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那兩人身上的毒都已經乾淨了。”雪流雲默默地磨了磨牙,等沒人的時候,他非要把這女人的腦袋給擰下來。
“那就多謝了。”蕭薄湘自然看出了雪流雲隱忍的怒氣,若是換做其他人在他面前放肆,他都能無視之,偏偏她上次把他得罪慘了,他看她做什麼都會格外不順眼。
“聖子大人來此有何貴幹?總不是爲了去西楚國吧?”蕭薄湘試探地問。
“不,正是要去西楚國。”
雪流雲戴着銀色面具,半露的俊臉上笑得明媚,蕭薄湘卻從中看出了雪流雲的陰險。雪流雲來這裡,無非兩個目的,一個是衝着西楚國來的,另一個是衝着這座詭異的山來的。
雪流雲的回答並不能說明他的目的是哪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雪流雲會與他們同行一段路。
“那麼,接下來有一段時間要勞煩聖子大人對我們多多照顧了。”
蕭薄湘說着,伸出手去忽然把雪流雲的腦袋按了下來,湊到了他的耳邊。雪流雲的長髮從肩頭滑下,柔順如瀑,遮住了二人的側臉,令人浮想聯翩。
“不過,聖子大人如此沒心沒肺之人,居然會留下我的命。聽說聖子大人最是記仇,我就這麼死了,不是還省了你的力氣呢。”上次可真的是一副要將她碎屍萬段的模樣,這會兒還沒弄死她,簡直不科學。
在衆隨從看不到的地方,謫仙般的聖子殿下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在蕭薄湘的耳邊耳語,“因爲我從來不做虧本買賣,你要是死了,上次我救你的恩情誰來還。”
“這下,你可欠了我兩個天大的人情,下半輩子就給我做牛做馬吧。”
蕭薄湘眸光一冽,分明她只威脅他送她到中州學院的門口,雪流雲卻說上次救她。雪流雲必然有調查過她,能查到她和舒玉菱的恩怨,雪流雲必定是已經將她的底全摸了個乾淨。
不愧是光明神殿的聖子,全大陸除了神殿教主,就他最有權力!
“如果有幫得上聖子大人的地方,還請隨時開口。”不過幫不幫忙還得看她的意願,雖然心中因被看透覺得有些背後發涼,面上蕭薄湘還是非常自然地接下了雪流雲的話。
“沒時間陪你們耽擱,上路了。你們若是拖着病體不便的話,可不要勉強跟着我們纔好。”雪流雲說完,便一把推開了蕭薄湘的腦袋,毫不留情地看着蕭薄湘摔倒在地傷口滲血。
“怎麼會,這點小傷算什麼,帝景,叫上付子平和慕容子瑜,我們和聖子大人同行!”蕭薄湘面上平靜,對於雪流雲的涼薄一點也不意外。
即便雪流雲救了她,她在雪流雲那邊的好感度絕對是負數,正如雪流雲所說的,沒讓她死在這裡,純粹是覺得她還有點利用價值。至於雪流雲到底在她身上看到了什麼價值,那就很難說了。
“聖子大人果然言而有信,說能救活蕭肖便果真救活了她。”慕容子瑜一來就先誇上了雪流雲。
付子平朝着
雪流雲拱了個手,到底人家救了他們,即便他向來煩這一套,也不會失了禮貌。
“蕭肖,傷勢如何了?”付子平走到蕭薄湘這邊來。
“託聖子大人的福,此刻傷口正在滲血。”蕭薄湘挑挑眉,對着付子平說,話分明是挖苦雪流雲的。
“受了傷的人該自己多注意纔是,傷患自己不注意,病怎麼好得了。”雪流雲笑眯眯地看向了這邊。
慕容子瑜看着雪流雲和蕭薄湘之間的交流,素來以風度聞名天下的光明聖子,比舒玉菱名聲都要好上不少的光明聖子,對蕭薄湘的言語和笑容中怎麼總感覺充滿了惡意。
雖然雪流雲的爲人未必和他的名聲相符,就像舒玉菱那個虛僞的女人一樣。不過蕭薄湘對待陌生人的態度也從來都是偏冷淡的,沒道理對救自己的人這個態度。
真要說在此之前蕭薄湘和雪流雲遇上過的話,應該就是奪取九轉還魂花的時候。但以蕭薄湘那時的速度,應該沒人看清她的模樣。
“兩位以前就相識?”慕容子瑜分別看了雪流雲和蕭薄湘一眼,問。
“第一次見呢。”蕭薄湘笑得詭異。她要是說認識,接下來就會有人追問怎麼認識,那可就踩到雪流雲的雷點了。
“當然不曾相識。”雪流雲也否認了。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一輩子都沒遇到過蕭薄湘這個人,太恥辱了。
“看起來並不像第一次見。”慕容子瑜依舊覺得這兩人之間怪怪的。
“不要想多了。”雪流雲笑得格外溫和。
“聖子殿下,前方並無危險,可以前進。”光明神殿的神使探完了路回來向雪流雲報告。
“辛苦了,那麼走吧。”雪流雲右手在空中虛擡了一下,示意探路的神使歸隊。
一行人在陡峭的山裡前進,經過一段時間的旅程,蕭薄湘的確開始感覺有些疲憊了,倒是雪流雲的那批神使,竟各個面無表情步履沉穩,似乎半點也不感覺累。
能侍奉在光明聖子雪流雲身旁,來這種危險的地方,這批人的素質的確不錯。
蕭薄湘調整呼吸,且不說她不想成爲一個拖後腿的人,就算她想拖雪流雲的後腿,對方也絕對會將她一腳踢開,她能做的便只有堅持了。
帝景走在蕭薄湘的旁邊,他人短腿短,卻絲毫不覺疲憊,蕭薄湘的臉上雖然沒變現出什麼,他也已經從蕭薄湘的步伐中看出了端倪。
“吾主可還好?拖着病體長途跋涉,着實辛苦。”
蕭薄湘低頭,帝景擡着小小的腦袋,一如既往地繃着張小臉,一如既往的萌得莫名其妙。
“無礙。”蕭薄湘笑了笑,示意帝景不必擔心。
“這次歷練的危險已超出了預想,吾主真要繼續下去嗎?”
帝景皺着眉頭,若是他的力量沒有被壓制,他並不介意蕭薄湘闖些險境,如今的狀況蕭薄湘的性命沒有保障,他實在不怎麼希望蕭薄湘真的搏命。
纔沒多久之前蕭薄
湘差點喪命,他卻什麼也做不了,那種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跟着雪流雲,”必要的時候利用一下雪流雲,“死不了。”
“這片險境那個虛僞小兒也未必應付得了,薄湘不可全信他。”
從帝景甦醒以來,見到那麼多的人裡,雪流雲的確是十分特別的一個,但是從屍傀儡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裡就已經不是這些人闖得了的了。
“帝景,”蕭薄湘的語氣忽然沉重了一分,“比起跟着雪流雲一起去經歷未知的危險,我更害怕一個人回頭。你在這裡等於不存在,我若是想要往回走,等待我的同樣是一片未知。你覺得,我還能回頭嗎?”
她不是當初一起同行的中州學院的導師和兩個女學員,在中州荒漠的時候半路落跑,自認爲逃走就是生路。直到他們離開荒漠前,那三人都還暗暗地跟在了他們的身後,在走出荒漠還有沒多少路的時候,那三人就沒有蹤影了。
沒有他們幾人的庇佑,對上沙漠裡的那些魔獸於他們來說都是大災難,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帝景沉默了,正如蕭薄湘所言,一個人返回不如和衆人一起前進,他完全能理解她的選擇。
茂密詭異的密林裡,陽光不怎麼透進來,一片昏暗,四下安靜得不同尋常。
正當一行人停下了腳步,警惕的人擰起了眉頭正覺得不對勁時,忽然一陣地動天搖,一大片地面說塌就塌,衆人急忙運起玄力欲逃離,黑漆漆的大洞裡卻掀起一股巨大的吸力,硬是把所有人都吸了進去,連雪流雲都沒能倖免。
帝景不受這股力量的影響,但當他伸手去拉蕭薄湘時,卻怎麼也拉不住蕭薄湘,最終隨着蕭薄湘一起往下掉。
蕭薄湘伸出手臂將帝景拉進了自己的懷裡,緊緊抱住,帝景驚訝地把腦袋從蕭薄湘的懷裡談了出來,“薄湘爲何要這麼緊地抱着我?”
“雖然在這裡的幻境都對你沒影響,可若是這裡真的是從高處墜落下來,你用不了玄力,肯定會受傷。”
“我雖實力弱了點,但還算能用上玄力,也懂點避免摔傷的技巧。所以,這次,就換我保護你一次。”
“吾主,這樣抱住我會拖累你的動作。我是龍族魔獸,皮糙肉厚,即便摔了也受得住的。”
面對這樣的蕭薄湘,帝景的眸中盪開了一抹柔光,她真的是個極好的主子,竟會想着爲這樣的他遮風擋雨。
“吾主不必顧及我,我不會怎麼樣的。”
“從來都沒有隻有你能保護我的道理,我也該有機會保護你。你就閉嘴好好看着,看看你主人酷炫的身手。”
“我可真不忍心看着這麼個水嫩嫩的小少年摔地上。”蕭薄湘衝着帝景擠擠眼,飛速下落帶起的風吹得她的衣袍獵獵作響,吹得她的長髮飛揚,她露出一抹最像她的笑容。
邪魅狂狷,自由不羈。
帝景凝視着這張臉,不等他反應過來蕭薄湘就把他的腦袋按回了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