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咖啡

可是這雪卻絲毫沒有停息過,都下了大半個月了,還紛紛揚揚的下着,一點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走在路上的子軒不自覺的拉了拉鬆開的大衣。

冷,真冷,這風就跟寒凍了幾百年一樣,肆意在人們身上竄動着,似乎想帶走一絲溫暖。

臉上劃過一道一道凜冽的寒風,有點疼。

雪很大,走過後,留下的足跡很快就被填沒了。

路邊的樹枝上壓着厚厚的雪,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枝丫時不時隨風抖動着,似乎想盡力給自己減負。

這不,從樹上偶爾落下一堆雪,要是哪個運氣不好點,真的會被砸個正着。

這樣惡劣的天氣,本該是應該呆在家裡的,可是子軒卻選擇了在街上游蕩。

因爲今天是聖誕節。

節日的夜晚到處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雖然很冷,但路上的行人一點也不少,反倒很多,熙熙攘攘,成羣結對的。

子軒想到這樣熱鬧的環境來走走,也好讓自己的心也跟着周圍的氛圍暖起來。

下午她給雲夢打電話,雲夢說晚上有個重要的約會,不能陪子軒。

所以,子軒只能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忽然,一對嬉鬧的年輕情侶從子軒身邊跑過,吸引了子軒的目光。<a href=" target="_blank">

男人從後面追過去抱住了女人,女人害羞的躲進了男人溫暖的懷抱裡。

男人好像是摸到了女人冰冷的雙手,趕緊握在自己的大手裡磨搓起來。

女人的臉更紅了,小鳥依人般的靠在了男人寬大的肩膀上。

那個肩膀應該很溫暖,很舒服吧,子軒想着,心裡卻涌過一股寒流。

誠然,子軒很羨慕那個女人,她有一個溫暖的港灣可以在寒冷的冬季棲息,而自己卻什麼也沒有,甚至此刻連一個陪在身邊的人都沒有。

心,再一次黯然下來。

子軒再也不願朝前走去,因爲前面還有更多溫暖的人們在那裡。

子軒出來不就是爲了尋找溫暖嗎?現在大片的溫暖就在前面,而她卻逃避了,原來別人的溫暖永遠成爲不了自己的,看着別人溫暖,自己反而會更冷。

她轉身進了路邊的咖啡廳。

此時的咖啡廳顯得有點冷清,放眼望去沒有幾個人。

此時,大家應該都和家人在一起吧,誰又願意來到這商業化很濃的咖啡廳呢。

雖然,此時咖啡廳也裝點的很有節日的氣氛,但卻依然沒有那種溫暖的感覺。

雖然咖啡廳本就不吵鬧,但子軒還是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姐,節日快樂。請問您要點些什麼?”

子軒微微一笑,“節日快樂。”

隨後,拿起菜單翻起來,其實她本不想喝什麼,但看到站在邊上一臉微笑的服務員,她還是決定點些什麼。

瀏覽了很久後,她要了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這是她第一次喝這種咖啡,她不知道這種咖啡到底什麼味道。

她點它,全是因爲某人喜歡。

這個時候,某人應該在陪那個女人過節吧。

子軒的心,莫名的沉了又沉。

熱氣騰騰的咖啡很快就上來了,子軒低頭抿了一口,苦,真的很苦,苦的子軒不自覺的眉頭緊鄒。

原來黑咖啡這麼苦,那爲什麼那個人這麼鍾情於黑咖啡呢?

人們說品一杯咖啡就像品一段人生,難道是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比較苦嗎?

突然,子軒又想起了黃媽那慈祥的眼神和話語,“我在杜家很多年了,雖然以前沒有伺候少爺,但聽老爺說了很多少爺的事。少爺脾氣不好,但心地好,你要多擔待着點,別和少爺一般見識。”

也許有空該去找黃媽聊聊,這樣可能會知道一些他從前的事。

緩緩放下手裡的咖啡,子軒朝外望去。

寂寥的咖啡廳門口此時路過的行人少之又少,放眼便可看到對面太陽咖啡廳裡也是一樣的冷清。

回頭,子軒看到手邊牌子上寫着“月亮咖啡廳”。

這兩家咖啡廳的名字還真有意思,子軒不禁嘴角微微勾了勾。

靠在沙發上,看着店裡的服務員正在給聖誕老人的袋子裡放禮物。

是啊,這個節日,是應該要收到禮物的吧,可是,今年自己什麼也收不到了。

想着過往的每年,不管怎樣自己都會收到陳飛揚大包大包的禮物,可是今年,顯然陳飛揚再也不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抱着一大堆禮物來哄自己了。

輕輕的攪着手裡的咖啡,細數着內心的思念。

飛揚,你還好嗎?

一別半年多了,你竟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個電話都沒有,你把我忘了嗎?

難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嗎?

子軒的眼中升起一抹水霧,繼而掉到了桌上的黑咖啡裡。

再次喝起黑咖啡,竟不那麼苦了,是眼淚的緣故,還是它本來就不苦呢?

子軒找不到答案。

閉上眼睛,子軒假寐着。

隱隱感覺有人站在了自己身邊。

子軒緩緩睜眼,看到了那張她很想看到的人。

頓時眼中一陣狂喜。

“木野,你怎麼在這裡啊?”

木野輕輕笑了笑,“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了。”

“爲什麼?你在那邊不是發展的挺好的嗎?”木野曾經給子軒說過,那個總經理很器重她,馬上要升她做經理了。可是,爲什麼轉眼,木野又回來了呢?而且還說不再離開了。子軒感覺很詫異。

看着子軒一雙詫異的眼睛,木野笑的更燦爛了。

“哎呀,別想了啦,我不喜歡南方,大冬天的把人熱的要死,連個雪的影子都沒見到,煩死了,你知道我最喜歡雪了,所以我就回來了。”

“就因爲這?”子軒更驚愕了,這女人該不會瘋了吧,爲了看到雪竟然連那麼好的工作都不要了。暈,這什麼事啊。

“對,就爲這。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秉行自我原則,我怎麼想的就怎麼做,別人別想左右我。”木野靠在沙發上,一臉的任性和專橫。

不過,確實也是這樣,木野從來不聽任何人的左右,她只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也許這跟她同性戀的經歷有關吧,誰知道呢。

“木野,不管怎麼樣,能看到你真好!”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木野有片刻的失神,靜止片刻後又誇張的笑起來了。

“切,別這麼矯情,你個僞君子。一下子這麼安靜,這麼淑女,讓人一時半會習慣不過來。”

“其實,我一直都很安靜。”子軒雙眸一沉,眼裡寒光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