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兩岸,一處煙霧般的鵝黃綠,樹葉,草葉,流水,甚至這天空,這浮雲,這輕輕的飄的雨滴,都被沾染成了淡淡的綠色,“煙雨江南,唉,雨江南啊!”揹負着雙手站在層頂上,看着前方不遠處緩緩流尚過的秦淮河,邪月子心裡若有所感的贊漢起來,“上一次看到如許景象,卻是好幾百年的事情了。”
水元子翹着二郎腿坐在高高挑起的屋檐上,拼命的往肚子裡面灌酒,含糊不清的說到:“煙雨江南麼,好看是好看了,可惜他不能陪我喝酒,嗝……誒,風小子啊,你怎麼樣才能讓皇帝收回聖指,把我留在京城呢?要知道,那皇帝可是生怕那水師艦隊出事的,所以才讓我跟着水師出海!如今麼,既然要我留在京城,你就去傷腦筋罷。”
屋檐下,房間裡,呂風正把山川社稷圖,捆仙索,藏天印等法寶全部給了靈光子,蕭龍子,小貓三人,沉聲說到:“這些法寶留在身上卻也是浪費,尤其這藏天印中無數巫族的法器,師傅和師伯,正好選門下弟子忠實可靠,功辦深湛者賜予之,這山川社稷圖以及捆仙索,小貓拿去罷,戰陣之上,用來對付可能出現地修道者也是好的……水老怪,這等事情還需要傷腦筋麼?剌殺皇帝則可!”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着屋頂上的水元子說的,這話一出,屋頂上咳嗽聲大起,水元子差點就沒一口酒嗆死,幸好他身體的屬性就是水,強行運了一口真氣,把那烈酒給融解了,他翻着白眼,低聲滴咕到:“好啊,你小子下手夠狠毒地,唔,你派誰去剌殺皇帝呢?你不會會真的想要殺了皇帝罷?要是真的想要殺他,隨便送顆毒藥給他,說是靈丹就可以了。”
呂風笑起來,曼聲說到:“邪師伯,靈師伯,你們二位蒙面了去剌殺皇帝吧,不用真地殺了他,只要把他身邊的供奉打個半死,再把皇帝打傷了,讓我小小的出個風頭,然後被水老怪趕走就是……皇帝爲了自己的安全,肯定是要留着水老怪在京城裡的,唔,對話之間,你們有意無意的說出是元蒙的人請你們來剌殺皇帝的就好。”
正說間,一股淡淡的涼意傳了過來,卻是隨大軍返京地水秀兒端着茶盤進來了,呂風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橫了小貓一眼,沉聲說到,“你等下和我一起去早朝,唔,動起手來的時候麼,你隨便抓起什麼東西用力亂砸就是,嗯。這裡有幾個人的名字,是二殿下收買下的大臣,你順便誤傷幾個就好了,不要打死他們,打個半死倒也差不多。”
水秀兒給小貓,蕭龍子,靈光子送上了茶盞,可是等她端着茶盞送給呂風的時候,兩隻手卻揮捺不住哆嗦起來,呂風眉頭一皺,伸手過去接那茶盞,卻不小心和水秀兒那冰冷的手指頭碰了一下,就聽得‘噹啷’一聲,水秀兒的手彷彿摸到烙鐵一樣,飛快的縮了回去,茶盞頓時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水秀兒那碰到呂風手指頭的食指狠狠的抖動了幾下,有點驚惶的說到:“大人,我,我再去端一盞茶過來。”說完,彷彿呂梁風是猛獸一樣,她飛快的衝出了大門,都不敢回頭看一眼。
蕭龍子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鬍鬚,淡然的笑起來:“風子啊,這小姑娘,有點意思啊!”
呂風翻起了白眼,冷冰冰的說到:“哦,她只是我的屬下而已,嗯,只是我地屬下,不是我的什麼人,要說我真正喜歡的,想要和她和籍雙修的人,卻是已經死了,我這輩子,也沒有心思再找一個女人在身邊。”他沉默了一陣,這才補充到:“如果我無力保護自己的女人的話,那還是不要找女人的好。”
蕭龍子,靈光子滿臉的古怪,連忙端起茶盞喝茶,不敢看呂風一眼,他們可是知道呂風所謂的那個想要的‘她’是誰,按照道理來說,他們是堅決會反對呂風和趙月兒的感情的,可是如今麼,他們也只是能默默的祝願,祝願趙月兒還活在世上吧。“只要月兒那丫頭還活着,就算和風子兩人……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啊,天理倫常?我一元宗現在還能講這些東西麼?”
密密細細,有點像是飛霧一樣的雨點輕盈的飄了下來,整個應天府飄揚着一股子清新的草葉的味道,潔淨的青石板溼漉漉的,可以清晰的映照出人的模樣來,呂風騎着高頭大馬,帶着一批護衛;小貓則是跟在馬後步行,帶着一批南征的將領,一行人施施然朝着皇宮行去。
一路上不斷有朝延大臣的馬車加入了這個行列,這都是本朝的大員,他們臉上的神色很古怪,看向呂風的時候呢,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看向小貓的時候,卻是一臉的無奈,大概七月裡,呂風就要跟隨艦隊出航了,行事肆無忌憚的錦衣衛,怕是就要收斂很長一段時間了,偏偏呂風這個惡魔走了,卻來了小貓這條人形兇獸,這應天府想要太平下來,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呢。
有那不知道死活的大臣,一對色眼色眯眯的盯着水秀兒打量個不停,水秀兒無奈,只能抵下頭去,呂風可是不樂意了,雖然自己對於水秀兒並沒有地種特別的感情,可是畢竟水秀兒是自己的屬下,而且是一個很養眼的大美女,怎麼能容忍這些大臣如此放肆的打量她?頓時呂風輕聲咳嗽了一聲,隨手解開了身上的披風,丟在了水秀兒的懷裡:“唔,這天氣也不是太涼,披風就用不着了。”
水秀兒滿臉的笑容彷彿蜜糖一樣的盪漾了開來,那些色眯眯的大臣們頓時立刻扭轉了自己地腦袋,不敢再看她一眼,“感情這美娘們是呂風那廝的禁肉,唔,那還是不經招惹她的好……狗嘴裡搶食,君子所不屑爲之也。
大殿之上,朱棣滿臉歡悅地看着小貓,滿口稱讚他的功勞和辛苦,隨着中軍官把軍功一條條的報上來,朱棣大筆一揮,十分慷慨的加封了極其豐厚的賞賜,戰死的士兵也得到了極重的撫卹,足足忙碌了一個上午,終於把賞賜的事情都給忙呼完了,朱棣這才笑着問小貓:“此番南征,厲卿家可有見識何等稀奇之事麼?據說有南疆的道人阻路,卻是被厲卿家設計給清剿了,說來給朕聽聽罷!”
呂風面上帶着和煦的笑容,卻是一抹神念已經探出了大殿,輕輕的和等候在高空雲層裡的蕭龍子,靈光子,邪月子三人打了個招呼,這邊小貓行禮之後,正準備術說幾句南征的事情,就看到外面天空突然一亮,明亮的霞光射了進來。
幾個茅山,龍虎山的供奉渾身一陣,已經飄身到了大殿外,呆呆的看着天空那一朵朵貝殼一般輕巧的雲朵,那些雲朵通體粉白,一片片有如魚鱗一樣,整齊劃一地排列在天空中,無數霞光從雲朵後射了出來,把每一下小小的雲朵都鍍上了一層華麗的白色光邊,空中罡風呼嘯,但是那些雲朵卻是紋絲不動,只有那霞光閃動之間,有無邊的威儀釋放了出來。
漸漸地,就看到天空中有三個清亮的光點閃爍了一下,雲層突然敞開了一條寬敞的通道,三條身穿青色道袍,長髮飄動,臉上蒙着一塊青巾的道人,漫步走了下來,從那數千丈的高空,他們就有如下臺階一樣,一步十幾丈,輕鬆自如的緩步行下,就看到他們身邊罡風環繞,白色的風勁發出了呼嘯地響聲,聲勢好不驚人。
呂風眯起了眼肯,滿心裡的無奈,原本就是要隨便兩人出手,留下一個人接應,誰知道三個老道想要稱量一下道門供奉的實力,乾脆全部顯出了身形,要知道,蕭龍子他們三人如今都是虛境高手,已經突破了空虛境界,到達了洞虛的門檻處,已經是仙人中人了,如此的三個高手同時出手,要是引起了中原道門的注意,事後的收尾工作可就難做了。
可是如今卻也沒得好說了,只能把這場戲給演下去吧,呂風當下縱身到了大殿的屋檐上,大聲的呵斥起來:“兀那三個道人,你們一此作甚?可知道這裡是大明的皇宮,不是隨意出入的麼?”他看了看衝出大殿,滿臉驚駭的文武大臣們,突然心動,揚手就是一道威力極弱的葵水天雷轟了出去,就看到一團黑不黑,灰不灰的水球慢悠悠的脫手飛出,在距離地面百餘丈的地方,連珠炮一樣的炸了開來。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勁風四溢啊,那些文武大臣滿臉驚駭,對呂風的畏懼又多了三分,僧道衍卻是搶身上了屋檐,沉聲喝道:“呂大人,沒有用的,這三人的道行高深莫測,怕是……怕是都是虛境中的高手了,我們可萬萬不是對手!”
正說話間,朱棣已經走出了大殿,擡頭看着天空中慢慢落下的三個老道,呂風立刻作出了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沉聲喝道:“保護陛下,你們還在幹什麼?“他第一個飛身跳了下去,護在了朱棣身前,僧道衍也是不假思索的飛身而下,和呂風並排站住了,朱棣如今可不能死,萬萬不能死啊,遷都大事,還着落在他的身上呢。
邪月子逼出一絲尖銳的聲音:“爾等莫非還想反抗麼?今日我等乃是受人之託,來取朱棣的性命,和你們無關,速速讓開,否則貧道揮手之間,爾等玉石盡焚,豈不是可惜麼,他的右手隨手一揮,一股巨大的力量朝着下方壓了過來,就看到大殿前的廣場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數十丈方圓的巨大手印,卻是他隨手揮下的這一掌!搖空千丈造成的。
三陽老道,七星老道他們傻眼了,這分明就是虛境中的高手才造成的破壞,只有呼吸之間,自然有天地靈氣伴隨虛境高手,纔可能在舉手投足之間,無聲無息的造成這麼大地聲勢,他們回頭看了看滿臉怒火的朱棣,又看了看天空中三個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落地的老道,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橫下一條心,御劍衝了上去。
不管怎麼樣,他們畢竟是門戶裡派出來的,在朝延裡任職的供奉,要是被人當着他們的面殺了皇帝,這是沒有辦法交代的,就算他們明知道不敵,卻也只能拼命了。就看到十幾道匹練一般的光芒呼嘯而上,三十幾道奇光從那劍光中射出,老道們威力最強的法寶已經祭了出去。
蕭龍子低聲嘆到:“米粒之球,也放光華!”呂風向他們交代了很久,要想做出剌殺皇帝的樣子,那就一定要下手狠一點,否則誰會相信他們是來殺皇帝的?於是,蕭龍子就決定下手狠一點……可是,如何纔是真正地下手狠一點呢?自從悟通了大道,又參悟了《問天篇》,接近突破了窺虛之後,他還一直沒有和人動過手的,要用多大的力氣纔好呢?三陽,七星他們,最厲害也不過是元嬰後期的水準啊。
“唔,一成力道差不多了罷?”蕭龍子的右手閃過了一團金光,隨手往下方丟了開去,那一團金光閃動了一下,突然化爲了無數道靈蛇一般的金芒朝着四面八方亂射,無數道雷霆轟鳴着轟了下來,那上萬道雷霆,沒有一道落空的,準確的命中了以三陽,七星老道爲首地皇宮供奉們,就看到漫天七色光芒一閃,隨後是輕輕的一聲雷霆暴鳴聲。
‘啪啪啪’的連串巨響,在呂風堂目結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三陽,七星等十幾個在修道界也可以算是高手地老道,渾身衣服碎裂的摔了下來,他們法空盡毀,飛劍全折,漫天的光雨落下,他們嘴裡噴着鮮血,也是軟綿綿地落了下來,蕭龍子隨手一道天雷,比起他所謂的一成真元還要弱了很多的隨手一雷,立時重創了十幾個元嬰大成的修道高手。
虛境和元嬰期,這完全就是仙人和凡人地兩個境界,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的,勉強要比較的話茬兒,那就是一萬人的重裝騎兵和一個嬰兒的實力差距,這要是打起來,三陽他們還能有好果子吃麼?
朱棣,僧道衍,呂老太監的眼珠子也是瞪得老大老大的,差點就沒叫嚷開來,僧道衍的道行最高,當力最深,所受到的震憾也是越大,他深知元老派嬰期的高手,接近分神期的高手實力是多可怕的,可是在這個蒙面老道的手下,十幾個元嬰大成的老道被一舉擊潰…僧道衍盤算了一下,大概就算是一百個僧道衍衝上去,結果也是一模一樣,照樣會被一巴掌給拍蒼蠅一樣的拍下來。
靈光子呆頭呆腦的呵呵了幾聲:“朱棣,你今天死定了,沒人可以救你,誒,不要怪我們啊,我們也是受人所託纔來殺你的。誰叫你的手下把我們故人的徒孫給宰了呢?雖然那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整天裡惹事生非的,可是畢竟是我們那朋友的徒孫啊!嗯,你又要出兵去打他們了,不殺了你,還真的麻煩的。”他的手也慢慢的探了出來,一道尺許長,極亮的綠光出現在他的手中。
呂風看得毛骨悚然的,這靈光子是不是發癡呆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一道綠光,起碼就是方圓百里內所能收斂過來的所有的乙術真氣,這一道天雷要是轟擊下來,整個應天府立刻就會化爲平地啊!自己雖然能勉強接下來,可是自己怎麼也不能暴露全部的實力啊!
就這關頭,小貓怒吼了一聲,猛的撥起了身邊的一尊數萬斤重的黃銅獅子,咆哮着跳起來十幾丈高,兩隻手臂猛地一揮,那銅獅子已經朝着了地不過二十幾丈的靈光子他們砸了過去。‘嗚’的一聲亞歐大陸風響處,那銅獅子已經到了蕭龍子他們面前。
靈光子的腦袋歪了歪,手中的綠光隨意的划動,就看到那銅獅子彷彿是遇到勢刀的牛油一樣,乾淨爽利的被分成了碎片,最大的碎片不過拳頭大小,最小的只有拇指頭一樣,他隨口吹了一口乞,頓時那漫天的碎片‘噼哩啪啦’的落下,凡是那些大塊的銅塊,正好砸在了呂風告訴他們的那些官兒的腦袋上,當場就把那些官兒砸趴下了,沒辦法,誰叫呂風分出了一樓神識附着在了那些官兒的身上?太好分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