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朱棣突然把一塊青玉鎮紙捏成了粉碎,滿臉猙獰的他低聲的咆哮着:“又是張三丰!”
馬和沉着臉,在桌案上的地圖上比劃了一下,冷笑到:“王爺,等到我們打到了武當山下,可以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的。”
朱棣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緩緩的搖頭:“罷了,這人我們招惹不得,讓浮雲他們和張三丰比鬥去。寧願讓他們以修道者之間切磋的名義比劃,不要讓張瘋子亂參合到我們的靖難大計中來,否則天下百姓的民心,可就散了。”他的目光閃動,輕聲的吩咐到:“你去給浮雲仙長說一聲,如果能夠殺了張三丰,以後什麼事情都好說,就算武當山都給了他們做道場,也沒有關係。”
馬和皺着眉頭,應諾了一聲,大步的走出了帳篷去。
‘噝噝’聲中,天空中的那股威壓越來越重,普通人感覺不到這天地元氣的變化,但是對於朱棣和馬和這樣的高手來說,卻是彷佛泰山壓頂一般的難受。剛剛走到帳篷外的馬和渾身一顫,已經被一股龐大的壓力壓得跪倒在了地上。馬和心中狂怒,咆哮一聲,用手中長刀支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但是哪裡站得起來?
‘啪啪’聲中,坐在帳篷裡的朱棣也是渾身一沉,一屁股坐塌了那張大椅,狼狽的翻滾在了地上。帳內張玉、跦能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衝上去想要扶起朱棣。哪知道此刻朱棣體內氣機受到外界天地元氣的作用,身體沉重得離譜,饒是張玉、跦能乃是一等一的武將,哪裡能夠挪動朱棣分毫?兩人相視發呆,心中大驚。
碧遊子尖叫着,歡呼着,一道綠光衝破了厚厚的雲層,到了極高的天空處。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拈着一根碧綠的髮簪,微微一劃,頓時就是一道碧光呼嘯着橫掃了出去,頓時身前三五里之內的雲層被一掃而空,露出了青朦朦的天空來。碧遊子氣焰囂張的挑釁着:“張三丰,聽說你是大明朝最有名的活神仙,就不要藏頭縮尾的,給我站出來。”
張三丰嘻嘻哈哈的鼓掌着,從一絲破碎的雲彩後閃出了身來,他隨意的拍打了一下身上那件油光閃閃的道袍,笑嘻嘻的看着碧遊子。“哪裡來的小傢伙?你家道爺我打不過你,不和你打。”張三丰隨意的一口痰吐了出去,歪着腦袋笑道:“你可是散仙啊,我張瘋子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到底修到了什麼火候,估計散仙是打不過的。”
沒等張三丰的話說完,碧遊子已經傲氣十足的背起了雙手,冷笑到:“既然知道不是我的對手,爲何還要來挑釁?莫非你找到了厲害的幫手,所以膽子就突然大了起來麼?”他譏嘲的看着張三丰:“想不到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張神仙,也要找人來撐腰麼?”
張三丰擰了一下自己的臉蛋,滿臉笑眯眯的:“呵呵,哈哈,你的激將法兒對老瘋癲沒有用處。我張三丰這輩子,人家有人說我發瘋,有人說我臉皮厚,嘿嘿,張瘋子我倒也不在乎。你們的人太多,而且好像還分了好幾撥兒,張瘋子我打不過你們,不去滿天下找人來尋你們的晦氣,那才真的是發瘋了。”
伸手在腰間摸了半天,張三丰抽出了真武劍,笑嘻嘻的說到:“不過雖然說我不是散仙的對手,但是怎麼着也要和散仙比劃比劃纔是,要不是傳出去說,說我張瘋子見面就跑不敢打,這不是一輩子的老臉都給丟光了?嘿嘿,小白臉,你接着吧。”
‘嗤’的一聲,一道金光突然閃起,張三丰身形如電,雙手握劍,狠狠的朝着碧遊子當頭劈了下來。天空中出現了一條金線,隨後濃密的金霞從金線裡噴薄而出,那是張三丰的劍光啊。‘嗡’的一聲,外放的氣勁是如此的龐大,五里之內所有的雲層全部被推捲了開去,露出了一塊圓圓的湛藍色的天空,地下的軍營裡,立刻傳來了無數士兵的驚呼聲。
碧遊子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他兩眼圓睜,俊秀的臉上突然間滿是青色的霧氣。他大聲吼叫着:“好,張三丰,我這一擊就要了你的老命,你信不信?”他手中的髮簪突然變長,一道碧光之後已經變成了一柄其薄如蟬翼,長三尺,寬不過一指的精亮長劍。一道道綠光從百丈開外的虛空中射來,匯聚在了那長劍之上,碧遊子一聲厲斥,身形一閃,硬碰硬的一劍朝着張三丰的真武劍氣劈了過去。
‘嘻嘻,哈哈’,空氣裡又響起了張三丰那古怪的笑聲。碧遊子奮起全身真元劈出的一劍,赫然是劈到了虛空裡。對面那氣勢洶洶的衝殺過來的張三丰,根本就是一道幻影。碧遊子那個惱怒啊,他什麼時候這樣被人耍過?就看到一道碧光橫掃百里,‘嘩啦啦’的巨響中,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百里長,十丈寬的甬道,強烈的陽光從那裡直射大地。
風聲響動,滄海生緊張的吼叫聲傳了過來。一股龐大的力量直直的朝着碧遊子後心轟下,天空中傳來了‘嗤嗤’的破空聲,隨後簡直就如同雷鳴一般。碧遊子此刻哪裡還有餘力去扭轉身形,只能心裡一橫,強行提起一口真元,硬生生的接住了這驚天一劍。
‘嗤啦’,‘譁’。。。滄海生絕望的嚎叫聲傳了過來:“張三丰,你也算一代宗師麼?”
血光飛濺,碧遊子的身後被劈開了一條半尺深,三尺長的縫隙,他的整個上半身差點就被劈成了兩片了。碧遊子一聲淒厲的嚎叫,一溜血光朝着滄海生所在的方位飛射了回去。空氣裡響起了碧遊子怨恨到了極點的詛咒聲:“張三丰,等我修復了身體,我一定要屠了你武當山。”
滄海生更是瘋狂的嚎叫着:“你們敢傷了碧遊子?我們東海散仙和你們沒完沒了,等着瞧,你家道爺我非去空心島請幻虹老祖出來和你們賭鬥。張三丰,我要扒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吸乾你的血,把你的元嬰封進法寶,用九陰冥火鍛鍊三十六年,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你這個卑鄙的傢伙,你,你算什麼宗師?”
張三丰很委屈的聲音響了起來:“唉,嘖嘖,你們這羣散仙怎麼就不長眼睛呢?劈了碧遊子的,是我張三丰麼?我老風子的劍光可是金色的,剛纔那一劍,分明是藍色的劍光啊。你們眼睛不好用不是?莫非都是睜眼瞎?唉!”
浮雲子他們也都飛了上來,丹青生、飛仙子緩緩飄上前,和滄海生並排站在了一起。元體受到重創的碧遊子,此刻是疼的渾身抽搐,從腰包裡面抽出了三十幾個玉瓶,彷佛不要本錢的一樣,把瓶子裡面的靈丹全部給吞了下去。幸好他們散仙都是元嬰吸聚天地靈氣匯聚而成的身體,只要元氣不散,身體就可以得到恢復。否則如果是普通修道人,身體受到這樣沉重的打擊,除了兵解之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了。
滄海生怒斥:“不是你張瘋子在那裡挑鬥碧遊子,他怎麼會全力出劍沒有防備的?”此刻他心疼自己老朋友的傷勢,兩個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指着張三丰聲音傳來的方向是跳着腳亂罵,哪裡還有一點點仙人那優雅的風度?根本就是一大街上罵街的潑婦一樣。
丹青生咳嗽了一聲,低聲說到:“那挑dòu碧遊道兄的,倒是張三丰,出劍的也是張三丰,但是在碧遊道兄和他硬拼前,有人用極其高明的芥子乾坤的神通,把那張三丰給移開了出去,同時把一個非常高明的劍仙移到了碧遊道兄的身後。。。不過他們看起來不想和我們結仇,下手還是留情了的。”
碧遊子眉毛一豎,低聲喝罵起來:“丹青,你說什麼?這叫下手不狠?你摸摸我背後,我,我,我他媽的差點就被開膛了我,要不是我功力深厚,保住了一口元氣,身上靈丹足夠多,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飛仙子看到碧遊子喝罵丹青生,不由得俏臉生寒,低聲喝道:“不要忘了,我們不過是散仙,不是真正的仙人。我們的身體,也就比普通的修道之人稍微強一點,看那人的劍光,起碼有近千年的道行,那一劍如果是直刺你的紫府,你的元神早就被粉碎了,哪裡還有你說話的份兒?哼,有力氣吵嘴,不如快點坐下調息纔是。他們當中有很厲害的高手,起碼也是散仙一級,留點精神吧你。”
碧遊子呆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不由得渾身一陣寒戰。他低聲咕噥着:“沒錯,那一劍如果不是劈下來,而是直刺過來的話,恐怕我就。。。嘿嘿,嘿嘿,他們還是不敢殺我啊,哈哈哈!”碧遊子的臉上滿是猙獰,一臉的青氣讓他彷佛鬼魅一般。
浮雲子飛了過來,低聲說到:“四位,他們還隱藏着形體的,不把他們給找出來,莫非還要讓他們繼續笑話我們麼?”
丹青生、飛仙子看了看浮雲子,沒吭聲,稍微的飄開了幾尺。這浮雲子的來歷古怪,自身的修爲在丹青生兩人看來是很弱很弱的,但是碧遊子、滄海生卻是什麼事情都聽他的,其他的那些修士也對他近乎是惟命是從,所以丹青生二人不想和他打太多交道。
滄海生冷笑了一聲:“就他們,可以藏多久?咄。。。碧海青天,一洗如鏡。”他手上脫手飛出了一顆寸許大的藍色珠子,湛藍色的光芒照得方圓三十里滿是藍巍巍的,一絲絲的寒氣從珠子上不斷的散發了出來。‘叮咚’一聲,彷佛冰塊碎裂一般,一道晶瑩的波紋從珠子上散發了出來,朝着四周飛快的掃去。
‘嗤嗤’連聲,重新聚合起來的雲層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咔咔’聲中,空氣中出現了不正常的扭曲,那是一塊大概兩百丈方圓的空間。滄海生大笑起來,指着那一塊地方笑道:“張三丰,你們能躲到什麼時候?道爺我的‘滄海珠’,上窺天界,下通幽冥,你們能躲到什麼時候?”滄海生的手猛的搓動了幾下,隨後雙手一扔,十點藍色的豆大精光朝着那一塊空間射了過去。
‘當’的一聲鐘鳴,空氣中泛起了點點漣漪,那一塊空洞洞的天空扭曲了一下,似乎一道帷幕被揭開一般,數十個人影突然閃現。最前面的,正是那身上一團骯髒,臉上滿是油光,滿臉笑容的張三丰。他的身邊,是一個身穿藍色道袍,面色紅潤,長鬚披下有三尺許的老道。
那藍袍老道看到那十點精光射近,手一抖就是漫天的劍光飛舞,把那些精光纏在了裡面。滄海生眉頭一皺,低聲呵斥了一聲:“爆。”‘轟’的一聲巨響,那十顆滄海生精練的陰雷頓時炸裂開來,把那劍光震得粉碎,紛紛揚揚彷佛光雨一樣落了下去。
張三丰怪笑着,指着藍袍老道笑道:“好了,好了,你丟醜了不是?這位是峨嵋劍派‘意宗’宗主裂雲老道。”他又拉過了身邊的另外一位白髮胡亂披散的老道笑道:“這位是峨嵋劍派‘神宗’宗主磐石老道,你們看,他的臉色,是不是總是和石頭一樣?”
張三丰身後又有幾個人飄了出來,當先一個老得不成人形,手上杵着一根藤杖的老頭兒眯着眼睛,顫巍巍的說到:“老頭兒,老頭兒好像記得我叫做烏棆,名字是什麼意思呢?。。。你們是散仙,老頭兒是地仙,我們大哥不笑二哥,水平也差不多。。。老頭兒可沒有精神打架了,不如你們那邊就扣除一個散仙不要出手,我們坐在旁邊喝點茶水,看看熱鬧的如何?”
滄海生冷笑了一聲:“笑話。”他的心裡卻是微微一震:“地仙麼?。。。以肉身修陰神,最後得成仙道,但是法訣太差,無法飛昇天界的,就滯留在人間的稱爲地仙,倒是真的和我們差不多的水準。。。不過沒關係,他只有一個,我儘快的殺了他就是。”
一個冷冰冰的,看上去彷佛萬年玄冰一般,臉色都透明,渾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冰晶霧氣下的青年男子乾澀的說到:“吾,小天山玄武宮小男,名字沒必要告訴你們,反正你們都要成死人。。。吾宋初之時渡劫不過,也修了散仙,你們誰和我打鬥?我可以很負責的送他去地府。”他森冷的眼光左右掃了一下,最後突然瞪住了碧遊子,他嘴角抽dong一下,冷笑着:“你,就是你,最容易殺,我就殺你。”
這玄武宮小男的眼神太可怕了,碧遊子此刻正是功力受損的關頭,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一個紅髮無須,渾身大紅道袍的中年老道狂笑着,拍了拍腰間的紫紅色葫蘆,眼睛裡突然射出了兩道精光:“老子是火焰山火神洞的赤角,玄武宮小男邀我來中原遊歷,聽得張瘋癲說有海外同道在中原興風作浪的,老子過來和你們比劃比劃。哈哈哈,我最喜歡用火把人燒成灰燼了,哈哈哈,老子也是散仙啊,和玄武宮小男拼命的時候天劫落下來了,所以兩個人同時修的散仙,哈哈哈!”
丹青生、飛仙子對望了一眼,他們心裡都是一沉。這赤腳和玄武宮小男看起來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尤其是他們都是宋初修成的散仙,修煉時間肯定比自己要久遠得多,恐怕兩人不是對手。至於那烏棆,看起來起碼就是一千多歲的模樣,滄海生也不見得對付得了!
浮雲子低聲的罵咧了一句:“那兩個廢物,怎麼讓張三丰滿天下的找了這麼多的高手出來?他們,他們追殺張三丰好幾個月,居然就不能殺了他麼?”他死死的咬住了牙齒,滿臉都是氣急敗壞的殺機。他身邊的碧遊子聽到了他的話,不由得身體微微的哆嗦起來。
張三丰又大笑了起來:“罷了,剩下的兩位也不用介紹了。他們是親兄弟,老瘋子去峨眉山搗亂燒山,把峨嵋劍派的兩位宗主折騰出來的時候,這米亮、米暗兩位前輩正好在峨眉山做客,他們是西南烏竹嶺上苦竹淵上得道的水仙。。。嘻嘻,雖然都是歪門邪道的,不算是正道的結果,但是用來對付你們這些散仙倒是足夠了。”
那兩個儀態雍容,容貌彷佛二八處子一般秀美的青年人露出了一絲笑容,微微的朝着浮雲子他們這邊稽首。
得意洋洋的摸了一下臉上的鬍鬚,張三丰飄上前了十幾丈,指着碧遊子他們喝道:“你們下去,告訴朱棣那小子,就說如果他收兵回城,我張三丰拼出了老命不要,也要在朱允玟那混帳小子面前討出個道理。日後他朱棣的子孫世代爲王,燕王府永世不許再叛,朝廷也永世不得廢黜燕王府,如何?”
張三丰奮力大呼:“諸位也是修道之人,莫非不明白,刀兵一起,天下動盪,生靈塗炭,百姓骨肉分離,這罪孽,最後都要算到諸位的頭上麼?”他滿臉的誠懇,朝着這邊深深的一個鞠躬彎腰了下去。
烏棆老頭兒嘆息了一聲,昏花的老眼看了看天空,低聲說到:“你們啊,修道了這麼久,莫非還要求一個榮華富貴不成?燕王府能給你們什麼好處?是給你們封官呢?還是給你們金銀珠寶,美貌少女?你們今日助燕王府起兵造反,燕王府殺死了多少士兵,多少百姓,這筆賬,可要算到你們的頭上啊。”
浮雲子滿臉的冷笑,默然的看着張三丰他們。碧遊子、滄海生是一臉的不服氣,昂着頭不搭理。丹青生皺起了眉頭,而飛仙子卻是一臉的傲氣,冷冰冰的看向了那極其自負極其高傲的玄武宮小男,手指輕輕的捏住了法訣。
張三丰嘆息了一聲,整個人變得嚴肅無比,他低聲說到:“真定城一戰,耿炳文屬下大軍被屠殺了十二萬人,重傷殘廢者不計其數。這份罪孽,你們想到了沒有?如今李景隆帶着五十萬大軍,圍住了燕京城,如果他攻城,又要死傷多少?燕王府回軍救援,不管勝負,那又是多少人死傷?諸位道友,天心難測,你們可不要做得太出格了啊?”
浮雲子終於冷笑起來:“張三丰,你口口聲聲天心,人心,仁慈,道義。你知道老天是怎麼想的麼?你知道老天到底想要幹什麼麼?我說我們得授天命,老天命我們輔助燕王,得成大事,登基大寶,你敢不信麼?。。。天下黎民庸庸,如果他們在戰陣中被殺死,那是他們該死。不該死的人,自然不會受損絲毫,莫非這一點,你們都看不透麼?”
“燕王朱棣忠厚溫和,文治武功皆爲天下第一,正是天命所選之人。爾等知道什麼?倒是我勸你們快快離開,讓我等去應天府,勸那朱允玟讓出皇位,讓燕王登基的纔是。。。天命所歸,爾等萬萬不要作螳臂當車之事,沒來由受到天遣,最後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張三丰氣得拍着屁股破口大罵:“好你一個老道士,我剛纔的話都是對牛說了?就算是石頭,也該點頭了啊。你們說你們得授天命,老天爺派人來給你們說話了?老瘋子我不知道別的,我只知道天下剛剛平定,老百姓還要休養生息,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百姓血脈,你們看得輕鬆了,我張瘋子自己也是老百姓出身,知道百姓的苦處。”
他憤怒的吼叫着:“你們莫非自詡爲神仙,就忘記了天下黎民麼?你們自己去看看,去看看,一場大戰過後,死傷多少百姓?多少老父老母,倚檻望子,而自己骨肉卻已經戰死沙場?你們看看,看看去。。。大戰一起,十室九空,天下農耕之處,可有農夫耕作?你們這是在造孽啊,造孽啊。你們回去,告訴燕王,退兵吧,天下太平,否則我張三丰豁出去一條老命,也要和你們死纏到底。”
丹青生滿頭的冷汗,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飛仙子卻是滿臉冷笑,殺氣騰騰的看着張三丰。丹青生無奈的搖搖頭,無聲的嘆息了一聲,他已經把領子後的畫筆抽到了手中,準備放手一搏了。五對四,自己這邊還有一個受傷的碧遊子,丹青生不是很看好這一場大戰啊。
浮雲子背起了雙手,悠然的朝前飄了五十幾丈,他站在距離張三丰只有不到十丈的地方,微微笑着說到:“爲什麼不能是你們去勸說皇帝讓位呢?這樣一來,自然也起不了征戰了,是不是?”
張三丰呆了一下,他看着浮雲子,長嘆了一聲:“老瘋子也想過這樣,但是,那朱允玟畢竟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啊。老瘋子雖然在民間還有一點威信,奈何那皇帝可不買我的帳。老瘋子又答應了那死皇帝,不管怎麼樣要護着朱允玟的安全,這是老瘋子以前許諾下的東西,可。。。”
浮雲突笑起來,悠悠說到:“原來如此,張真人卻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所以才如許奔波啊。看起來,並不是我們被套勞在了紅塵,而是張真人被紅塵陷住了。唉,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張真人卻是一心爲自己打算,還口口聲聲黎民百姓,這豈不是笑話麼?”
張三丰面紅耳赤的看着浮雲,說不出話來。那烏棆老頭兒卻突然開口,手中藤杖狠狠的虛空杵了一下,冷笑到:“小娃娃,你是哪裡的?老頭兒雖然和張真人沒有什麼交情,但是在人間遊歷得久了,百姓們人口交傳,這張三丰是什麼樣的人,你有什麼資格評論?。。。咄,自心如明月,管他是與非?”
“哈哈哈哈!”張三丰長長的一揖,滿臉笑容的說到:“多謝烏老指點了,自心如明月,管你嘴裡給老瘋子我身上潑污水?那朱棣乃是虎狼之性,如果是他做了皇帝,恐怕天下百姓沒有幾個得好死。老瘋子差點被你這個老牛鼻子給用話套進去了,哈哈,哈哈,終於想通了。。。管他朱元璋逼老瘋子我許的諾言,總之,只要瘋子我在,你們就別想興風作浪,大起刀兵。”
‘鏗鏘’一聲,真武劍從張三丰囟門處噴出,金光閃動,逼得浮雲子退後了老遠。
裂天、磐石兩個老道士長喝了一聲:“徒兒們,出來罷,讓海外道友們見識見識我們蜀山的‘萬劍誅仙絕陣’。”
那股龐大的威壓再次出現,左一撥,右一撥的,超過五百名修道士從遠遠的雲層裡面出現。就在他們身前,上千道劍光按照完滿的圓形軌跡,在空中首尾相接,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形。其中有一絲白氣遊動,恰好構成了太極圖的形狀。強大的天地靈氣被源源不絕的吸了過來,匯入了那巨大的圓中。‘嗡嗡’的劍鳴聲震撼天地!
浮雲子臉色狂變,他低聲詛咒了一聲:“該死的,倒是忘記你們中原修士,就是一個人多勢衆了。你們。。。好,峨嵋意宗、神宗,總有一天,會和你們算這筆帳的,你們等着瞧。”他的臉上,滿是詭譎的神色。
碧遊子的凶煞之氣最強,他看到‘萬劍誅仙絕陣’一出現,頓時心裡一股火氣猛衝了上來,他哪裡管什麼好歹,從腰帶裡面摸出了一顆透明材料所造的碧綠戒指,揚手就丟了出去。
呼呼的風嘯聲不斷的傳來,漫天的白雲都被那枚小小的戒指吸了進去。漸漸的,戒指上發出了淡淡的綠色光芒,隨後光芒越來越強,一股強大的吸力開始拖動張三丰他們的身形,到了最後,四周的空氣被吸納進去時發出的風聲,已經只有那最恐怖的颶風才能比擬了。天空上,以那枚戒指爲風眼,一股颶風就要成型。
滄海生獰笑一聲:“你們人多是不是?看我的!”他那顆湛藍的珠子再次的飛出,從珠子裡面飛出了三十六柄藍色飛劍,漫天亂舞,彷佛熱帶海洋中的小魚羣一樣。漸漸的,一變二,二變四,不一時,就已是數十萬柄小小的飛劍在空中往來穿梭起來,組成了一道巨大的藍色光幕。滄海生一聲厲斥,嘴裡噴出了一枝七彩的小小珊瑚,七彩精光漫天亂射,射到了一支小劍上,那藍色小飛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嗤嗤’的細微響聲之後,滄海生也消失了。
烏棆老頭兒尖叫起來:“峨嵋的弟子,發動你們的陣法,護住你們自己。。。這是最惡毒的‘無形戮魂劍’。該死的東西,他們收了多少人的陰魂,才能練成這該死的劍法?”他一聲長嘯,手中藤杖脫手飛出,一條張牙舞爪的紫色飛龍頓時帶着漫天雷火,在空中捲了一個圈兒,無數道紫色雷電朝着四面八方胡亂的轟擊了出去。
張三丰看到碧遊子、滄海生突兀出手,頓時心裡也火氣上來了,不管好歹的,一劍就朝着那枚正在瘋狂吸納四周空氣的戒指劈了過去。
碧遊子滿臉綠光,他冷笑着:“不知道死活的東西,你知道我們的差距有多大麼?”他雙目猛的一瞪,那枚小小的不起眼的戒指裡面頓時噴出了一顆巨大的氣彈,‘轟轟’直響的朝着真武劍轟擊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那顆氣彈猛的炸開,丹青生、飛仙子還沒準備好是否出手呢,他們兩個靠的最近,已經被爆炸的氣浪給炸飛了兩百多丈遠。張三丰首當其衝,真武劍被震飛了老遠,自己的身體也是一抖,就這麼倒飛了出去。
烏棆尖叫着:“張真人,你沒有什麼法寶,你的道行也不如他,你不要和他硬拼,這傢伙,留給玄武宮小男去對付。。。你去收拾後面的那羣小傢伙,呔,‘萬雷訣’。。。臭小子,你給我出來。”更多更粗更密集的雷光從他的那條紫色光龍身上散發了出來,雷電聚集成了一道道大網,朝着四周亂兜,想要把消失的滄海生給逼出來。
場面一下子就亂了,峨嵋劍派意宗、神宗的兩位宗主吼叫一聲,帶着身後的數十位他們邀請來的同道朝着浮雲子身後那批海外修士撲了過去,漫天的劍光亂閃,已經到了浮雲子他們的頭上。米亮、米暗兩兄弟默不作聲的隨着一道水波到了丹青生和飛仙子的面前,雙手指着一道雪白的尺許長光華,默不作聲的看着他們。
良久,米亮突然說到:“你們不出手,我們兄弟不動手。你們敢動手,我們就用天水玄母留下的‘萬頃柔水罩’收了你們的元神。”
丹青生、飛仙子渾身一激靈,果然是嚇得一動不敢動。飛仙子嘴裡喃喃的念頌着那個名字:“天水玄母。”滿臉都是氣惱和鬱悶。
天空中無數金色的小小飛劍突兀的出現,組成了巨大的龜蛇二相,隨着張三丰怒雷一般的吼叫聲,匯聚成了一道巨大的金光,朝着浮雲子的身體狂轟而去。張三丰呵斥着:“老瘋子打不過散仙,收拾你總行吧?。。。老道士,不許躲,接你爺爺這一劍。”
浮雲子面無表情的看着張三丰的這一劍,右手緩緩的伸了出去。他低聲的嘀咕了一句:“唉,如果能使用全力就好了。”
海外的那些修士也放出了劍光,朝着裂天、磐石率領的那些修道士的劍光迎了上去。大家都清楚,今天這場仗,決定性的因素就是要看幾位散仙比拼的結果,他們哪怕拼死了也沒有用的。所以大家只是用劍光不斷的糾纏在一起,都沒有使用出元氣交修的法寶。天空中就看到各色長虹往來飛刺,互相絞殺在了一起,一點點光芒胡亂的飄落了下來,看起來極度刺激,卻是最沒有兇險的。
這個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烏棆老頭兒在和滄海生較勁,碧遊子已經找上了玄武宮小男,米亮、米暗和丹青生夫婦在旁邊互相看着,而張三丰這邊,還有一個赤角道人空閒了出來。
滿身紅光的赤角哈哈大笑着,彷佛看到了最喜愛的寶貝一樣,一拍腰間的紫紅葫蘆就衝了過來。他狂笑着:“乖乖,你們鬥飛劍啊?老子最喜歡比拼飛劍了,管你什麼飛劍,被老子收的九天心火一燒,都要變成廢物,哈哈哈,老子放火了,峨嵋的小子,跟着我來的小子,你們小心了啊,飛劍收起,收起了。”他猛的拔開了自己葫蘆的塞子,頓時一股黑色的火焰‘轟啦啦’的一聲從葫蘆裡面噴了出來。
這團黑色火焰帶着罡風呼嘯聲朝着漫天的劍光捲了過去,裂天、磐石他們嚇了一大跳,連忙收起了自己的飛劍。那赤角生怕火焰的威力不夠,鼓足了力氣的一口元氣一口元氣的噴進了那黑色火團中,頓時火焰的範圍又急驟擴張了百多倍,把那海外三十餘名修士團團圍繞了起來,上下左右,無路可逃。
果然如赤角所說的,他的九天心火威力奇大,那些五金精英所鍛造的飛劍,剛剛接觸到他的火焰,立刻就被化爲了鐵水。管你是多麼靈性十足的寶貝,碰到這玩意,都要變成廢物。
赤角得意得猖狂大笑,雙手一搓,無數道火星發散了出來,他吼叫着:“來吧,試試你家道爺的九幽雷澤沙。”‘轟’的一聲,無數的紅色火星帶着蒼白的火焰,朝着那些海外修士捲了過去。每一顆火星迎風漲大,最後足足變成了栲栳大小的火團,發出了陣陣雷鳴聲,朝着那些海外修士亂打。‘轟轟轟’,火星紛紛炸裂,頓時火團內整個變成了熔岩地獄一般。
碧遊子尖叫了一聲:“赤角,你敢?!”他手一揮,那枚吸納了不知道多少空氣的戒指內頓時噴出了一道奇大、奇烈的風柱,帶着讓人內腑都要炸裂的轟鳴聲,朝着赤角捲了過去。
‘叮叮咚咚’的,一道晶瑩剔透的冰牆突然出現在空中。玄武宮小男已經攔在了碧遊子面前,他冷冰冰的說到:“我說過了,我要你死,碧遊子是麼?你死定了。”那道威力絕倫的風柱,一旦撞擊到了那看起來很薄很薄的冰牆,卻整個炸裂成了細碎的風浪,再也沒有半點威力了。強大的反震力量,讓碧遊子渾身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十幾丈。玄武宮小男也是身體一抖,悶哼一聲,倒退了七八丈的距離。
烏棆老頭兒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藏頭縮尾的小傢伙,你出來,出來啊,讓那萬劍誅仙絕陣打你一下,看看五百人合力能不能打死你?呵呵,看看,我們多了一個人,可就是佔了大便宜了。”
天空中突然閃出了無數的藍色光芒,那些光芒利箭一樣朝着烏棆老頭兒亂射。老頭兒嘻嘻一笑,頭髮突兀間變得老長老長的,‘颼颼’聲中,他的頭髮變成了一個繭子一般的東西,把他全身都包裹在了裡面。明明不過是人發,卻散發出了金屬的光澤,那些藍光一旦碰上去,立刻就被反彈了出來。
那操縱着萬劍誅仙絕陣的峨嵋派弟子看得便宜,他們看準了那藍光出現的地方,同時喝令了一聲,頓時那巨大的太極圖瘋狂的旋轉着,一道十幾丈粗,奇亮無比的巨大劍光從太極圖轟鳴而出,朝着那虛空中激射了過去。整個天地都顫抖了起來,五百人同時出手,他們吸納了多少天地元氣啊?地面上,朱棣大軍的軍營都在瘋狂的震動着,帳篷紛紛倒下了。
‘轟’的一聲,空氣裡傳來了滄海生憤怒的詛咒聲:“我和你們拼了。。。滄海桑田,日月星變,以我元嬰,天地分裂。”一道巨大的三角形金光出現在空中,大白天的,天上冒出了十幾顆有名的專主凶煞攻戰之事的星辰,一道道七彩光芒從星星上射下,匯聚在了三角形的金光中。頓時那道三角形金光變得流光異彩,看起來好不美麗。
烏棆老頭兒驚叫了一聲:“你不要命了?”
‘嗤啦’一聲,那道金光朝着烏棆老頭兒猛砸了下來,披頭散髮,滿臉異樣通紅的滄海生突然閃出了身形,那道巨大無比的劍光已經靠近了他的身體,他哪裡還能躲閃得開?他雙目掙裂了開來,一點點的帶着藍色的血液從眼角噴出,消融在了空氣中。
劍光命中了他的身體,五百名修士擺下的陣勢,是滄海生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住的。他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炸成了粉碎,魂飛魄散,一身的法寶也紛紛被那道巨大的劍光化爲了灰燼。
峨嵋劍派的弟子們心裡鬆了一口氣,臉上剛剛露出微笑,四周就有無數隱形的劍光朝着他們射了過去。他們剛剛鬆懈了一口真氣,哪裡注意到這一點?尤其他們本身的修爲,和滄海生比起來實在是太過於脆弱了。那些無形劍光毫不留情的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帶出了一道道湛藍色的血柱。那些峨嵋弟子慘叫着,身體迅速的被染成了藍色,隨後就彷佛冰塊融解一樣的消化在了空氣中。
無形無跡的劍光在空中亂射,峨嵋弟子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情況之慘厲,彷佛地獄一樣。張三丰尋訪來的這些修道士忍不住了,在裂天、磐石的帶領下,倉惶的朝着那邊飛了過去,他們飛出了自己的劍光,準備抵擋那無形劍氣,救下那些殘留的弟子。裂天老道氣急敗壞的吼叫着:“好歹毒的混蛋,他臨死一口氣,還要害人。。。果然是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那道三角形的金光已經重重的劈在了烏棆老頭兒的護罩上,烏棆老頭兒悶哼了一聲,身上崩射出了無數道金光,他狂吼一聲:“以天爲甲,以地爲胄。。。九幽遁甲術!天,地,日,月,動!”空中出現了十三條烏棆老頭兒的身影,留下了一條虛影抵擋着那些金光,其他的十二條虛影瘋狂的朝着四周飛射了出去。
一個散仙臨死重擊,威力當然是可怕的,烏棆老頭兒也就是散仙層次的人,哪裡接得下?
‘轟’,那道三角形金光徹底炸開了,烏棆老頭兒的分身化影還是沒有來得及,十三條虛影都被波及了進去。‘哇’的一聲,他的身形重新聚合了起來,當天吐出了一口白色的血,搖搖擺擺,面如死灰的朝着地面艱難的飛了下去。
碧遊子看到那滄海生被殺死,頓時發出了一聲如喪考妣的嚎叫,他的整個臉蛋都扭曲了起來,雙手拼命的捏動着法訣,一道道的彩光從天空中射了下來,匯聚在了他的手中。一道綠油油的,帶着森森寒氣的劍形光芒出現在他面前,碧遊子嚎叫了一聲:“天魔碎心。。。焚天大fǎ。”‘嗤啦’一聲,他的身體猛的縮小了一半,那一道劍形光芒帶着‘咚咚’的心跳聲,朝着玄武宮小男激射。
‘嗡’的一聲,那綠色劍光所經之處,空間都有一些扭曲了,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的。碧遊子慘笑:“我用一半的道行,換你的命。”
玄武宮小男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齒,頓時嘴裡發出了‘啪啪’的牙齒碎裂聲。他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主兒,哪裡受得了這種刺激?他飛快的盤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法寶沒有一件可以抵擋這種程度的攻擊,不由得心一橫,也打出了古怪的靈訣,嘴裡尖叫着:“玄武分化,冰封天下。。。看我共工氏秘傳之?;洪濤破天!”
如果厲風在場,他一定會驚叫起來,這一招洪濤破天,是他在小寰天曾經學過的無上密咒之一。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古怪的聲響中,玄武宮小男的身體也縮小了一半,他把構成自己身體的一半靈氣,全部衝進了那個靈訣之中。頓時一層層細微的水波從他身上捲了出來,越變越大,頃刻之間,就彷佛銀河從九天噴瀉一樣,無量數的銀色波濤帶着滾滾轟鳴,朝着碧遊子衝擊了過去。。。
無法形容的巨響,四周的人都被炸開了。
碧遊子全身粉碎,就剩下了一縷殘魂,捲起了一陣陰風,瘋狂咆哮咒罵着的朝着東海方向飛逃了開去。玄武宮小男也就只剩下了一個頭顱還是保持着原形,脖子以下的身體,也被轟了個稀吧爛。。。
赤角老道驚呼一聲:“共工氏的小雜碎,你可不能死啊,否則我祝融赤角還找誰打架去?”他捲起了漫天的火雲,包裹住了玄武宮小男僅存的頭顱,吼叫了一聲:“張三丰,沒辦法了,我不能幫你們了,我要去給這小子救命。。。他要是死了,玄武宮的那批老怪物非衝出封印爲害天下不可。。。乖乖,你給我睜着眼睛,可別掉氣了。”
頃刻之間,滄海生死,烏棆老頭兒重傷,碧遊子殘,玄武宮小男道行幾乎全毀。。。說來話長,其實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赤角老道抱着玄武宮小男殘存的元神飛跑,頓時場中的勢力恢復了平衡。被燒了個焦頭爛額的海外修士們整頓陣形,氣勢洶洶的繼續朝着峨眉山的那些弟子衝殺了過去;米亮、米暗還在和丹青生、飛仙子大眼望小眼的,雙方看到那四位散仙的悽慘模樣,更是不敢胡亂出手了。
張三丰的劍光,此刻還沒有落在浮雲子的頭上。就看到場中的變化如此的快速,兩人都沒有能反應過來。
看到滄海生徹底完蛋,碧遊子也變成了徹底的廢物,浮雲子氣得三尸神亂跳,他瘋狂的嚎叫着,眼裡射出了慘綠色的光芒:“張三丰,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滿天下的蹦彈去邀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我要殺了你!”
‘啪嗒’一聲,浮雲子胸口處佩戴的一塊青色玉佩炸裂了,一層籠罩着他身體的元氣層悄悄的揭開了。他原本光禿禿的腦袋上,立刻長出了黑黝黝的頭髮,臉蛋也瞬間變樣,變成了一個極其俊美的年輕人模樣。‘呼’的一聲,一股巨大的氣浪從浮雲子身體內捲了出來,一股綠色的氣勁籠罩着浮雲子,巨大的威壓,讓所有的人都顫抖了起來。
‘鏗鏘’聲大作,張三丰的真武劍還沒有靠近浮雲子,就已經被那股氣浪震飛了出去。
勉強的又飛上了天空的烏棆老頭兒驚叫了一聲:“不可能。。。你用的假死遁天大fǎ。。。你,你,你,你,你。。。”烏棆老頭兒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吼叫着:“米亮、米暗,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幹掉他,他,他,他不是修道者,他是修魔者,他是魔道之人,他,他。。。”
米亮、米暗渾身胡亂的哆嗦着,米亮尖叫:“假死遁天?”
米暗也哆嗦着:“他,他,該死的啊!。。。他從哪裡冒出來的?”
丹青生、飛仙子也是一臉的恐懼,飛快的避開了數百丈的距離,那些海外修士、正道道人,這次可是同時出手,無數劍光、法寶胡亂的朝着浮雲子砸了過去。南海的一位散修尖叫着:“浮雲,你,你居然是修魔者,你,你,虧我們相交兩百多年,你冤我們?”
浮雲子獰笑着,慢條斯理的抽出了一柄沉重的九環大刀,微微一抖,那刀鋒上射出了百丈綠光,九顆銅環上,頓時一陣的狼哭鬼嚎。他笑着:“我不過想來見識一下中原的繁華,你們這羣笨蛋,自己笨,能怪我麼?。。。哈哈哈,你們都是笨蛋,我不過是藉着這次的事情,來中原看看風景而已。。。呵呵,呵呵,呵呵哈!”
沉重的大刀揮動了起來,漫天射來的法寶、飛劍,硬生生的轟擊在了他的刀光上。‘嘎拉’一聲脆響,他的九環大刀被震成了粉碎,這可是在場數百修士同時出手啊,饒是他厲害,也不能抵擋這麼可怕的力量。
浮雲子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綠色的血液,他低聲的說到:“張三丰,不管怎麼樣,先要殺了你,殺了你,就天下太平了。嘿嘿,嘿嘿。”他不顧更多的劍光朝着自己捲了過來,身體彷佛鬼魅一樣的飄動着,一爪朝着張三丰天靈蓋抓了過去。
遙空裡一道白色的錦緞捲了過來,捲住了張三丰的腰,把他橫挪了三尺,正是飛仙子出手了。她低聲說到:“你張三丰也不是好東西,不過怎麼說,你也不能死在一個魔道之人的手下!”
浮雲子一擊不成,立刻遠遁,一溜兒綠火朝着東邊天際去遠了。
整個天空突然的安靜了下來,雙方之人都感覺得很尷尬。雙方陣營不同,但是卻同時出手對付浮雲子,尤其是那些和浮雲子相熟的海外修士,更是感覺心裡不是個滋味。
漸漸的,那些海外修士匯聚在了丹青生、飛仙子的身後,此刻,也正是他們兩個功力最高了。
看了看同樣聚集起來的中原修士們,飛仙子張開嘴,正要說話,異變突生。
一道青光,一道黑光從遠遠的天邊突射了過來,一個沉重的聲音咆哮着:“張三丰,你還往哪裡跑。”
‘轟’的巨響聲後,當着這麼多的高手之面,那兩道光芒狠狠的給了張三丰一擊,打得張三丰狂噴鮮血,站不住雲腳就這麼摔了下去。那兩道光芒發出了震天的狂笑,根本容不得米亮、米暗出手阻止,就已經飛遁了出去。
一時間,諸人陣腳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