多多少少都有些吃驚,雖然這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對於風凌這過早的屈服,衆人還是不難不驚訝。
而在衆人明顯吃驚的視線中,風凌再一次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怪我,如果不是我執意要試探你們,也不會讓事情越走越糟糕,甚至最後竟然發展到了這種無法預知的境地……總之,我很抱歉,對不起。我也知道這一句無關痛癢的對不起,並不能解決什麼,就像某人的臺詞一樣:如果對不起有用,那麼還要警察來幹嘛?」
風凌說着的同時,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潤。
潤一愣,隨即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沒錯,那句臺詞正是出自潤演過的電視劇《花樣男子》裡道明寺的臺詞。
「不過,我希望大家暫時屏除個人情緒,跟我一起合力尋找小霏。但如果說,這樣還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但我希望大夥能看在小霏的面子上……」
風凌低聲下氣的演講,成功的博得了大夥的一致認可,可是沒人是被他的話打動,他們幫他,只是因爲小霏。
正所謂‘衆人拾柴火焰高’,團聚具有團聚的力量,這話雖然不假,但結果還是不盡人意。
大家一直開會商量到凌晨三點,可是還是沒有一點頭緒呢,而策劃着整個計劃的潤,卻是一副打死也不打算開口的樣子,唉,真是讓大夥急壞了。
「很抱歉,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可能是因爲我選擇了相信吧。」
見衆人全都是一副懊惱焦急的模樣,潤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Nino又是生氣又是無奈:「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別像是電視劇男主角念臺詞似的!如果你再不說,恐怕小霏就……還是你希望再也見不到她!?」
不能不承認Nino的話十分有力,在這情急關頭,恐怕也就只有他能講出這樣一番咄咄逼人的話了。
潤皺了皺眉,似乎遲疑猶豫了,可他的嘴巴依然很嚴,沒有絲毫開啓的意圖。
見狀,衆人更加煩躁了,尤其是風凌,急得一直在屋內踱來踱去,就連一旁看着的人也頓覺心煩意亂。
由美忍不住開口:「我說,那個誰,你能不能別這麼走來走去了?先冷靜一下,成不成?」
風凌因爲着急擔心,整個思想已經完全跑到其他次元時空了,這個時候哪兒還聽得到由美說些什麼,所以仍是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踱來踱去。
風凌的反常失控,大家都能理解,畢竟失蹤的可是人家的妹妹,加上小霏已經失蹤將近10個小時了,人家能不急嗎?
紗姐暗暗嘆口氣,拍拍由美,暗示她別在騷擾風凌,讓他自己先那樣待會好了。
「說起來……夢瑜呢?從剛剛大家都被放出來的時候,我就沒見到她了呢。」
聽紗姐這麼一提,他們好像還真沒見過夢瑜呢,而且翔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大概是聽到了夢瑜的名字而有了反應,風凌回過神來,回答:「夢瑜身體不適,還在休息,至於櫻井翔先生嘛……」
「他怎麼了?」潤不禁擔心。
風凌輕蔑的瞥了一眼潤,冷哼一聲,眼神陰冷:「他主動要求留下照顧夢瑜,所以,我也就沒勉強他過來這邊。」
見狀,紗姐忽然瞭然般的笑了,眯起眼:「讓他們二人共處一室,你真的同意?」
風凌沒有理會。
可紗姐也不放棄:「相信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翔對夢瑜似乎並不是那麼的簡單,同樣的,你也是如此吧?」
風凌那雙本來平靜的黑眸,微微地黯了黯、沉了沉,可當再次揚起時卻依然是一片沉靜。
接着,他轉頭看向紗姐,直視了對方几秒,然後,那張好看的薄脣,輕碰幾下,吐出很輕的響聲:「這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
風凌的回答讓紗姐臉上惡趣味的笑容凝結,儘管對方依舊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但眼神卻有些不同,那感覺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可似乎明白了什麼,可又好像什麼也不清楚,但她卻感知到了對方的心境。不由自主的苦澀地嘆息一聲,彷彿是在惋惜。
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勉強的,除了心意,那便是感情。
風凌想必也是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到現在也沒有真正的對那仍不明所以的二人出手。
只是,這種情形能維持多久呢?
就在紗姐這般思索之時,忽然聽到天然的相葉的疑問聲:「啊咧?利達去哪裡了?剛剛還在的,怎麼忽然就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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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霏,你在哪裡?
我好想你。
好想見你。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被稱之爲‘神明’的生物的話;
我請求您;
我懇請您;
請您讓小霏出現;
請您讓她回到我的身邊;
讓她再一次的出現在我的眼前吧!
幽黑寂靜的森林裡,智靜立於其中,雙目緊閉,但面龐卻是朝向天空之上的那輪明月,彷彿是教徒在呼喚聖光一般。
可奇蹟並不是等待就能換來的。
他甚至這個道理,可卻還是想要依靠那虛幻縹緲的存在。
雖然深知不可能,但他還是滿懷期待的緩緩睜開雙目。
而事實如印證了他的深知一般,她並沒有出現。
他的面前仍是一片漆黑,包裹在他四周的仍是那片死寂的森林。
所謂“奇蹟”是很難發生的,它的降臨往往需要另一個奇蹟的創造與支撐,只是一味的默默等待與承受,是幾乎無法企盼到奇蹟的。
或許,不管對待什麼來說,想得到的就要趕快爭取;想改變的就要趕快改正;想留住的就要好好珍惜……因爲或許明天,一切的平靜就會失控。
就如同此刻,失去了她,他的心又要如何平靜?自己的感情又該如何歸屬?
小霏。
你在哪裡?
我,好想你。
不想失去你。
我,喜歡你。
我,愛你。
小霏。
你在哪裡?
……
「你準備一個人站在這裡多久?」
這很突兀的聲音來自於智的身後,但這聲音的主人並不陌生,是他所思念之人的哥哥-風凌。
智微微一怔,轉過身,有些愕然:「我,站了很久嗎?」
風凌無奈嘆息一聲,可並不打算在時間的問題上做多糾纏,緊接着,神色一轉,認真的問道:「你還是猜不到小霏在哪嗎?」
靜默片刻,智才輕微的「嗯」了一聲。
風凌不解,皺眉:「爲什麼?你在害怕?你害怕什麼?」
「什麼都怕。」
「爲什麼?」風凌更加不解。
智仰頭望向夜空,不語。
碩大的月亮照亮了整個夜空,彷彿在這接近神密自然的境地裡沒有秘密。
忽然,風凌雙目瞪大,恍然一悟的樣子,像是明白了智的心思,但還是不確定的開口問道:「你害怕去找?還是害怕找到她?」
智仍是保持着剛纔的姿勢望月,默然不語。
雖然沒有回答,但風凌卻肯定了心中答案。
他都害怕,他害怕自己找不到,也害怕當自己找到時,小霏已經不是原來的‘小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