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璧其罪,一身黑衣遮掩不了你的真面目。聽他的話,快點回去。”蕭薄湘淡淡地道,面上看不出什麼關心的情緒。
商婷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小跟班在擔心些什麼,她之前不喜聽小跟班的囉嗦,便什麼都沒聽進去。
“走走走!不早點說清楚!”商婷瞪了小跟班一眼,隨即轉身快步離開。
看着商婷一行人離開的背影,蕭薄湘皺了皺眉頭,“他們免不了要遇到麻煩。”
“她商家財大氣粗,請的侍衛自然有實力,用不着我們擔心。”慕容子瑜輕哼一聲,率先轉身朝反方向走去。
蕭薄湘沒說什麼,也轉身跟上了慕容子瑜的步子。
付子平擡步向朝着商婷的方向走去,最後還是收回了步子,同慕容子瑜一起走了。
“我,果然還是回去看看吧……”走到一半,付子平嘆了一口氣,還是停下了步子。
“我突然記起來,西華城最大的丹藥鋪在那個方向,子瑜你也一起吧。”蕭薄湘一把拽過走在最前邊的慕容子瑜,丹藥都在他的儲物戒裡,不帶上他不行。
慕容子瑜順着蕭薄湘的動作轉身,攬上了蕭薄湘的肩膀,“走。”
蕭薄湘擡手就打掉了慕容子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勾肩搭背的走路最累。”
“這動作很能證明友情誒!”慕容子瑜無奈。
“君子之交淡如水,勾肩搭背沒必要。”蕭薄湘面無表情地反駁。
“付子平,好兄弟,走一個!”慕容子瑜乾脆快步跟上付子平,搭上了付子平的肩膀。
付子平是個木樁子,慕容子瑜愛搭着就搭着,他步子半分不亂地走着自己的路。
蕭薄湘在後邊看着走在前邊的兩人,感覺有些好笑。
付子平一身白衣,揹着長劍,身姿端正,慕容子瑜跟沒骨頭似的地壓在他身上,一身紫邊藍衣,墨發用紫色的髮帶紮在了腦後,慵懶的姿態不失華貴。
這兩人完全是兩類人,付子平正氣,慕容子瑜邪氣,背影卻意外地和諧。
蕭薄湘三人追上商婷一行人時,顯然已經來晚了。
屍體躺了一地,只有兩人還完好地站着。
商婷怔愣看着浴血的少女,她買下她的時候,可完全沒想到這少女竟有這般實力。殺人不眨眼的模樣,簡直像臺機器,再回想起她一般眼神空洞的模樣,商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麼可怕的少女,怎麼會淪落到被拍賣的地步。
林裳放下手中沾滿了血的匕首,擡頭對上商婷震驚的眼神,眼眸中依舊一片空洞,連這片天地也不曾在她的眼中有半分倒影。
商婷嚇得差點跌倒在地,卻是在軟了腳時,被身後之人扶住了。
“商婷,別怕,她只是在保護你。”
商婷回頭,看向身後之人,蕭薄湘半分未變色的安定神情使她心裡踏實了一分。
“蕭肖,他們……都死了……”商婷聲音裡打顫,此刻想起不久前還在自己耳邊嚷嚷的小跟班,如今已成一具屍體,便覺格外可怕。
“人都會死的,沒什麼奇怪的。”蕭薄湘早已過了害怕死人的年紀,她也曾害怕過,然而害怕已在無數次殘忍中消磨殆盡。
蕭薄湘比商婷高,站在商婷身後,目光掠過商婷的頭頂,對上了林裳的目光。
“過來。”
蕭薄湘不是商婷,林裳滿身鮮血於她而言也不值得懼怕。
“蕭肖,不要……不要讓她過來,我怕……”商婷看着林裳朝着自己走過來的腳步,方纔有所緩和的恐懼情緒又重新涌了上來。
林裳因爲商婷的反應停下了步子。
蕭薄湘伸出右手,遮住了商婷的眼睛,“不用在意,過來吧。”
林裳盯着蕭薄湘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猶豫,沒有等到商婷出聲,她終於還是邁出了步子。
蕭薄湘左手遞給林裳一條潔淨的白帕,“把血擦了,把匕首收好。”
“你是什麼人?”林裳接過手帕,卻是沒有立刻收回手,直視蕭薄湘問。
“商婷在害怕你,先處理好你自己。”蕭薄湘一臉肅色,並打算向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說明自己的身份。
林裳不語,商婷對她態度極盡柔和,曾經那些渣滓們對她厭惡,而眼前的少女,眼中並沒有厭惡之色,面上只有嚴肅。
林裳收回手,將身上的血擦了個七七八八,染血的手帕默默地塞進了衣襟裡。
蕭薄湘鬆開了捂住商婷雙眼的右手,商婷看見眼前已經看不出血色的林裳,不如先前那般恐懼,這樣的林裳看起來充其量就是長得醜一點,感覺不到殺人不眨眼的狠絕。
“帶她回去吧,你答應過她什麼,就該做什麼。”蕭薄湘退開兩步,遠離了商婷。
“蕭肖,我……”她帶出來的人全都死了,她真的沒有勇氣一個人帶着林裳回住處。
商婷猶猶豫豫之時,林裳上前了一步,直視蕭薄湘,“姑娘,讓我跟你走吧。”
“我這裡沒有你的位置!”蕭薄湘毫不留情地拒絕。即便見識了林裳不弱的戰鬥力,她也並沒有收留林裳的意願。
“蕭肖,你能不能先讓她跟着你……”商婷心中有點怕林裳,卻又存着點同情,不忍心看林裳無處可去,不由得開口爲林裳求情,“如果她給你造成任何麻煩,都告訴我,我來承擔……”
“你將她交給付子平吧。”付子平與商婷的交情深點,比起不想管與自己無關之事她來,肯定是更好的選擇。
“怎麼說她也是姑娘,蕭薄湘你就隨便幫她安排一下好了。反正和錦別院不缺這一號人。離開西華城後,商大小姐也同行,人自有商大小姐管了。”
付子平不是頭一天認識蕭薄湘了,對蕭薄湘不樂意管閒事的性格也是有些鬱悶,即便林裳這副鬼模樣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姑娘,她也不能開口慫恿商婷把人給他照顧啊。
“付子平,你倒是挺向着商大小姐的啊!”慕容子瑜斜倚在付子平的肩上諷刺道,他與蕭薄湘一樣,不是個愛搭理閒事的。
“不及你對蕭薄湘的用心!”付子平額頭直跳,慕容子瑜這麼說
風涼話當真拉仇恨。他雖是個專注修煉的呆子,耐不住慕容子瑜真把他當成情商負數的人,對他透露了不少。
“居然不否認?”這木頭的情商果真捉急。
慕容子瑜對蕭薄湘的心思壓根不怕被人知道,與其說是不怕被知道,而是已經把話跟蕭薄湘說得很明,蕭薄湘也沒將那當回事兒。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蕭薄湘面前的出場方式不對,大概蕭薄湘心裡他就是個不正經的人,說出來的好聽的話全是開玩笑,拿手好戲是說曖昧的言語調戲女子,對誰都是這副好到膩的態度。
混蛋,誰讓他在蕭薄湘見到他之前就暗自欣賞她了,所以一見面他的態度就好得沒話說。其實他對別的女子很高冷的啊啊啊……
“請收留我幾天,我不會因爲女子身份給你添麻煩的。”這時,林裳已經走到了付子平的面前。
“說女子不方便完全是託詞啊子平。今天中午在酒樓看見那場面你半點反應都沒有,就你這木頭勁兒,會在意什麼男不男女不女的?”慕容子瑜樂得給付子平添點麻煩,便幫了林裳一把。
“更何況,就長成她這樣,根本不能當女子看吧。”慕容子瑜的毒舌對象從來不分性別。
林裳的反應意外地平靜。容貌是女子的死穴,沒幾個被慕容子瑜說了醜後能絲毫不受影響的人。
“你不在乎她是姑娘,你收留她啊。”付子平的脾氣當真都是被慕容子瑜和蕭薄湘這兩個腦回路不正常的人逼出來的。
“我始終堅定不移地跟隨薄湘的意志,薄湘都不要她,我當什麼好人。”慕容子瑜斜睨付子平一眼,壓根不把付子平罕見的有情緒放在眼裡。
“與我打一場,若是我贏了,就收留我幾天。”林裳抽出了匕首,指向了付子平。
林裳此舉的確戳中了付子平的死穴。付子平看了一眼四周屍體陳列的場面,向來武癡的他,不可能拒絕擁有這般實力的林裳的挑戰。
“好!”
“速戰速決。”蕭薄湘道,這裡顯然不是什麼可以久留的好地方。
寰宇大陸上的天才,無非有兩種,一種是進了玄氣學院,另一種未進學院的大都已經名揚大陸了。厲害的如雪流雲舒玉菱之流,夠不上學院門檻的蕭韻柔一類人也都名揚全國。
付子平是中州學院百名榜上前十的人物,實在很難想象一個淪落到被拍賣的地步的少女能打敗他。然而事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裳右手握匕首,袖裡藏暗器,靠着損招三兩下便打敗了付子平。
付子平很憋屈,對方的行爲讓他覺得勝之不武,但對方是女子,他不能同她計較。更麻煩的是,他輸了,接下來去兩天他要負責照顧她。
林裳似是看出了付子平的不樂意與擔心,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只要給我住的地方就好,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和錦別院尚且還容得下一個女子,心懷不軌的人也沒哪個有膽量擅闖和錦別院。”
“商婷,找你的人來了。”蕭薄湘的目光看向了商婷背後一羣匆匆趕來的侍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