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像每晚一樣已經吃了安眠藥,但還是無法安然入睡。
實在沒有睡意,她便索性披了睡袍,走到落地窗前。
拉開藍色的窗簾,外面的世界已經是銀裝素裹。馬上要到聖誕節了,這雪卻絲毫沒有消融的跡象,依舊在紛紛揚揚的下着。
雪落無聲,萬籟俱寂。
子軒呼了一口氣,玻璃窗上便顯現出一團水霧,伸出手,隨意在上面亂畫着。半響,回過神來,卻發現原來自己的指尖都是他的名字。
嘆一口氣,急急的重重抹去窗上的字跡。
究竟,要用多少時間來遺忘,要用多少時間才能讓自己救贖?
又究竟爲什麼,時間過得越久,越能記住他的好,忘記他的壞?
又究竟是爲什麼,關於他的一切卻越來越深刻,越來越難忘?
窗外,依舊是白雪皚皚。
子軒推開門,一陣冷風趁機鑽了進來。她攏了攏睡袍,外面的溫度真低,和房間內的溫暖有着天壤之別。
幾片雪花飄過來,她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瞬間無影,只留下些許淡淡的水痕。
這樣的水痕,很快就可以消失。可是,自己的心事呢,可不可以就這樣沒有了痕跡?
也許很多時候,前面的路苦不堪言,可是咬咬牙,堅持過去了,便是一個豔陽天。<a href=" target="_blank">
所以,子軒在等雪停的那一天,在等自己的豔陽天。
爲了排遣無聊的時間,亦爲了讓自己的腦子忙起來,子軒會經常去圖書館和健身館。
以前,子軒無聊和鬱悶的時候都會去酒吧,可現在,她完全不同了。
原來愛情可以讓一個人變化如此之大。
一夜未睡的代價就是第二天變成熊貓眼。
無論子軒再這麼抹粉底,眼袋還是很明顯。
罷了,也沒那個心情。
一如往常的,子軒打卡,上班。
可能是一直低着頭盯着電腦的原因,快到中午時,子軒覺得脖子好疼。站起身,拿着杯子準備進茶水間去打點水,順便活動一下筋骨。
就在子軒準備進去時,聽到了裡面的對話。
“你們發現沒有,那個費子軒今天的眼睛跟熊貓似的,肯定是昨晚又廢了一夜時間勾引總裁。”
“是啊,肯定又沒勾引成功,你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個死屍一樣。”
“是啊,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人家總裁早有意中人了,我上次還看到總裁陪那個後媽逛商場呢。<a href=" target="_blank">”
“上次我也看到總裁陪着另外一個女人去酒吧了,好像不是他後媽。”
“哎呀,人家總裁可是又有金,又有長相,哪個女人見了能不心動啊。你們敢說你們沒想過?”
“是啊,話說回來,那費子軒還真有點能耐啊,我看啊,肯定是她夜夜扒光了自己誘惑總裁,要不然怎麼會娶她回家啊?”
“對啊,應該是這樣,這個女人還真賤。”
“你看那樣子,妖豔的要死,男人看到都會被迷惑的。”
“是啊,是啊。真是一個騷貨!”
……
聽了茶水間裡面的話,子軒的身子一僵,冷汗從手心一直往外冒,此時的她怎麼也推不開茶水間那扇單薄的門了。
她轉身拖着沉重的雙腿去了樓梯間,在樓梯間的角落裡,靠着冰涼的牆,子軒坐了下來。
她把自己縮成一團,緊緊的抱着自己的雙肩,淚水很快便浸溼了她的膝蓋,然後滲透到她的骨子裡,讓她全身都疼痛不已。
爲什麼,爲什麼一切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爲什麼我現在這樣的懦弱,爲什麼?
子軒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但卻不知道該打在哪裡,最後只能狠狠的捶打着自己那顆受傷的心。
此刻子軒的淚猶如外邊的大雪一樣,紛紛揚揚,不曾停息。
坐在60樓的杜俊澤用手頂着垂下的腦袋,不忍再去看監視畫面上的子軒。
其實,從幾個月前,杜俊澤就重新佈置安裝了很多監視器。美其名曰爲了公司安全。
其不然,他只是自私的想時時刻刻掌控子軒的境況。
他一直在等子軒往前邁一步,敲開自己的門,哪怕只是隨便說一句什麼,可是子軒沒有。
而他萬萬也不會想到,隔着那扇門的她也是這麼想的。
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就這樣擦肩而過着,互相折磨着對方,看着對方痛苦,自己反而更痛苦,這又是何必呢?
可是,愛情,本來就是一本糊塗賬,誰也不知道下一站該朝哪裡走才正確。
在愛情路上迷路的人們,大多會站在原地默默的等待,等待着轉機,可是,愛情真的可以用等待來得到嗎?
下午,子軒請假了。請了一週假。
在請假的時候,子軒就在思考着還要不要回去,或許這個假期會無限延長吧,她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子軒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雖然自己已經離開這裡半年多了,可是她當初沒有退掉這個房子。她總覺得自己還會回來,結果,真的就回來了。
子軒把平時上班穿的正裝都塞到了箱底,換上了自己喜歡的休閒裝。
換回了以前的裝扮,子軒站在鏡子前仔細審度着自己。
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似的,許久,子軒才發現自己少的是嘴角的那一抹微笑。
她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可是卻發現自己笑比哭還難看。
罷了,忘卻吧,重生吧,讓以前都隨風飄散吧!
子軒拔出新手機裡的手機卡,插進了以前那個少了一角的手機裡,隨手拎起包大步朝門外走去。
一路上,高蹺的馬尾忽閃忽閃的,猶如一個歡快的小精靈尾隨在子軒的身後。
路邊很多男人看着子軒不禁駐足傾望,哇塞,這麼美的女人,不會是妖精吧?
衆色男都集體向子軒行着注目禮。
就連幾個長得不錯的女人也盯着子軒直直的看着。
一如既往的,子軒去了“心醉”酒吧。
閃忽不定的霓虹燈,忽明忽暗,角落裡男男女女做着各種苟且之事,臺上,幾個豔女正在跳鋼管舞。
臺下的色男們歡呼聲和口哨聲一浪接一浪。
半年了這裡還是沒有變,
變了的只是這次只有子軒一個人,沒有陳飛揚,沒有云夢,也沒有木野。孤孤單單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