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深處,一片氤氤的青光籠罩下,山林微波起伏,隱隱有濤聲發出。幾道光華黯淡的劍光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有氣無力的朝着峨嵋主峰飛了過去。良久,那片青光下突然冒出了一個人頭,水元子嘻嘻哈哈的大笑着,對着那幾道遠去的劍光比劃了一個極其粗魯的手勢:“幹你孃咧!就憑你們蜀山劍派新收的這幾個雜毛弟子,也敢派出來巡山?”
眼珠子眨巴了幾下,水元子臉上突然冒出了一股極其詭秘的笑容:“唔,那頭老虎精跑回去應天府‘養傷’去了,一元宗的所有大小門人都進了江山社稷圖靜修,騙天老道也躲在裡面恢復玄功,就剩下爺爺我一個人沒有事情作啊!唔,總要找點樂子纔好……這江山社稷圖內的靈氣雖然源源不絕,可是濃度還是不夠,唔,峨嵋山的靈脈!”
眼裡神光閃爍,水元子縱起一道白光跳上了數萬尺的高空,一對賊眼不眨眼的打量起整個峨眉山的地形地勢來。朦朧的月色下,整個峨眉山都籠罩在朦朧的白霧中,那一縷縷一波波的白霧匯聚起來,分明就是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模樣。“妙哉,你們峨嵋的靈脈所在可是被爺爺我找到了!嘿嘿,峨嵋山果然是甲秀天下,整個西南的地氣都匯聚在這裡啊,果然是天生的修道靈窟!”
彷彿癩蛤蟆打鳴一樣吸了一大口氣,水元子胸膛漲得高高的。良久,他猛然間噴出了一口本命精元,化爲一張彌天極地的大網朝着峨嵋山撲了下去。那白色的霧氣顫抖了一下,突然就要朝着中央凝聚,隱隱有破空飛去的勢頭。水元子卻哪裡容得這條靈脈飛遁?雙手急揮,就看到一道道靈光帶着七彩氤氤霧氣飛射而出,彷彿釘子一樣,把那朦朧的霧氣死死的釘在了山嶺之上。
低聲歡呼了一聲,水元子整個身體化爲一道清風。俯衝向了峨嵋主峰。也就是這靈脈的命穴所在。整個峨嵋山微微的顫抖了九下,水元子已經在峨嵋下開闢出了一條尺許粗,數百里長的隧道,直接通向了‘偷天換日’大法所在之所。他雙手拖着一條扭曲掙扎地靈光,彷彿捕捉着一條蟒蛇一樣,有點吃力的朝着那法陣所在遊了過去。
容不得那靈光拼命掙扎。水元子彷彿給兩條水管子接上了駁頭一樣,狠狠的把那靈光捅進了法陣之中。‘嗤嗤’的巨響聲中,那靈光頓時黯淡了不少,大量的靈氣被吸進了那法陣。水元子雙目青光閃動,連續九十九道威力極大的靈法禁制轟在了那靈光之上,逼得那靈光安穩了下來。“哈,哈,哈。蜀山劍派的老道們,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等你們的靈脈靈氣都被吸了個乾淨。我看你們還怎麼修身,還怎麼養氣!”水元子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眼皮子眨巴了幾下,突然化爲一道靈光又射了出去。
青城、點蒼、崆侗……所有西南地境內有名有姓的名山大川的靈脈都被水元子用極大的法力禁制住了。又在地下開闢了靈脈流通的隧道,通向了‘偷天換日’法陣所在之處。忙碌了整整三個晚上,灰頭灰臉的水元子這才從地下鑽了出來,一對神目透視着地下那規模極其宏大的靈脈隧道。志得意滿地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中原西南地境的靈脈都被我通向了這裡,哈哈哈,這法陣地威力起碼可以大上百倍,那些一元宗的小牛鼻子修行的速度可就更快了。”
歪着腦袋自我讚歎沉醉了半天,水元子撓撓腦袋,有點擔心的說到:“不過,我可是把整個西南地境內龍脈流向都給改了,那法陣所在之處,日後就是天下一等一的一個龍穴點……誒,不會有什麼麻煩吧?這樣靈氣變態一樣充沛的地點,若是那些雞鴨貓狗一類的不小心到了那地方,可是極其容易成精地。”
沉思了一陣,水元子一拍掌,滿不在乎的笑起來:“孃的,就算是要成精,也是峨嵋山的和尚道士們倒黴,關我鳥事?唔,就算有如此靈氣滋養,一般的野獸想要成精也是五百年後的事情了,我替五百年後的人操心作甚?”拍拍屁股,看了看四周沒有礙眼的人物存在,水元子滴溜溜一個轉身,衝回了那法陣中去。蜀山劍派總部所在,那些靈藥眼看得慢慢的委頓了下來,搶劫了靈氣的滋養,他們雖然還能繼續生長,可是靈效可就去了九成九了。水元子一時興起,想要更快的造就一批一元宗的高手,卻苦了整個西南地境內的修煉者。不管是修道的還是修妖修魔的,搶劫了地下靈氣的滋養,就憑他們吸收空氣中游離的那點靈氣,耗費的功夫起碼是如今的百倍以上,卻也難得有成就了。
‘轟’的一聲巨響,蜀山劍派丹房內,幾個崑崙高手正在煉製的一爐築基丹突然炸裂。幾個已經有分神初期修爲的崑崙高手大驚之下,連忙探查根一起上,猛然間驚呼到:“古怪,怎麼地脈靈氣一點都沒有了?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彷彿被雨打呆的蛤蟆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
江山社稷圖內,呈液體狀的青色靈氣從天空緩緩的濺落,虛化出來的山脈,竟然有大半都被這液態的靈氣給淹沒了。無數黃龍門、冥龍會、遊仙觀的分屬弟子就浸泡在這液態的靈氣中,按照一元宗的至高心法極其快速的修煉着。一元珠就彷彿一顆太陽,高懸在天空,從虛空中抽取了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極大的凝練後,再拋灑了下去。
整個法陣突然微微一震,正是水元子把西南地境的幾條主要靈脈接通在了法陣時發出的顫抖。一元珠突然間發出了劇烈的強光,就彷彿天上破了個大窟窿一下,百丈粗細的一根青色水柱帶着‘嘩啦啦’的轟鳴聲從一元珠內衝了出來,就彷彿天河迸裂一樣,憑空裡多出了一道巨大的瀑布。正好身處一元珠下方的數十名遊仙觀弟子慘嚎了一聲:“媽呀!”頓時就被那‘水‘柱深深的砸沒進了液態的靈氣海洋中去。
法陣內地靈氣數百倍的增強了,眼看得那青色的靈氣海洋一尺尺的在上升,一尺尺的淹沒了那些冥思中的一元宗弟子。蕭龍子、邪月子、靈光子、趙月兒四個手忙腳亂地從一個洞府內飛了出來,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道越來越粗、聲勢越來越大的‘瀑布’!
邪月子咧咧嘴巴。苦兮兮的哼哼起來:“我的老天爺。那位爺爺又幹了什麼?一元珠吸納的天地靈氣已經是我們不可想象的濃厚了,可是如今……天,他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天地靈氣?”
蕭龍子吧嗒了一下嘴巴,哼到:“這位爺爺莫非是肯做虧本生意地麼?還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從哪裡聚來的這麼多靈氣!”
言語間,那青色地‘水面’已經卷起了幾丈高的浪頭。漸漸的淹沒了他們的腳板,膝蓋,大腿,胸膛,甚至沒頂!趙月兒苦兮兮地叫道:“罷了,不要多說,趕快全力修煉吧!整個江山社稷圖所化的天地,都要被這液態的靈氣給充滿了。唔……三清道尊在上,這靈氣壓力太大。從每個毛孔內往身體內灌啊!……咕咕……”趙月兒發出了幾聲噎着的哼哼聲,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沒錯,液態地靈氣漸漸的已經充滿了整個法陣,而外界無窮無盡浩浩蕩蕩聲勢極大的靈氣還在繼續涌來。這法陣內的靈氣在進一步的壓縮、壓縮,瘋狂的壓縮。某些地方,已經有結晶狀的靈氣晶體出現了。一次瘋狂的洗滌,一次瘋狂的進補。整個一元宗門下都被淹沒在了這巨大的靈氣海洋中,如今也由不得他們不努力修爲了。
外界的壓力太大,巨量的靈氣從他們每一個毛孔內洶涌而進,衝進了他們的丹田、紫府,在他們的經脈中瘋狂的衝蕩,讓他們的修爲以普通修道人十倍、百倍、千倍的速度瘋狂增長着。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想要走火入魔都沒得機會!爆體而亡麼?你爆炸一下試試!外界的壓力這樣大,整個身體都被巨大的壓力籠罩着,你爆炸一下試試?
尤其這涌來的靈氣中滿含着水元子的禁制之力,這威力強大的禁制,哪裡容得天外天魔侵入呢?
一元宗的弟子們,整個身體,所有的細胞,每一絲、每一毫地方都被浸泡在了濃密的靈氣下。體內的真元瘋狂的運轉着,就彷彿一個個漩渦一樣,吸納着外界的靈氣。不考慮自己的經脈是否能承受這麼劇烈的運功,他們一半本能一半被迫的吸納着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如今的他們,就算經脈想要爆裂也是不可能的,外界靈氣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強了,卻是給他們的經脈上了一個靈氣箍兒。
時間飛快的流逝,驀然間,一道藍光沖天而起,在那青色的海洋裡捲起了巨大的波濤。騙天老大發出了大聲的咆哮聲:“妙哉,老道我的道心恢復,法力卻也恢復了九成了。”五朵藍色的蓮花足足有百丈方圓大小,散發出了萬丈毫光,在海面上載波載浮。
緊接着,七彩神光閃動,五朵金蓮裹着五團彷彿舍利子一般晶瑩剔透的靈丸,在空中緩緩旋轉。趙月兒寶相莊嚴的坐一一尊七彩蓮臺上,渾身光雨飛散,一輪彩光環繞腦後,有如佛祖降臨一般。纖手隨意揮動,頓時有數千道靈光漫天飛舞,聲勢煞是驚人。猛然間,趙月兒雙目圓瞪,低聲喝道:“風子,你等着吧,若是你還敢胡亂的找女人,看我怎麼收拾你纔是。”
三道清光慢慢的衝出了海面,蕭龍子、邪月子、靈光子三人面帶微笑的踩在一朵白蓮花上飄了上來。神思存在於若有若無之間,身形藏匿於恍恍惚惚之中,頃刻之間,就看到漫天都是他們的分身在閃動。
強橫的氣息充盈在江山社稷圖中,一道道丹氣破海飛出,拼命的吸納着四周豐盈的靈氣。超過三千道丹氣在空中飛騰旋轉,‘滴溜溜’的破空聲中,那液態靈氣所化的海洋竟然憑空降低了三丈。三千粒金丹同時吸納靈氣,聲勢簡直只能以恐怖來形容。漸漸的,更多的丹氣衝了出來,加入了這個丹氣的大漩渦中。海面上波濤洶涌。一座座有如冰山一樣的晶體狀靈氣破空飛起,被吸入了那漩渦之中。
水元子呆呆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長嘆了一聲:“罷了,難怪你一元宗號稱中原道門之首。就憑你們這偷天換日大法,居然憑空讓數千門人進入金丹大道,這就是奪天地造化的大神通、大法力了……雖然是藉助了兩件神器的法力。可是這也是驚人的了……孃的,你們這羣人走出江山社稷圖的時候,那等天劫,卻不知是何等模樣了。”
奪天地造化,必然受天地嫉妒,可想而知任何一個一元宗門人走出法陣的時候,天劫即將降臨。數千人同時應劫,天知道那天劫的威力會有多大?水元子愁眉苦臉的盤算了半天。終於嘆息到:“孃的,還得爺爺我給你們想辦法纔是……唔。我的須彌幻遁之術卻是可堪大用,哼哼,用峨嵋山的虛像代替你們應劫罷,這天劫總不能把整個峨嵋山都給毀掉罷?”
打定了主意。水元子也在那海面上盤座冥思起來。他的雙手飛快地揮動着,一道道靈光射出,無量數的天地靈氣頓時構成了峨嵋山方圓數百里,細緻入微的沙盤模樣。一道道靈符不斷的飛出。從每一個一元宗的門人身上,都裁出了一絲先天本命元神,加入了那沙盤光影之中。
水元子在‘偷天換日’法陣內拼命的搗鬼,而這邊,呂風卻是正被主聖在那裡搗鬼不休。那主聖根本就懶得理會無名氏的生死,隨便叫了幾個下屬把她扔進了不知道是客房還是庫房的地方,自己則是緊緊的抓住了呂風的手腕,拉着他往這神殿深處走去。“呂風,你修煉地寂滅心經卻是到了大成境界了呀!混沌心經,寂滅心經,這可是我們從來不外傳的密法。你既然修習了我們的法訣,那也算是我的弟子了。”
主聖那冷冰冰彷彿殭屍一樣的臉上強行擠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朝着呂風輕輕點頭說到:“你們中原人,最是尊師重教的,你是我的門人,所以我才放心讓你去幫我辦事……當然了,那個禁制你不要放在心上,只要你用心幫我辦成了那件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解除的。”似乎覺得很好笑,主聖‘嘎嘎’的直樂:“其實,用你們中原九州的話來說,我是一個很……很……很慈善的人,我怎麼會捨得用禁制去對付門徒呢?”
空闃的左手輕輕的晃動了幾下,主聖很得意的說到:“放心,放心,那個禁制說是厲害,其實也不是很歹毒的東西。它發作的時候,不是百年後麼?你放心,不會有太大的損害的,你修煉的是我的法訣,你就是我的門人,我怎麼會傷害你呢?你看看,元聖、右聖、左聖他們三個混帳,對我陽奉陰違了數萬年,我不也沒有把他們怎麼樣麼?”
感覺到手腕上主聖的五個手指頭又緊了幾分,呂風踉踉蹌蹌的跟着主聖在漆黑的甬道內奔走,哭笑不得。“孃的,你不下手殺了他們三人,以前怕是捨不得三個給你賣命的狗腿子罷?現在怕是已經沒有辦法控制他們了罷?不過說起來也奇怪,你屬下真的有數萬名高手的話,你自己又這麼厲害,卻怎麼不好好的教訓他們一番呢?”
手腕上突然一股巨力傳來,呂風差點就摔倒在地上。在主聖手裡,呂風簡直就好比一個新生的嬰兒一樣,絲毫沒有反抗的力量。主聖手指有如鐵箍一樣抓在他手腕上,體內真氣頓時絲毫都運轉不得,渾身疲軟的被主聖拖着亂跑。由不得呂風不大叫起來:“主上,你還是慢點走吧,我跟不上你了。”
主聖呆了一下,突然冷笑了幾聲:“嘿嘿,我卻忘記了,你的本體還是人啊。誒,我手上力氣是不是用得太大了?”他手指頭稍稍的鬆動了一下,頓時呂風的血脈一陣的舒暢,體內的真元這才蓬勃的運轉起來。呂風乾笑了幾聲,趁着主聖不注意,慌忙的丹田中的那粒晶體裡釋放出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混沌元力,‘嗤啦啦’的衝進了體力那瘋狂涌動的黑暗元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