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道子滿臉喜色,看到厲風再也沒有話說了,頓時彎腰慢慢的退了出去。
香風起處,那邊泰道子纔剛剛拐過屋角呢,水秀兒已經捧着一盞香茶緩步走了過來。她有點害怕的看了厲風一眼,把茶奉到了厲風面前,有點羞澀的說到:“大人,天氣還是有點炎熱……茶……茶……”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就聽到了。
厲風挑挑眉毛,隨手接過了茶盞,順手在她的臉蛋上擰了一記,笑道:“可不能這麼害羞了,到了應天府,我叫你去做花營的副手,你手下可也要管上上千人了,要是話都不敢說,還有誰會服你啊?唔,茶泡得不錯,是你泡的?……過本大人不喜歡碧蘿春啊,下次你給我找點苦澀的茶葉來,越苦澀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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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風牛吸水一般的把一盞香茶喝得乾乾淨淨,隨手就把茶盞塞進了水秀兒的手裡。水秀兒的臉蛋已經紅得要滴出血來,手忙腳亂的接過了茶盞,囁嚅了幾句,偷偷的看了看厲風英俊的臉蛋,慢慢的低下頭,緩緩的退了開去。
偷偷的回了一下頭,這個方纔糟蹋了一杯好茶的傢伙在心裡哀嚎起來:“唉!可惜,可惜,九陰之體,我厲風可招惹不起。要是我是窺虛期的大高手,用你做爐鼎倒是不怕什麼了,奈何我元嬰都還沒有生成,哪裡敢碰你啊?沒看到碧靈兒那千年色鬼,都遠遠的看到你就躲麼?”
搖搖頭。拋開了這些瑣事,厲風皺着眉頭思忖起正經事情來。對於他來說,女人地感情不過是天下最虛假的東西,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除了,除了那一位以外……他不需要注意水秀兒,他本能的認爲,水秀兒不過是因爲自己官職高、勢力大,所以纔會喜歡上自己罷了。“媽地,這年頭婊子從良,還要找一個富商的!”厲風低聲的罵咧了一句。
錦衣衛鐵騎四出,天空中有數百信鴿往來飛奔,以成都府爲核心,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在騰龍密諜、錦衣衛、衛所士兵、地方官府的同心協力下。籠罩住了西南數省。西南的十幾個武林幫派,在錦衣衛使者的厲聲威逼以及層層許諾下。也紛紛出動了所有的人手。在老百姓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西南數省的地皮都被颳了一寸下去,但是朱允玟就彷佛人間蒸發了一般,絲毫沒有了音訊。
在厲風地嚴令催促下,張龍率領大批高手,把四川省內的富豪、地主紛紛地扣押了下來,立刻就有人指證這些人都是朱允玟的黨羽。三根無情木下。厲風名頭下的田地又憑空的多了五千多畝,都是成都平原上最肥沃的田產……
青城山,地動山搖了一個時辰,山體憑空下沉了三尺,漫天的血光,隨後安靜了下來。青城派除了逃出七位弟子,整個山門被摧毀。
點蒼山,山峰上的積雪被颶風掃得乾乾淨淨,洱海地湖水憑空騰起了十幾丈的浪頭,岸邊百姓死傷無數。點蒼山上的十幾位散修道人。被海外散修錯骨分屍,死無葬身之地。洱海內的一條好容易修練成人形,數千年來沒有殺生過的鰻魚精。上百丈長的身軀被天雷轟擊得破爛堪,隨着風波飄蕩到了岸邊,他水下的靈宮,立刻被海外的數位水仙歡呼着侵佔了。
梅里雪山,大日輪寺,三百喇嘛僧人慘死,附近一座高達兩千多丈的雪峰,被鹿靈子以無相劫法拔起,整個地砸在了大日輪寺上。
橫斷山脈,方圓千里之內,無數妖靈被殺戳一空,瀾滄江爲之紅了七天七夜。無涯老祖興奮的吼叫出瞭如下的口號:“橫掃西南,再滅西北,諸位同心,掃滅天下道門!”他們被連串地勝利刺激得雙目血紅,煞氣騰空的想要一一的剿滅整個中原道門了。在幾個老怪的活動下,海外潛休的十幾個和他們相同身份的老傢伙看到了好處,紛紛的出動,海外散修大軍憑空增加到了兩萬人,氣焰滔天,不可一世。
碧靈兒歡呼着:“有了諸位前輩襄助,中原道門算什麼?滅掉中原道門,天下就是我們的。”
那些新近被招攬過來的老怪紛紛點頭,他們已經被無涯老祖得意洋洋的帶去了峨嵋山,參觀了懸空島的新山門。看到那壯觀、宏偉的峨嵋景色之後,這些原本還在海外坐望的老怪不由得紛紛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不一開始就響應僧道逆的號召,來中原打天下。當下他們比無涯老祖等人還要積極了起來,他們摩拳擦掌的就準備先去滅了中原中部的幾個道門後,就去襲擊昆今等擁有着赫赫威名的大門戶了。
事後,厲風坐在應天府自己的官邸內,似笑非笑的對丹景生說:“如果我早就知道你們的計劃,我一定會阻止你們的,可惜啊,可惜啊……那幾位老爺子,看到前面順暢無比,可不就忘記自己姓什麼了?”滿臉幸災樂禍的丹景生,只是連連的點頭不迭。
而此時,厲風還在成都,他在侵吞百姓的田地,在侵佔那些富商的資產。那時候的四川省有多麼富庶?沒有人能夠統計得出來,但是厲風心裡有數,短短的半個月,他手頭上就有了現銀百萬,田地近萬畝。這一切,除了現銀和銀票,留下了大部分作爲錦衣衛的經費外,其他的連同田地在一起,都被送給了泰道子的名下,作爲那道觀的廟產了。
泰道子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一個月前,他還是一個江湖騙子,身上的銀兩從來不超過兩百個銅錢。可是現在,他已經成了一個實打實的武林高手,一個入門地修道之人。以及四川最大的地主、財主、富商。在厲風的暗地控制下,兩個四川省的小門派成爲了新道觀地護法施主,兩個被小貓毒打了一頓後發誓要效忠厲風的小掌門,帶着百多個優秀的、精幹的打手。每天簇擁着泰道子出入,別提有多神氣了。五百畝浣花溪邊最平整、最美麗的土地,被數千工匠整治得乾乾淨淨地基也打好了,無數的磚瓦材料紛紛的運了過來。在當地官府的監工下,這些材料可都是最上好的。用一個老匠人偷偷摸摸傳出來的話來說:“就算當年洪武天子修皇宮,也沒有用上這麼好地材料啊!”
厲風心滿意足的坐在四川布政司地大堂上,就這麼威嚴的坐在了胡布政司的官位上。那四川布政司胡大人,卻彷佛僕役一樣的,滿臉諂笑的站在了厲風的身邊。就恨不得用自己的拳頭,去幫厲風敲打一下那勞碌過度地肩膀了。
三十名錦衣衛高手站在了大堂下。大堂內滿是成都府地方上的名流。當然了,這些名流都是二流水準的,他們的家產和文名,都是二流的。但是在一流的名流死光後,他們自然也就變成一流的了。看看那些士子趾高氣揚的坐在太師椅上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如今有多麼地神氣了。壓在自己頭上的大山倒了,這些名爲士子。實際和地痞流氓沒有區別的讀書人,有不高興地麼?
“子不怪力亂神,本大人,原本也是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厲風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死在我手下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也不見一個古怪來找我的麻煩呀?所以本大人,是從來不相信神鬼的存在的。”厲風雙目遊走,兩道寒光掃了一下那些名流人士。
小貓的腦袋拼命的點動着。粗大的胳膊興奮的揮舞着,用來加深厲風的語氣:“可不是,風子說了沒有神鬼就是沒有神鬼。他媽的誰敢說有神有鬼的,我小貓掐死他。”站在角落裡的水秀兒,不由得微微的笑了起來,妙目流連的在厲風的臉上轉了一圈,立刻的又看向了地面。似乎只要厲風當面,她就連看其他男人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
水元子一身整潔的白色道袍早就沾滿了油污,他彷佛一條小狗一樣的坐在厲風腿前的臺階上,抱着一個薰豬頭啃得知道有多麼高興了。他含糊的哼哼着:“厲風是個大好人啊,好吃,好吃啊……誒,給我來三碗雞湯餛飩,五十串燒烤,再整治一個火鍋……好吃啊,好吃啊……厲風可是天下第一個大好人,他說沒有鬼神就是沒有鬼神,你們要說有,我水元子掐巴死他。”
跟着小貓廝混了一個月,水元子最近對於‘掐巴’這個詞,實在是用得嫺熟到了極點。
胡大人笑嘻嘻的看着那些名流之士,笑着說到:“厲大人乃是朝廷命官,錦衣衛的大統領,自然是行得直,站得穩。看厲大人堂堂儀表,這神鬼麼,哪裡敢近他老人家的身邊啊?嘿嘿,尤其諸位乃是讀書之人,更是應當……”
厲風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胡大人的話,他有點苦惱的摸着自己下巴上再次長出來的鬍鬚,眯着眼鏡,學着名老太監那陰森的口氣,慢吞吞的說到:“不過麼……嗯,諸位都是讀書人,這功名可是要緊的事情。新皇登基,明年可是永樂元年,陛下開恩,要特別的取一科的士子,充當天下的父母官兒。”
一聽說朱棣要特別的開科取人,堂下坐着的讀書人耳朵可都豎了起來,眼巴巴的看着厲風,就等着他再說點好消息了。
厲風翹起了二郎腿,反正他身上穿着的是素色長袍,也不怕監察御史說他有辱官員身份。他拖長了聲音說到:“諸位和本官一見如故,本官在朝廷裡面,倒也有點門路,看看諸位青年才俊……”下面的十幾個老秀才頓時滿臉羞慚,“或者也是年老德高之士。”他們的臉色立刻好了少,腰板都挺了起來,“唔,一個個都是國家棟梁之材啊。”
“等下你們都報上名字來,本官都記下了。等得明年開春,陛下開考取士的時候,也可以保舉諸位一點點地功名。四川人傑地靈,自古俊纔多多。本不需要走這後門,不過如果有了本官提攜,諸位升官的機會可就大得多了,也好爲天下人謀福利嘛。我等都是大明朝的子民,自然是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諸位有那治理天下的才能,如果埋沒在草莽之中,可是……”
胡大人識趣地笑起來,眼珠子一滴溜,笑嘻嘻的說到:“諸位如果埋沒在了草莽之中。可是我們大明朝百姓的損失啊。厲大人此舉,可不是爲了別的什麼。可都是爲了天下百姓啊。我們四川是富庶,可是別的省份,正需要諸位這樣的才子去治理,讓天下都富庶起來嘛。”
厲風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泰道子昨天才孝敬上來的玉石印章,在手上輕輕的摩擦着,感觸着那極品祟脂玉的溫潤手感,笑道:“本官可不是拉黨結派啊。過本官自幼讀書少,看到諸位這種讀書人,就想親近親近,唉,可不知道……”
一個最無恥的傢伙已經到了臺階前,跪倒在了地上,笑嘻嘻地看着厲風,恭敬的說到:“還請老師不要見怪,收下弟子作爲您地門生吧。大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做學生我的老師,那還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麼?”他眯着眼鏡笑着。對着厲風露出了最諂媚的笑容,如果不是面前有一個剛擡上來的火鍋攔着,又有個水元子坐在了地上,他就撲上去抱着厲風的大腿哀求了。
大堂內九成的名流都跪倒了下來,死活要拜爲厲風地門生啊。那些個有錢的主子,看到那些士子都這麼做了,立刻也紛紛跪倒,哭着喊着要替自己正在讀書的孩子,找一個天下第一的老師可。
厲風可不知道什麼叫做含蓄,什麼叫做羞恥,他微笑着說到:“罷了,雖然我厲風自幼沒有讀書,但是想必教授諸位還是夠格的。這做官麼,聖人之書是*不住的,還是要學本官的這一套才行。罷了,,張龍,拿筆墨上來,給諸位都登記上名字罷。”幾個剛直的讀書人,已經是滿臉不屑的走了出去。厲風地眼角閃過了一絲殺氣,頓時張龍會意,腦袋一擺,幾個錦衣衛的屬下跟着那幾個士子走了。
看得鬧騰了一陣,厲風這才柔聲說到:“好,好,諸位不用多禮,既然已經是厲風我的門生了,日後也就不用如此地拘禮了。胡大人,我的這些學生,你可要好好的優待着,等到明年開春大試之後,他們可就是我們同殿之臣啊。”厲風輕輕的拍拍胡大人的肩膀,微笑了一下。
胡大人會意,堂下的名流們更是歡喜得要叫嚷出來。要說別人賣官買官,培植自己的私人勢力,還要害怕御史彈劾,錦衣衛密報,但是厲風自己就是錦衣衛的頭目,在他的手下,前朝的御史大人也不知道殺了多少,還有誰敢管他啊?*上了他這麼一座大山,日後自己(自己子侄)還不是前途光明,就要飛黃騰達了麼?
尤其大家都是同鄉,相互照應,又有這麼一個好老師在,升官發財,那是肯定的事情。什麼狗屁君子不結黨,呸,這滿大堂的人,有君子麼?水元子是個白癡一樣的道人,水秀兒……她是女子,不是君子。至於小貓,他是妖怪,可也不是君子。
等得大堂裡面終於安靜了下來,厲風摸着肚皮笑道:“嗯,我剛纔說到哪裡了?哦,本官說啊,本官從來不信什麼鬼神的。本官殺了這麼多人,前前後後,起碼有幾十萬人直接的、間接的死在了本官的手裡,要是鬼神都來找本官的麻煩,本官豈不是早就完蛋了?”
一個富豪諂媚的說到:“厲大人乃是……”
小貓沉喝到:“閉嘴,你老師說話的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麼?老老實實的聽着!”小貓眯着眼鏡,給堂下的人投了一個威嚇的眼神。
厲風笑了笑,拍拍小貓的手,繼續說到:“本來本官是不信這些東西的,可是就在前幾天,突然有神人給我報夢。”他看了看堂下主人,冷笑到:“如果是一天也就算了,偏偏這事情可就是連續十幾天,每天晚上,都是同一個金甲神人對本官說,本官殺戳太多,要在成都附近造一座大的道觀以贖罪呢。”
他微笑起來,把那翹起來的右腿放平,緩緩的站起來說到:“本官還是信鬼神,但是,這次的事情倒也是有點邪門了,所以麼,寧可信其有,可信其無啊……尤其前幾天,有位道長說是得到了神人的指點,要來成都找我化緣一塊地盤,修建道觀,本官可就……”
四川、荊楚一帶巫風最盛,被厲風這麼一說,堂下的這些人頓時背心裡都是一陣的寒流衝上。
厲風嘆息起來,眼裡古怪的光芒亂閃。“這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本官姑且就信了那老道的話,給了他一塊地皮去修建道觀。可是本官還是不信這事情的,但是爲了求一個心安,也就只有這麼做了,實在是罪過啊罪過。”厲風兩三句話,就把泰道子以及那道觀的事情,和自己撇了個乾乾淨淨。
“可是本官爲官以來,清廉如水,實在是無法支撐造這個道觀的花費。所以,也就只有請求諸位,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了。那金甲神人說的話,本官是不信的,偏偏就有這麼邪門,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門來了,本官的心裡,卻也有點忐忑啊。”
厲風看了看那些堂下的名流,微笑到:“本官正在追捕一個朝廷的重犯,只要抓了他,立刻就會離開四川,回去應天府。這裡的事情,本官可是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不明白的……胡大人,給我送客罷!”
那些名流們一個個恍然大悟一般的,連連點頭的,向厲風告辭後,興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小貓沒吭聲,倒是那水元子嘴裡叼着一條祟腸子,含糊的問到:“冬子,你幹什麼呢?”
厲風笑着,輕聲的笑着:“沒什麼,我不過是在製造一個神仙罷了。如果自己能夠節省點力氣,何必這麼辛苦的出力呢?”
背起了雙手,厲風看着水元子問到:“好吃麼?”
水元子連連點頭,看着厲風說到:“好吃。”“沒吃過罷?”
“誒,還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啊,一千年前麼,那時候的人哪裡會做這麼好吃的東西?這最近一千年,我都在啃海帶,哪裡吃過?”
“想不想天天吃這些東西啊?想不想吃比他們更加好吃一百倍的東西啊?嘖嘖,紅燒虎鞭、油炸虎掌、清蒸虎胎……”小貓的臉色有點發綠了,連忙退後了幾步。
水元子口水都快滴答下來了,他連忙點頭說到:“想吃啊!”
厲風乾脆的說到:“那麼,你以後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就好,你不就是想要當官麼?我給你大官兒當。你不就是想要吃好吃的麼?我天天給你吃最好吃的東西,只要你你聽話,什麼都會有的……明天,你去道觀的工地上,給我從天上製造一點點的古怪景色出來。”
水元子那是丈二的金剛,摸不着頭腦,只能滿頭霧水的答應了。他在心裡暗自讚歎:“這一千年後的人,果然比那時候的人聰明多了啊。嘖嘖,那時候的人,說話的時候,我還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他們要殺人就直接拔刀子,要打仗就直接調動兵馬了,可沒有這厲風這麼高深莫測啊……”
水元子眼裡奇光閃動:,‘源’告訴我,我要想真正的修煉成仙,就要學會做人,這厲風這麼聰明,一定會教會我的罷?那,我水元子以後可就纏死他了。哼,反正跟着他,挺威風的嘛,比一千年前的皇帝老兒還要威風。又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我真是聰明啊,以後我就跟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