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綰其實一直想要知道王御醫爲什麼會說自己一直吃天塵丹,而且這要再珍貴俞氏也不應該帶在身上,所以對於這一點她非常的好奇,但是很顯然王御醫是不會說了,所以一直回了梅軒閣,盈綰才問了這個問題。
俞氏本不想回答,可是如今手裡沒了藥丸,這以後遲早會知道的,便道:“其實從你出生開始,我就一直餵你天塵丹,只不過都融在你的水裡和飯菜裡,這就是爲什麼試菜不是我就是慕兒。”
俞氏緩緩道來,盈綰這才知道自己在孃胎裡就帶毒,出生後如果不是天塵丹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她中的毒有五六種,但是這五六種毒確實相互融合,要麼不發作,要麼發作起來就會死,所以太醫們也不敢亂用藥,再一次偶然發病的機會下尚陽公主用了天塵丹,卻壓制住了體內的毒,從這以後天塵丹便成了盈綰每日都要服用的藥了。
關於天塵丹,尚陽公主也是低身下氣,三跪九叩求的那隱居的神醫將藥方給了她,只不過這藥方不是完整的,卻剛好能剋制盈綰體內的毒而已,所以這藥都是每段時間便有人從元家送到俞氏手上。
以前還是有藥方的,後來有人透露了元府有天塵丹的藥方,來自四面八方的江湖人前來奪取藥方,也因爲這個尚陽公主四子元亮爲此受了傷,落下病根再也無法上戰場,於是尚陽公主便將藥方大大方方的燒燬了。
其實在元府的暗室裡依舊在製作天塵丹,不然也不會隔一段時間就將藥丸送來。正是因爲這藥丸,盈綰自小身帶香味,爲了掩人耳目俞氏專門做了和這天塵丹香味一樣的梅花香囊以及薰香。
正是因爲天塵丹是救命丹藥,俞氏纔不願意給柳君蘭,如今距離下一次丹藥的到來還有十多天,俞氏很怕盈綰會發作。
盈綰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有這般劇毒,因爲這麼多年沒有發作過,盈綰並不認爲短短十來天會發作,所以便安慰俞氏道:“奶孃,既然這麼多年沒有在發作,那自然不可能這麼快就發作,所以奶孃不用擔心的。”
俞氏摸了摸盈綰的頭,道:“傻綰綰,你發作的時候纔出生沒多久,你自然沒有記憶,要知道你體內不是一種劇毒,而是五六種,一種發作之後連帶着其他一起,那樣子……如果沒有當時的那個神醫,奶孃怕……”
“奶孃……”
“綰綰,你這體內的毒壓制了這麼多年,萬一發作起來,王御醫即便是御醫也不能壓制你體內的毒,你也知道了那天塵丹的藥效,雖然這只是不完整的藥方做出來的,但是它的藥效確實非常的強大,我是怕……怕一旦發作……”
俞氏不敢想那個後果,多年壓制的毒一旦發作起來,那隻能更加的眼中,就怕那個神醫還在也不一定能救得了!
天塵丹本是江湖聖藥,如今這種聖藥卻只能壓制不能解毒,這纔是她體內毒的最厲害之處!
俞氏說柳延和尚陽公主都想盡辦法想要解掉盈綰體內的毒,可是很多人都說,這五六種毒相生相剋卻又相輔相襯,如果只是一種那到好解,可偏偏是就是好幾種,一旦下藥,只會提前發作,沒有人能預料發作之後會怎樣。
尚陽公主也再次親自去過那神醫隱居的地方,可是那裡已經找不到任何人居住的影子,後來才知道盈綰尚陽公主拜訪讓他被很多江湖人盯上這才離開。所以至今也沒有人知道天塵丹完整的方子能不能解毒……
盈綰身上到底有哪幾種毒,俞氏也說不清,只知道這是無解的劇毒!
盈綰捂着頭,覺得老天爺給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前世被人打罵,虐待,最後悽慘死去,如今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居然身帶無解劇毒,如果沒有天塵丹那她的性命隨時就會沒了,那她所有的一切還要怎麼走下去!
她心裡非常的慌,嘴上說着不怕,可是任誰碰到這種情況也會害怕!天塵丹是盈綰的救命丹藥,而且還是哥半成品的丹藥,這是她的弱點,她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奶孃,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這個小姐放心,除了奴婢,還有侯爺、尚陽公主以及元大將軍,還有公主的四子。”
俞氏知道盈綰心裡想什麼便道,“那些丹藥製作每一步都是非常嚴格,而且除了公主沒有人知道那製作丹藥的暗房在哪裡。”
盈綰這才舒了口氣,說道:“不管怎樣,如果體內的毒不解,那綰綰的性命就一天都有危險。”
“小姐可以招王御醫來問問,王御醫一直調理你的身體,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盈綰本想找來王御醫,但是想了想便親自去了藥廬,還沒到藥廬就見着王御醫揹着藥箱慌忙的離開,叫都來不及叫。
小藥童看見了盈綰,作揖,道:“大小姐,師傅去宜蘭閣了,說是夫人被放了出來要師傅去看。”
盈綰挑眉說道:“放出來了,是那麼大膽子剛把喬芝放出來!”
那小藥童也驚訝了,問:“大小姐難道不知道侯爺回來了,現在正在宜蘭閣看望二小姐呢。”
盈綰和俞氏均一驚,沒想到柳延居然回來了,問題是連俞氏都不知道,很顯然他是知道了柳君蘭中毒特意趕回來的。
現在已經是快天亮了,被柳君蘭那麼一折騰現在的確是還有點睏意,於是她們準備先回去再過來找王御醫。
盈綰這一覺睡得特別不安穩,整個腦子裡都浮現着前世的各種過往,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夢見過前世的事情,可是這一晚上腦子一直在轉,等着驚醒過來,身上已經一身冷汗了。
俞氏則一臉的擔心,盈綰問了才知道自己不過睡了一個時辰。
盈綰也不打算再睡,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藥廬,正式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好和回來的王御醫碰了個照面。
王御醫彷彿早就知道盈綰回來,將她迎進了藥廬,上了香茶,便道:“小姐想問的是自己體內的毒,但是下官真的不知道。”
俞氏冷眼道:“王御醫,你可是隨着夫人來着郡侯府的,而且小姐的身子一直都是你調理的,怎會不知道?”
王御醫嘆了口氣,說道:“俞嬤嬤怕是忘了,當年的太醫令來弔唁夫人,那時候就是他看出了大小姐的不對勁,也就是兩三個月後大小姐第一次發作,也剛好碰上了那個神醫。其實後來下官才知道那個神醫是太醫令請來的,所以纔會那麼碰巧的撞上了小娟發作……”
“那太醫令爲何自己不出來?”盈綰趕緊問,她總覺的這個太醫令不簡單……
“這……我也非常奇怪,自那天以後他來找我我一次,說自己已經告老還鄉特意來看我一次,希望我能小心調理大小姐身子,而且還囑咐我那些藥大小姐是絕對不能碰的。”
盈綰冷笑,看樣子那個太醫令一定知道她中的是什麼毒,而且也許這個毒他也有份,不然他怎能會讓神醫去救自己,而且還要囑咐王御醫這麼仔細,就算太醫令在尊敬尚陽公主,這般做也太假了!
聽着王御醫這般說,俞氏也覺得那太醫令非常的可疑,突然她想到了什麼,說道:“奴婢記得太醫令……太醫令的夫人還是哪個親人是上官家的……”
“奴婢記得公主告訴過,說太醫令是靠着皇后娘娘的提拔才坐上了那個位置,不然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在那位置這麼多年。”
這樣子說來王御醫也覺得當時的太醫令太過奇怪,而且那個時候他正是風頭正盛,而且年紀也不過三四十歲,比自己還年輕,怎麼就告老還鄉了?
盈綰和俞氏決定趁着柳延的心思放在宜蘭閣,去會會那個太醫令,便向王御醫詢問了更多詳細的事兒,兩人準備三天後就出發。
柳延回來後基本就是書房、宜蘭閣兩頭跑,而且還往宜蘭閣撥了更多的丫頭家丁。盈綰這一走進宜蘭閣才發現原來這裡也可以這般熱鬧。
盈綰進了內室,就見着喬芝正給柳君蘭喂藥,喬芝身上綁着紗布,自己也是病人但是卻照顧着女兒,見着盈綰進來沒有了往常的冷眼反而是感激。
“平日裡我這般對你是我的不對,希望你能原諒我。”
喬芝這麼一句煽情的話讓盈綰非常的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喬芝應該知道了自己拿出了聖藥來救她女兒。
既然喬芝都這般態度,盈綰也不能太冷硬,指着慕兒捧着的盒子說道:“這些都是以前尚陽公主賜的一些藥材和補品,想來給二孃和君蘭妹妹用是最好的。”
喬芝滿臉驚喜的結果盒子,還情切地留盈綰下來吃飯,面對喬芝的熱情盈綰反而非常不適應便回絕了,這剛出門就碰見了柳延。
“爹爹……”
“綰綰,那天塵丹……你做的很對。”說着就進了宜蘭閣。
盈綰看着柳延的背影,他似乎還不知道那是最後一顆天塵丹,如果他知道了,還會不會說這樣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