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被下藥這種事情是很忌諱的,就算是個不得寵的主子被下藥,但是起碼錶明瞭下人有害主子的心,今日你能害不受寵的主子,明日就敢害別的主子,因此上官初夏的這句話,讓上官遠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昨天的事情確實十分蹊蹺,可若是如上官初夏所言被下藥了就很好解釋了,那個男人的出現應該也不是偶然,只是上官初夏命好沒碰上,卻折了個丫鬟。
但是若真如自己猜測的這般,又會是誰下的手呢?上官遠不禁將臉轉向了鄧氏,隨即又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不會是鄧氏的,她不會做出如此禽獸之事……
鄧氏顯然感覺到了上官遠情緒上的變化,她當然知道上官初夏這句的分量,只是她不想讓上官遠把焦點放在這個上面,她緩緩開口道:“昨日那個登徒子已經交給了衙門,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但是初夏你說的話可不對,昨日所有的下人都在找你,若你在後園昏了過去,又豈會沒有被找到?而且你說你被下了藥,整整一個晚上,難道沒有發生什麼嗎?”
上官遠聽了鄧氏的話又陷入了疑惑之中,確實,昨日鄧氏命人找上官初夏的樣子他都看在眼裡,她是真的很着急地要找到上官初夏,這個情緒是由內而外流露出來,自己絕對不會看錯。
只是他不知道,鄧氏是真的很想找到上官初夏,然後毀她清白,害她生不如死!
上官初夏緩緩站了起來,她冷冷地看着鄧氏道:“主母此言差矣,昨日初夏明明就在後園之中,依初夏看,是有人故意不想讓人找到初夏,好讓初夏死在後園吧?既然敢下藥,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
鄧氏剛想開口,卻又被上官初夏給堵了回去:“還有,主母希望昨日發生什麼?是初夏被人殺死,還是被人姦污?主母想的不是先去查出害主子的下人是誰,卻來質疑初夏的話,初夏只得奉勸一句,如果我上官初夏出了事,丟臉的可是整個上官家,若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那麼便不配坐在這主位之上!”
她的話擲地有聲,說得十分有架勢,她雖然對鄧氏不敬,但是句句都說在點上,也讓上官遠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對於上官遠而言,上官家的利益是最優先的,因此上官初夏的話很合他的心意,上官初夏說得沒錯,就算他再不喜歡她,也改變不了她是上官家嫡女的事實,她受辱,上官家也不會安然無恙。
鄧氏急忙轉過頭哭哭啼啼地對上官遠說道:“老爺,這初夏妾身是沒法管了,妾身養育了她那麼多年,竟然換來她如此的忤逆……”
本來這招是最管用的,可是上官遠此刻卻覺得鄧氏有些煩,相比初夏的大氣,這鄧氏到底是小戶人家生的,一點兒大局意識和眼見力都沒有!
“那麼多年你養育了我什麼?又教育了我什麼?”上官初夏冷笑道,“教我成了一個目不識丁的草包,累得上官家都要被嘲笑?養得我拿不出一件好衣裳,就是成王和鎮王殿下到府上,我也只得穿成這副模樣,讓他們笑話
?”
上官初夏的這幾句話句句戳中了上官遠的神經,他因爲上官初夏不知道被明嘲暗諷過多少次,可是卻從未想過,那是鄧氏的錯……今日被提及,他卻覺得上官初夏的話不是一點兒道理都沒有。
再看上官初夏的衣裳,雖然乾淨整潔,卻也是舊得很,他想起北堂玉珺來退婚時,她也是穿成這樣。他上官家身爲天照國第一世家,嫡女卻連件好衣裳都沒有,這不怪鄧氏又能怪誰?
“鄧婉音,這衣服是怎麼回事?我見麗秋和冬雪穿得都很光鮮,爲何初夏總是穿成這樣?”上官遠轉過頭髮難道。
“老爺,妾身冤枉啊!”鄧氏怎麼也沒想到,上官初夏穿成這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今日上官遠會突然發難,“妾身都是按照規矩發放初夏的日常用度的,一定是下人,一定是下人剋扣了!”
正如上官初夏所料,上官遠一直都對上官初夏的穿着不聞不問是因爲他根本無所謂這個女兒,但是一旦與上官家的臉面掛上鉤,他就不能裝作看不見了,這就是根本原因!
“所以,下人能剋扣主子的用度,也敢對主子下藥!”見鄧氏徹底繞了進來,上官初夏總結道,“下人可一直都是主母在管,主母是不是太過辛勞顧不過來?”
“你若是一人管不過來,就讓莫氏幫着一起管。”上官遠對鄧氏冷聲說道。
莫氏是上官遠的另一個妾,她是富商的女兒,家境雖是不錯,但是商人身份低微,上官遠對她一時迷戀過後,也並不十分寵愛。莫氏不是個好欺負的,再加上她只生出個女兒就再無所出,因此鄧氏雖與她不合,但卻也不會將她怎樣。
但是此時,自己掌權了十幾年的後院,竟然要與莫氏分權了,這口氣,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就在鄧氏要開口辯解時,只見一個下人匆匆趕來:“老爺,成王殿下發來帖子!”
“趕緊拿過來!”上官遠急急地朝下人招了招手,這些家事,在成王的帖子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下人趕緊將帖子遞到上官遠的手中,可是上官遠剛看了一眼便氣得雙手發抖,他一把將案几上的杯子拂到了地上,所有人都被上官遠的怒氣給嚇了一跳。
“老爺……發生了什麼事情……”鄧氏有些惶恐地問道,難道和麗秋有關?
“混賬!”上官遠怒罵道,“成王說因爲麗秋身份低下,所以要納她爲三等妾!”
“什麼……三等妾……”鄧氏一聽臉便白了,這三等妾就只比侍妾好那麼一點兒,其實就是最下賤的身份了,這個成王一定是上次被撞破,又和上官遠說得不愉快,所以故意給的下馬威。
“就算是庶女,也是我上官家的孩子,怎麼可能做三等妾?”上官遠拍着案几怒道,“去回了成王,謝謝他看得起我們家麗秋,麗秋不嫁了!”
“老爺……萬萬不可……麗秋可是……麗秋可是已經是成王殿下的人了……”鄧氏雖然心中惱恨,但卻還是不得
不開口,“這……這不嫁給成王,還能嫁給誰……”
“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上官遠聽到鄧氏的話,更是氣得險些吐出血來,是啊,他怎麼忘記了,她和成王做的好事自己可是親眼看到的,所以成王才這般有恃無恐的吧!
上官初夏在一邊靜靜地聽着,這北堂玉珺雖然人渣得很,但是也算是做了件讓自己解氣的事情,鄧氏和上官麗秋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來承擔惡果。
“老爺……現在該如何是好……”鄧氏眼淚汪汪地看着上官遠,她也不忍心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到這樣的侮辱,可是自己除了求上官遠想想辦法,又能怎麼辦呢?
“我能有什麼辦法?若是麗秋沒有這檔子事,不嫁就行了,現在只能白白受辱,我上官家的臉算是徹底丟盡了!”上官遠現在看到鄧氏哭哭啼啼的樣子就覺得心煩,他一甩手道,“上官初夏的事情,該查的趕緊去查,該發賣的丫鬟趕緊發賣了,你若是這些事情都做不好,就索性都交給莫氏去做吧!”
“父親,知書是無辜的,求父親不要將知書發賣了!”上官初夏聽到上官遠要鄧氏發賣了知書,趕忙說道,“她從小陪着女兒長大,求父親網開一面!”
“這不可能!”鄧氏惡狠狠地看着上官初夏說道,“這賤婢已是不潔之身,怎能再留在我上官府,必須發賣了!”她現在正是一肚子的惡氣沒地方撒,見上官初夏如此重視這個倒黴的丫鬟,她就偏要發賣了她,讓上官初夏難受!
“她是被強了,不是通姦!”上官初夏憤怒地看着鄧氏說道,“你自己的女兒未出閣便做了這丟人的事情,你爲何不將她發賣了?”
“你竟敢拿麗秋和那個賤婢相比!”鄧氏再也顧不上臉面了,也裝不了這慈母的形象,她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走到上官初夏的面前,掄起手就朝上官初夏的臉上拍去。
“想要打我?恐怕你沒有這個資格!”上官初夏一把抓住了鄧氏的手腕道,“麗秋再好,也不過就是個庶女,就算是被成王白玩了,也是自己活該!但若是像我這樣的嫡女,就算是要退婚,也得自己親自來一趟,鄧姨娘!”
上官初夏這次故意喊鄧氏爲“鄧姨娘”,以鄧氏的身份,主母這個稱呼實在是擡舉她了,只是她似乎覺得自己真的是上官家的女主子了吧?
“你……老爺!”鄧氏見上官初夏完全變了個樣子,她心中又氣又恨,只得轉向上官遠求助,上官遠看到上官初夏的樣子也是一愣,印象中膽小怯懦的長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鋒芒畢露了……她的氣勢自己是有些欣賞,但是一想到她不學無術沒有任何改變,上官遠還是冷着臉道:“規矩不能壞,這個丫鬟必須發賣了!”說完,他便起身準備離開。
“父親……如果您能放過知書,初夏可以讓成王殿下娶麗秋爲側妃或是王妃。”上官初夏咬了咬牙,突然跪在了上官遠的面前,“用一個丫鬟換上官府和麗秋的榮華富貴,這筆交易父親還想拒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