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子一直找不到與蕭薄湘說話的機會,看着蕭薄湘站在蕭逸之身旁,對蕭逸之毫不客氣的模樣,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蕭薄湘沒什麼特別的身份,性格也有幾分古怪,可是她是能與蕭逸之並肩而站的人,是站在高處的人物。
小寧子處事淡然,可等級制度的概念還是留在了他的腦海裡,絕不會被抹去。他得仰視蕭逸之,就得仰視蕭薄湘。
後宮無妃子,太監與宮女們閒下來,倒是御花園照顧花花草草的活最需要人手。
這兩天蕭薄湘在皇宮裡待得也頗爲悠哉,陽光燦爛之時,路過御花園,裡邊傳出了太監和宮女們的歡聲笑語。
小寧子察覺到來自遠處的目光,回過頭時,便見蕭薄湘站在那裡,陽光籠罩在她的身上,正如前些日子見到她站在屋頂上時一般。雖然還只過了幾日,卻讓他覺得那般令人懷念。
“小寧子,你在看什麼呢?輪到你說了。”見小寧子呆愣在原地,旁邊有宮女推了小寧子一把。
小寧子在太監裡是長得最好的,所以向來受宮女們的歡迎,宮女們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放在小寧子的身上。
被推了一把的小寧子回過神來,忽然快步走向了蕭薄湘。
“蕭姑娘,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希望回到什麼時候?”走近後,小寧子揚起一抹笑容,一如陽光柔和溫暖,沾染着年輕的靚麗與活力。
蕭薄湘看着小寧子時,從他身上看到的總是純澈和朝氣,而事實上,小寧子的年紀的確是比現在的她都小。
“爲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蕭薄湘反問。
“大家都在問這個問題,所以我也想問問蕭姑娘你。”小寧子答。
“我比較想回到十歲的時候。”如果是憑着現在的她的本事,重生到十歲時的她身上,昔日蕭家便欺負不了她。她能夠好好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人。
“十歲的時候,是蕭姑娘最快樂的時候嗎?”小寧子追問。
蕭薄湘笑着搖搖頭,卻不欲再多說。
可是這個問題,蕭薄湘不會再回問小寧子,小寧子的答案再明顯不過,比起她來,小寧子更需要回到過去,而她至少人生還是完整的。
“小寧子,那是誰啊?”小寧子身後,一羣小太監和宮女們圍了過來,看着蕭薄湘紛紛問道。
見衆人都圍了過來,蕭薄湘便與小寧子道了別走了。
“聖上的朋友。”蕭薄湘走後,小寧子答。
“誒?聖上的朋友?那豈不是位很尊貴的小姐嗎?”
“嗯。”所以知道蕭薄湘與蕭逸之真的相熟以後,他便無法像最初那樣與蕭薄湘自然地相處了。
蕭薄湘離開御花園後,碰見了身後跟着一羣宮女和太監的蕭逸之,蕭逸之朝着蕭薄湘走來,笑盈盈地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正要去找雪流雲,接下去要去鏡湖一趟。”
“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那位啊,看來正好與我方向相反,不能與你同行了。”蕭逸之露出一臉遺憾的神色。
“啊,對了,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蕭姑娘想知道的,我定知無不言。”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想回到什麼時候?”
“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蕭逸之意外於蕭薄湘的問題,就如先前蕭薄湘意外於小寧子有此一問。
“方纔有人這麼問我了,所以我也想聽聽看你的答案。”她想聽的不僅是蕭逸之的答案,還有雪流雲的答案。
蕭逸之和雪流雲很像,又似乎仍有不少不太一樣的地方。因着小寧子的問題,她忽然想起藉此看看蕭逸之和雪流雲之間的不同。
“我這一生,該做的事都已經盡力去做了,哪怕時光倒流,也挽回不了什麼。所以,我沒有想要回去的時候。”蕭逸之笑了笑,神色淡然,所言非虛。
“也是,你從小就天賦過人,還能有什麼是最初沒做好的。”
“自然有沒做好的,只是憑藉我現在的本事,做不到的事依舊還是做不到。”
蕭逸之不需人生重來,不僅是因爲沒有遺憾,也因爲沒有太大的野心。不過若要說野心,他如今已登頂,的確也沒有再多需要圖的了。
和蕭逸之分開後,蕭薄湘來到了皇宮門口,西嵐夜、雪流雲和從第十一小隊裡挑出來的侍衛都已經到了。蕭薄湘走近雪流雲後,開口道:“光明聖子,有個問題我想聽聽你的答案。”
“蕭姑娘何時與我這麼客氣了。”雪流雲的反應與蕭逸之是不同的。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想回到什麼時候?”
“那當然是想要回到出生的時候,整個人生都重來一遍,那我一定比現在更優秀。”
一模一樣的問題,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變動,雪流雲和蕭逸之的回答是截然不同的,聽起來,他們就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似乎長得像就只是巧合而已。
河圖洛書本不該知道雪流雲的模樣與性格,若是蕭逸之其人是從她的記憶中發現了雪流雲,從而虛構出來的人物,蕭逸之與雪流雲又未免太不一樣了,蕭逸之也不像是個虛幻的人物,他的人生經歷,他的性格,他的情感,一切都很真實。
“真是個有野心的答案。蕭逸之不想回到過去,你卻想從頭來過,是兩個極端。”
“幹什麼拿他和我比,他一個河圖洛書裡的假人,我卻是活生生的,他與我比得了嗎?”
“蕭逸之挺好的。”對於蕭薄湘來說,蕭逸之比雪流雲更好。不論蕭逸之的存在是真是假,他對她的好都讓她感覺很真切。
“你們兩個倒是別當這裡只有你們兩個人。”西嵐夜掃了一眼第十一隊的衆人,這羣人正以古怪地目光盯着蕭薄湘和雪流雲看。
雪流雲和蕭薄湘兩人一口一個蕭逸之的名字,還說什麼蕭逸之是假人,對於生活在河圖洛書裡的人來說,就跟聽兩個瘋子在對話似的。
“這裡也是鏡湖?這裡可真是荒涼啊。”
“這水底下真能有什麼機關嗎?”
“不過要說這裡這麼荒涼,也難怪之
前都沒人察覺到這裡藏了什麼。說不定真藏了什麼。”
第十一小隊的衆人跟着蕭薄湘到達目的地時,對着四下荒涼的景緻一番評論。
“上次我來的時候,發現這湖裡,淤泥之下似乎是空的,這次我想借你們幾位的力量,穿過淤泥層,看看底下到底有什麼。”蕭薄湘不與這羣人多廢話,直接道。
“知道,要帶的東西我們也都帶了。”一羣人向蕭薄湘揮揮手中的錘子斧頭。
“那就麻煩你們了。如果碰到危險,別勉強繼續,馬上上岸,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就好。”
“這點自然也不需要你多說,我們都是很惜命的人,就算要豁出性命,肯定也是爲了隊長和隊友犧牲,絕不是爲了你這麼個外人。”
這一回,蕭薄湘三人等在了岸上,觀望着水面的動靜。
下水的幾人水性極好,都順利地潛下了水,過了許久也沒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可待到這羣人再上岸時,他們各個臉色古怪。
“怎麼了?”瞧見第十三小隊的人這副模樣,蕭薄湘完全猜不到水底下發生了什麼。
“那淤泥上,出現字來了……”
“什麼字?”蕭薄湘對這個答案感到意外,上一次她下去的時候分明什麼都沒有。
“使命未了,此門不開。”一人念道。
蕭薄湘立即便明白了,這是河圖洛書向她傳遞的信息,這次河圖洛書費盡心機將她弄進書卷世界裡,又將雪流雲也帶了進來。河圖洛書希望她做的事,跟雪流雲肯定脫不了干係。
先前她還懷疑蕭逸之與雪流雲可能是毫無瓜葛的,此刻卻受到河圖洛書這般信息,她便必須相信,他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不是毫無理由的。
“使命?誰的使命?”西嵐夜可不相信無辜被牽連進來的自己有被賦予使命。
“看來,這次非查清楚長得一樣的兩人到底有何瓜葛了。先回皇宮。”
夜疏影可以通過這裡,因爲河圖洛書允許了,或者是他自己強行突破了這裡。可他們三人既沒夜疏影的本事,又被河圖洛書阻攔,在這個世界裡,就必須順着河圖洛書的意來。
“所以,接下來你要爲我的事努力了嗎?”雪流雲笑盈盈地道,似乎對河圖洛書給出這樣的難題很滿意。
“聖子殿下智慧無雙,又是當事人,你與蕭公子的關係,自然你來查,當然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也義不容辭。”
本來便是蕭逸之與雪流雲的事,河圖洛書又何必找上她。唯獨這一點,是蕭薄湘無法明白的。如果這個故事只是需要一個見證者,那是不是不是她也沒有關係?
“這書卷世界我是初來乍到,蕭姑娘既然上一次能走出這裡,這一次便沒道理會被困住,還是請蕭姑娘多費些心思吧。”
“我總覺得有幾分古怪,本來是你和蕭逸之兩個人就可以好好解決的事,我在這其中,能做什麼?”
“可蕭姑娘你,怕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既得到了蕭逸之信任,又得到了我的信任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