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LL:
晚上好!
已經很晚了,剛剛給你打了一通電話卻不知你已經睡下,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希望你會很快睡下。
初二那年我患上了自閉症,如今我已經大二了,我還沒有死去。
可能關於“死亡”這個詞彙,對於剛剛二十出頭的我來說顯得有些輕浮可笑,那就盡情地笑吧。那年我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如今我二十一,我覺得我很怕死,沒錯,所以我偷偷活到了現在。
今晚我在馬路上走了很久,想了很多,很多路人見了我都投來好奇的眼神,我知道他們是在看戲,一場由我主演的好戲。
魚缸被我摔得粉碎,揹包被我甩得好遠。路過的一個人不知道有沒有被我的舉動嚇到。
出租車決然離開,我與這個世界彷彿相隔一個天際。
這晚有沒有星星,有沒有蟲鳴,我只記得不斷有大型的貨車從我的身邊呼嘯而過,巨大的轟鳴聲阻絕了一切。
我走到了哪裡,哪裡都沒有你,而我只剩下一個你。
我發了瘋似的跑回原地,冷風掠過只剩下黑漆的寒,揹包孤零零地躺在那裡,伴隨着灰塵的腥氣。
我還是捨不得,不是我自己的東西,我知道那些破碎的玻璃片裡還包裹着你送我的禮物。
破碎的魚缸是天空散落的星,沒有魚兒穿梭在天際。
我想起“大魚海棠”中湫對椿說過的話:在這世上,我最怕的就是讓你受苦。
我找到了這兩塊香皂,手心被玻璃碎片扎出細小的血珠,無論怎樣,我都不能丟下你的心意。
那時我在想,我要說好多好多話,抱怨的話也好情話也罷,我只是希望撥通手機的那一刻,不會聽到那聲您播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
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沒有你。
中午的時候很暖,夜晚的時候冷得不像話,穿梭了幾條街道後我開始凍得發抖,其實很無助,其實很想去死。
我看見各種各樣的店面燈紅酒綠,聚餐的人們耀武揚威地喧譁着;我看見從私家車上下來了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地抱在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我看見一對情侶從我的身旁擦肩而過,我看見幾個學生大吵大鬧;我看見街上幾十個人聚在一起要打羣架,我看見路過的人們紛紛遠離。
我看不到我的眼睛,我看不到淚水,也看不到你。
這一晚經歷了好多,夜晚十點鐘的城彷彿是另一個世界,我不喜歡走夜路,但我又發現沒什麼不值得喜歡的。
我向來是不認路的,一旦漫無目的地走起來更是深淵,人越來越少,天色越來越暗。我不清楚這兒的路燈幾點熄滅,還是一整夜燈火通明的。我只是見過家鄉的深夜,凌晨兩點鐘的城。
我還是忍不住地哭了,儘管我咬着牙強忍着。
眼前的街道電話裡你的聲音,於是我再也忍不住了。
就像重蹈覆轍的悲傷一下子涌了上來。粗魯點說就像開閘防水。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好意思說這麼多。
我還是想起了父母,像兒時受了很大的委屈了一樣,只是我已經徹底失去了那樣的年紀。所以我從不和他們聊心事。
親愛的,其實我很感謝你。
感謝你仍允許我深愛着你。
我還妄想着可以一路走到天亮,可是我又擔心如果這樣做了會不會失去你。
於是十點半鐘我乖乖地回到了寢室。
其實路過你的寢室窗前的時候,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給你打一通電話,如果你仍舊生氣的話我是不是自討沒趣。可我還是打了這個電話,你打開了窗戶並且很擔心我的樣子,我知道,這一刻起什麼事情都不再是問題了。
親愛的,你說這算不算是一場革命呢?
我知道此刻的你一定在想,我當時那麼生氣你還作。
今天的你很累吧,打開窗子的你笑的很疲倦,我心裡真的不好受。
這是一個故事,屬於我們的生活,屬於我們將來回憶的話題。
這應該也算是一場革命吧!
之後我給你發了一條信息。
早點休息,我愛你。
此刻是凌晨一點鐘,想寫些文字的我就這樣做了。室友的呼嚕聲越來越大,我知道今晚會是個不眠夜。
還是忘了一些事情,比如買飲用水還有牙膏,比如看會小說再寫些存稿。
親愛的,此刻你在做着怎樣的夢呢?
不如先寫到這裡吧,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文字會有很多,這些都是我不能言表的愛。
你的,文小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