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那個永遠都那麼溫柔的笨女人。
他同北堂葉弘的四個皇子一起學習,一起練武,除了北堂玉珺喜歡欺負自己外,其他三個皇子都很少搭理他,他們都知道他是北堂葉弘的兒子,可是卻又都十分默契地不承認他的身份,就和他的親生父親一樣。
可是卻有一個人,一直對他卻十分友善,他便是三王爺,他很少見到這個永遠都那麼溫和而大氣的男子,他的身邊時常跟着一個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男孩兒,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簡直好看到令人驚詫的地步。
只是雖然他的年齡同自己相仿,可是自己卻要叫他十三王爺,原來他竟是先皇的孩子。
他很聽三王爺的話,對自己也十分友善,可是這一切都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就全都改變了,從此,十三王爺再也沒有露出過那麼好看的笑容,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只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縱然隨着年齡的增長,他也一如即往地的好看得不像是個凡人,可是從前的那種天真無邪卻是再也回不去了,剩下的就只有冷漠。
而在他十歲那年,因爲他擅長習武,皇上便讓他去軍巡院好好鍛鍊,於是他離開了皇宮,再也沒有回去過。
再後來,他雖然年紀輕輕,但北堂葉弘卻封他做的了將軍,還賜了爵位給他,將整個禁軍和軍巡院都交由他來的掌管,這可以看作是北堂葉弘對他無比的信任,雖然當時許多不明就裡的大臣們都持反對的意見,憑什麼那麼重要的位置要交給自己這樣一個“孤兒”,可是因爲北堂葉弘的堅持,所以最終大家也就默認了他秦子歌是北堂葉弘最信任的人。
只是他並不傻,北堂葉弘生性多疑,如此重要的位置他只有交給一個自己的兒子才能放心得下來,最好這個兒子還是個不能繼承皇位的,這樣才能永葆他皇位的鞏固,而自己,無疑便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他並不會覺得感激,北堂葉弘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爲了他自己,而且也根本就彌補了那麼多年來他受到的傷害,更不用說自己的喪母之痛!
那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向北堂葉弘要過一點點自己應得的東西,更不會要自己不應得的,自己溫潤的性子像極了自己的母親秦氏,所以北堂葉弘便理所當然地認爲,自己的這個兒子,也可以爲了自己犧牲自己的一輩子。
可是就如同北堂玉宸所說的那樣,他對北堂葉弘只有恨,根本就沒有感激。
而且,北堂葉弘不是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兒子嗎?那麼他自然就不是!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知道了,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我還要再想一想。”思緒飄回到現在,秦子歌看着北堂玉宸的臉道,“如果我想好了,自然會來找你。”
“留給你想的時間可並不多,想來你也應該
知道了,上官初夏所中的毒,對她的身體損傷有多大吧?”北堂玉宸對着秦子歌哈哈大笑道,“時間拖得越久,她便會越虛弱……”
“這些事情不用你告訴我,你只要安靜地等着就好了。”秦子歌打斷了北堂玉宸的話道,“該是你能得到的東西,你自然能得到,不該是你的東西,多想也沒有用。”
“就是因爲你這一輩子都和你那愚蠢的娘一樣有着這樣的想法,所以她纔會慘死,所以你這一輩子纔會過得那麼狼狽!”北堂玉宸嘲諷地說道,“你沒有見到秦氏是怎樣死的吧?可是我見到了,那個一直被囚禁在靈然宮中的可憐女子,原本父皇只想讓她死得痛快一些,可是明貴妃娘娘不允許啊,秦氏身爲她心中的那根刺,已經刺痛了她那麼多年,她怎麼可能放過秦氏呢?我見到秦氏的時候,她瘦得渾身上下就只剩下了骨頭,怎麼看都像是被活活餓死的……”
“閉嘴!”秦子歌打斷了北堂玉宸,他說得沒錯,自己自從被帶出了靈然宮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自己的母親,他早就知道母親是爲了自己前途才犧牲自己的,可是他卻怎樣都不會想到,母親孤苦了一生,到最後竟然還死得那麼悽慘……
“怎麼?接受不了?只有讓你瞭解當時的情形,才能讓你做出最遵從於內心的決定,難道你不應該感激我嗎?”北堂玉宸放肆地哈哈大笑道,“還有你,和你的母親一樣愚蠢,所以明明是父皇的孩子,卻莫名其妙地做了什麼將軍,就連婚姻大事也不過就只是父皇用來算計十三皇叔的籌碼罷了。更可笑的是,你竟然還會真的喜歡上上官初夏那個女人,哦對了,就因爲你覺得上官初夏不該是屬於你的,所以你纔會那麼坦然地看着她與你有着婚約,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同十三皇叔糾纏不清吧?你母親因爲這樣的性子已經過得那麼悽慘了,你爲什麼還要步你母親的後塵呢?”
“北堂玉宸,你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殺了你?”秦子歌突然出手對着北堂玉宸揮了一掌,北堂玉宸一驚,他想要避開,卻是低估了秦子歌的武功,秦子歌的掌風劃過北堂玉宸的衣服,他的衣服便好似被刀劃開了一般弄出了一大道的口子。
北堂玉宸一凜,他素來知道秦子歌的武功深不可測,可是卻也沒有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高到了這種地步,以後若是兩人交起手來,恐怕自己的也討不到什麼好。
“秦子歌,你要殺我很簡答,但是上官初夏就只能等死了!”北堂玉宸有些惱怒地看着自己被劃開的衣服道,“既然你要想,那就好好地去想想清楚,不過本宮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到時候若是本宮對這筆交易失去了興趣,你可別後悔莫及。”
“呵呵,就好像你知道你手中掌握着上官初夏的性命,所以我不會殺了你一樣。”秦子歌的眼中殺機頓現,這與他一直以來溫潤如玉的性子
完全不相符合,“所以你也不可能放棄這筆交易,因爲我們都知道,如果上官初夏真的出事了,沒有了投鼠忌器,你的下場會很慘。”
說完,秦子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和殿。
北堂玉宸所謀之事同他們昨天晚上猜測地差不太多,只是這件事情涉及終究還是太大,他覺得還是要同十三王爺商議一下後再行事。
看着秦子歌的背影,北堂玉宸露出了一絲陰毒的笑容,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爲秦子歌秉性純良,心思單純,就以爲他人善可欺,可是如今看來,秦子歌雖然同他的母親秦氏一樣溫和,可是這頭腦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遠。
那麼多年來,秦子歌只是真的不想同他們爭什麼,也確實對皇位沒有興趣,不然,他才應該是自己最大的勁敵吧。
回到將軍府後,秦子歌派人去王爺府將十三王爺請了過來,北堂葉紫很快便來到了將軍府中。
“我今日見到太子了,他也沒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他想要謀反,所以想要利用我手中的軍巡院和禁軍。”秦子歌看着北堂葉紫的眼睛道,“這畢竟是件要翻天的大事,不知十三王爺怎麼想?”
“我早就說過了,我並不想做這天照國的皇帝,所以這天照國的皇帝是誰都和我沒有關係。”北堂葉紫聽後只是冷靜地說道,“反正我遲早也是要將北堂葉弘拉下皇位的,既然他的兒子有心幫我們這樣做,那便讓他去做吧。只是……秦將軍你……”
“他之於你不是一個好兄長,之於我又怎麼可能是個好父親呢?”秦子歌知道北堂葉紫想要說什麼,他冷笑了一聲道,“他是生是死,同我秦子歌沒有一點兒的關係!”
“好兄長?我的好兄長就只有三皇兄一人。”北堂葉紫像是想起了什麼,“原本是屬於我三皇兄的東西,可惜卻被這個無恥之徒給奪走了,縱然這樣,三皇兄也認了,可是他卻反而不能放過三皇兄……只恨當年我年幼又勢單力薄,不然又豈會容他到今天……”
“你是說……三王爺……”秦子歌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也終於瞭解到,爲什麼那麼多年來,北堂葉紫始終都對北堂葉弘如此厭惡,不是爲了皇位,而是爲了故人。
當年三王爺謀反一事,他也曾懷疑過,只可惜證據確鑿,那個總是帶着溫和的微笑的男子就這樣消失在人世間,他多少都會覺得有些可惜,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皇位本應該是三王爺的,而三王爺的死,也僅僅只是陷害。
“三皇兄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北堂葉紫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傷感,但卻終究沒有再往下說。
“十三王爺,我母親的死……你是否知情……”見北堂葉紫起身準備離開,秦子歌想到了北堂玉宸的話,他突然開口道,“我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