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那些我們走散的青春無彈窗 初識王昆誠
王昆誠是我在初中時期結交的一位另類男青年。我之所以說他另類是因爲性別是男的他總是喜歡把自己比喻成一個女同學,然後用女同學欺負男生的方式去欺負女生。雖然他時常能爲我解開我受女生的欺負,可我還是經常勸他作爲一個男子漢還是要男人一些的好,不然以後長大了沒有女孩會喜歡你的。
每當我那樣勸他的時侯他總是會黯然神傷的望着我,然後很不情願地朝我點點頭。
最初的那段時間裡我倆只是普通的同位關係,而在那個班長呼風喚雨、老師囂張猖狂的初中時期裡,我們倆不僅順應歷史潮流很團結的走在了一起,並且本着作業一起抄,麻煩一塊擋的原則互親互敬、不離不棄着。我們本以爲我們會很平淡也很無聊的走完初中這幾年,可是有一天我倆出現分歧了。
分歧的出發點是:有一天他突然不像女生了。更關鍵的是,他不像女生的同時更不像男生了。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草長鶯飛的早晨。由於前一個晚上在掌上游戲機的遊戲中奮鬥的過於矜持,我在次日這個明媚的清晨甦醒的有些遲,與其說清晨,倒不如說上午比較準確些。雖然起晚了,可我納悶爲什麼今天沒人叫我起牀,因爲平常早在這個時候的兩個小時之前我的媽媽就捲起我的鋪蓋讓我醒人了。在我還在半朦朧的狀態中,家門外傳來了一陣鏗鏘有力的敲門聲,我眯着眼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後走到門前順着門上的貓眼一看,發現王昆誠出現在門縫外的世界裡。
我趕緊迅速慌張的打開了門,然後不等他先開口就以迅雷不及搜狗百度之勢破口而出:“我靠,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去上學?!!!在他剛要開口準備吐出幾個字的時候,我又破釜沉舟身先士卒的補問了一句:“你說,是不是班主任派你來監視我的?!”我又一想我倆這個半斤八兩的水平根本不存在誰監視誰的問題,而在他準備轉身的那一瞬間我只好淡而不定的委屈的問他:“到底什麼情況,你怎麼來了?”
他緩緩地坐下,又緩緩地睜開眼,然後輕聲地說:“好吧阿藏,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聽到這我馬上急切的問道:“什麼消息?”
“咱學校被恐怖分子綁架了。”
我一聽他這麼說就很生氣:“你有病吧,做夢也不分個時間做,這是白天啊姐姐!,而且你說話能不能別老說病句,不然我還以爲你真是白癡腦殘加弱智呢!”
他說:“誒我有病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也有病?走咱倆一塊去醫院看看去。”
在他說完以上那幾句話時我沉默了,而在沉默的同時我順手撿起了地上兩個昨晚喝剩的飲料瓶子朝他扔了過去。
感覺伴隨着那短暫的嘰哩咣噹之後便是世界瞬間的平靜。
“今天是星期六啊!!!”被瓶子不偏不正砸着臉的王昆誠突然怒吼一聲,隨即便消失於我的視線中。並且在我朝他扔瓶子之後的一週裡他都沒有理過我。
因爲這件事情我足足懺悔了一個星期,用以紀念那逝去的瓶子。而我倆本着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交往原則,也愣是足足一星期沒有過語言交流,甚至在這期間也不存在精神溝通。我一想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我已經有一週沒有按時交作業了!所以在我扔完瓶子的第八天,我終究還是向他妥協了。
那天是星期天,我想這件事都過去整整一星期零一天了,他也該放下怨恨,饒恕我了。於是大早晨的我就去我家附近的公園找了一些從柳樹上掉落的枝條,然後去樓下的小賣部買了一大管膠帶把這些參差的枝條綁在了一起,然後背在肩上用以負荊請罪。
在我奔往他家的途中不少路人向我投來仰慕崇拜感動的目光,我心想我也沒什麼偉大的,只不過做了錯事應該這樣認錯的,你們也沒必要這麼崇拜我。
我本以爲可以風風光光,一路平安的到達他家,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在我即將到達他家的最後一個路口,一位年輕有爲的警察叔叔攔住了我。警察叔叔和藹的面容讓我站立不安,我心跳加速弱弱無力的問他:“叔叔,莫非前面有恐怖分子嗎?”
而警察到底是警察,一眼就看穿了我是個中學生,而其平靜的神情及平穩的語速更讓我沉服萬分:“放心同學,前面沒有犯罪分子,但小同學你好,我想知道你背後這些樹枝從哪來的?”
在警察叔叔面前我強裝鎮定:“啊,這些樹枝嘛,是我在我家附近的公園撿的。叔叔您放心,我是一個準三好學生,我是不會犯罪的!”
警察叔叔也很善解人意,看在我年輕有爲的份上隨便教育了我幾句就沒再爲難我,於是我向警察叔叔打了個招呼再見繼續向王昆誠家前進。
來到王昆誠家門前了,我卻遲遲不敢敲門。我怕一開門他看到我不朝我扔飲料瓶朝我扔啤酒瓶,那樣我這輩子都不用負荊請罪了。還在猶豫不決的過程中,他的爸爸下班回來了,正好發現了此刻正在門口猶豫不決的我。誠爸看到我和我打了個招呼:“唐藏來了啊,怎麼不進去找昆誠呢?”我和他爸打招呼說:“叔叔好,我剛準備進去找他呢,這不正好遇見您了!”於是我同誠爸一起進入屋裡。
屋內昆誠的房間,昆誠正安詳的閉目養神中。我不忍將其打斷,於是陪他一起閉目養神。不想這一閉竟閉到了黃昏時分。當他粗獷的一聲“幾點了?”劃破了黃昏的寂靜時,我還在我沉睡的夢中信誓旦旦着,被他吵醒的我在看了一眼牆上的表後明顯不滿的說道:“這才六點,你着個什麼急啊!”話一說完我忽然反應過來我是來負荊請罪的,但剛纔這一覺睡得好像有些太愉快了。
他淡淡的哦了一聲:“六點了啊。。。”接着很詫異地看着我:“咦,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我見他注意到我,於是馬上拿出《三國演義》中張飛義釋嚴顏的態度鞠躬卑膝道:“那個什麼,昆誠哥我是來找你道歉的,關於上週六拿瓶子砸你的事情我對此深表歉疚和悔恨,希望昆誠哥大人大量原諒我的過失,昆誠哥,看來咱倆兄弟一場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
我連用三個昆誠哥又把道歉詞說得如此悲壯以至於在我說完時我依稀看到了他不俊的臉龐突然出現的不明液體,也不知是眼淚還是鼻涕。而我此時的心情確實難過,因爲我親愛的班主任老師曾和藹的警告過我如果明天我再交不上作業,那我這輩子都可以不交作業了。雖然我知道老師在和我開玩笑,可我還真當真了。
眼下我發現我已經幾乎拿下他了,於是趁他仰望天花板的時候我又往臉上滴了幾滴從家裡帶來的眼藥水,結果我沒滴準滴了鼻子上了,我難受的哼了出聲,他轉過頭望着我,沉默了一陣子,然後輕聲說:“知道嗎阿藏,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只是你曾告訴我男子漢應該男人一點,所以那件事我既不生氣也不難過,只是我一直在等你先向我開口說話的那一刻。”
我心想:“行,孫子你可以哈,合着就等着我這一天是吧!”但礙着面子我還是很恭謹的朝他微笑道:“嘿嘿既然你原諒我了那咱倆就還好哥們哦!”
他點了點頭,我心中的包袱也隨之落下。然後我便挑明我此刻來的真正目的:“誠哥這周的作業都寫完了嗎?一會給我拿回去抄抄行嗎?”他“啊”了一聲,然後朝我“嘿嘿”一笑:“哎呀剛纔不小心睡着了,作業還有化學和物理的試卷沒做完呢!”我突然很恨自己爲什麼不一進門就把他拽起來。而不把他拽起來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我依然很準時地出現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裡。
不同的是這次還有王昆誠陪我。
我初中三年經歷了四位班主任,而在那個時期,教育我的是四位老師中的第二位年輕不貌美的牛老師。說起牛老師我就很佩服,因爲牛老師作爲一位女老師,除了在名字上牛以外,做事和處理事情上也很牛。經常把我們這類班內的頑固子弟整的找不到前進的方向。而其最拿手的殺手鐗便是“叫家長。”
此刻的辦公室,氣氛安詳融洽。不時有別班的老師向牛老大調侃:“嘿,這小子又有幾門作業沒完成啊?”“這小子這個周的作業完成了幾門?”而牛老大對這些調侃都一笑而過。他們輕鬆融洽,我卻欲哭無淚。我心慌地望了望站在我一旁的王昆誠,發現他情緒淡然,波瀾不驚。我不禁佩服起他在面臨危險時表現出的從容不迫的英雄主義精神。而此刻的牛老大臉色和藹態度和諧,彷彿站在她面前是爲她立下汗馬功勞的好同學一般。
我實在忍受不了此刻的溫馨和安詳,咬着牙哆嗦着向老師發誓道:“老師,我再也不敢不交作業了,以後就是蒙、就是抄,我也把作業交的齊齊的!”可牛老大似乎一眼都沒把我放在心裡,只是安靜地望着王昆誠。剎那間我絕望了。就在我準備無奈欲絕、臨陣倒戈的念頭中,牛老大吱聲了。
牛老大:“王昆誠,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王昆誠淡定的回答道:“沒有。”
牛老大更淡定:“好,一會叫你家長來學校找我談談。”而在那一剎那間,王昆誠釋然了。
我在一旁不知所措,見老師處理完王昆誠了,便着急的問老師:“老師,那我呢?”
“你還廢話什麼,先寫800字的檢討然後叫家長過來找我談話。”“可是老師,我家長上週五剛來過,總是過來找您談心未免也太浪費您寶貴的時間了吧?”我希望拿她寶貴的時間來威脅她放過我。可是卻起到了反作用“知道浪費我的時間,你還敢屢次不完成我的作業?檢討改成1500字的,家長立馬過來找我!”
我惆悵的走出辦公室。王昆誠緩緩地跟在我的身後。
“那什麼…阿藏…”在我即將邁入教室的那一刻他忽然叫住我。
我啊了一聲:“怎麼了,昆誠?”
“老師說的叫家長是真的要讓家長過來麼?”
“廢話!!!” 而在我這個“話”字的發音還沒達到最高點的時候,他便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我身後。 我知道在他堅強的外表僞裝下其實他的內心一點都不淡定的。
“作業門”事件過後,牛老大無情地在班會時把班裡的座位洗心革面的調了一番。而當我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看完座次表的時候,我戀戀不捨地望了王昆誠一眼。而我看他的時候他也在念念不忘的望着我。我低下頭嘆了一口氣,心想:“唉,也許這就是世間的無常吧,既然分開就分開吧,反正我們又不是情侶,大不了以後作業換個人抄就是了!”
長時間的感嘆後,是沉默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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