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我背它吧。”我說道。
可我剛上手,突然間那雙嚇人的大圓眼睜開了。他甩手給了我一巴掌,轉身就逃。我措不及防,被打得一陣眩暈。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阿達已經逃回了海洞之內。等我反應過來時,我的鼻子一陣發酸。伸手一摸可好麼,我的鼻子被幹出血了!就算我武功比他高,就算我力量比他強,但當我以爲他已經沒有反抗能力時,我還是中招了。
辛巴達立即迎了上來,跟我道歉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一定是嚇壞了,他只是個孩子。你打我,打我吧。請別再傷害他了。”
這個跟李大巴一起相處了三個月的友人,這個可憐的父親,他拉着我的手往他的臉上打着,啪啪的直響。看到他如此的爲兒子求情,我哪還能下得去手?我只能嘆了一聲,收回了手。
“算了。現在還是趕快找到他。看來他真的嚇壞了。兩年了,辛巴達,你小心些,他可能暫時不認識你了。你也看到了他的生命力很強,打人也很疼。我都被打這個比型了,你要是被打肯定就完了。”我叮囑着。
辛巴達此時根本有聽沒有懂,只我說什麼他就點頭應是。看到他的精神狀態,我倒更擔心起他來。而這時,我則看向了那個海洞。我想到了阿達的身體,雖然他個子小,但他絕對不可能鑽進那個只有人頭大小的洞內。
有我在,大家都不害怕。因爲海怪是被我打得逃走了的。我們再次追着,進了那個洞內。但找了半天,果然如我所料,裡面根本沒有海怪阿達的影子。但這次,我們卻都聽到了清清楚楚的,辛巴達所描述過的怪聲。
那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痛苦,卻又真的絕對不是人類能發得出來的。我們尋着聲音找着,我爬上被炸的小洞處,這才聽清了,果然聲音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我看看下面的人,給出了答案。
“是這裡。雖然不知道他怎麼進去的,但我想,他一定也是進了這裡。就是因爲他進去了,所以纔有了這種可怕的聲音。”我說道。
“走吧。我們快離開這裡吧。我有點兒害怕了。”李大巴這個怕死鬼抱着胳膊打起退堂鼓來。
任影低頭思考了一下,也轉身就走,邊走邊說道:“嗯。一切只能等到設備到齊了。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次我們沒有白來。”
不知道爲什麼,我從任影的話音裡,聽出了她的喜悅。是的,她高興了。遇到了海怪打斷了她手下兩人的腿,剛剛又證明海怪就是本地人的兒子,到現在還沒見過人魚的影子,她就高興起來了?有什麼是值得高興的事呢?我真不懂。人說女人心海底針,可能是真的吧,至少我是摸不透她們。
兩天過去了,不得不說,這個明珠探險隊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竟然有兩輛大車運來了設備,一天內就組裝完成了。接着,由沙灘行走的大輪車,拖着這些設備到了礁石邊。我帶着李大巴和辛巴達,也跟在了這個隊伍的後面。
這一次,他們真是投入真正的力量了。數個按照燈從洞口開始照亮。整個洞內被照得亮如白晝。設備開了進來,有人拿站在設備上,開始進行作業。
他們有的是一種背罐式的噴劑。有人穿着一套黃的塑料衣服,
戴着防護臉罩噴着這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眼看這東西噴在石頭上,石頭竟然開始像燒熱的糖一樣,化開了!一點點石漿向下流着,洞口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我看得津津有味,但心也漸漸提了起來。因爲我知道,一旦這洞打通,傳說,即將見天日。到底有沒有人魚?有沒有長生者?海怪阿達是不是在這裡面?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爲什麼兩年多了,他明明能到海上襲擊,卻沒有回過家?那個任影,爲什麼這麼高興?
這麼多的問題困擾着我,讓我激動得手都發涼了。而熔化海礁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像上次他們檢查的結果一樣,這個洞已經經不起任何的巨大響動了。所以他們讓石頭融化的速度,也控制在了很慢的速度上。
但再漫長的路,也總有走完的時候。終於,上方做業的人叫了起業。他摘下面罩,將樣子緩緩降了下來。任影則立即揮着胳膊,指揮起別人來。
當我看到有人開始架樣子向上時,我明白,這條通往最後神秘之處的通道,已經修成了!
接着,好幾十人,端着槍就往裡進。我頓時感覺到情況不妙,我連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任影的手腕。
“小任,你這是幹什麼?你明知道那是個孩子,還要對他用槍?你們拿不下,我來。”我責問着。
任影被我抓得手腕生疼,臉上帶着痛苦的表情,但她還是忍痛解釋:“你誤會了。張哥,我怎麼可能是讓人殺呢?我讓他們用的是麻醉槍。不管裡面有什麼,你都無法理解它對醫學的意義,對我的意義。”
聽到麻醉而不是殺死,我這才放開了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跟着任影一起,隨着那些人身後向洞中洞走去。燈光開道,槍手在前,這一切再沒有任何探險的意味。可迷底未氣揭曉前,我卻一直保持着一顆緊張的心。
我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那怪聲再次響起,同時,這次傳來了一陣怪叫。我連忙向前搶了幾步。衝過人羣,我看到了被燈光包圍的東西,那一眼,讓我永生難忘。
海怪阿達,他正兩臂張開,大聲吼叫着。燈光下,他的身體仍然有着嚇人的藍色。他的身後,一個小小的水坑中,卻躺着一個奇異的生物。那東西有着猴子一臉的臉,兩隻特別大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兩個電燈卡在了眼窩裡,與它的臉特別不成比例。
而當我仔細看去,我發現了。那東西的五官雖然不好看,但頭的形狀卻跟人差不多。再向下看,我更吃驚了。她,是的,現在我打算用這個女字旁的她了。因爲那東西的上身,打着赤膊,竟然是一個年輕如少女的身子。鮮嫩的皮膚,鮮紅的某頭,柔軟彈性的胸脯,纖細的腰身。一切,都跟個少女一樣。
直到她的肚臍下方,漸漸地她的身上開始有了些透明的鱗片。越向下,鱗越厚,越多,顏色也越接近黑色。她,就是任影辛苦尋找的那個,人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以爲那是假的。說有巨屍我都相信,但早已經被人們證明是海牛的人魚,竟然還有着另外一個親戚,這個長得竟然是這麼的像人類。
“就是它,終於找到,終於找到了!快,抓住它!”任影再等不及了,她指着前方下了命令。
她
是總監,整個科考隊都聽他的。一大羣人這就開始上前。而這時,阿達卻憤怒地張大了嘴。
“哦!”海怪阿達叫着,嘴的一圈兒竟然長了一排細小的尖牙,看起來那根本不是人的嘴,更像是一條石斑魚。
他憤怒了,雖然不用人類的語言,但他的意思卻被我們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在宣戰,他在威脅我們,讓我們退開。他將用生命,來保衛身後這條人魚。
人魚則發出怪聲來,像是在勸着他什麼。阿達不管,憤怒地揮着手臂。
噗!麻醉槍發射了,一根帶尾羽的針飛了出去。那針剛刺到阿達,就已經自動將藥全部注入到了他的身體裡。但阿達卻拔了針,立即向那人衝去。阿達的速度,力度,我是領教過的。我連忙上前阻止。
但我再快也快不過槍。
“不!求你們不要!”辛巴達叫了起來。
噗噗噗!一連數髮針劑打中,阿達的速度慢了下來。它翻着白眼叫着,一步步開始後退。直退到了人魚的身邊,阿達坐了來來,他回身抱住人魚,在她的身上一趴,閉起了眼。
“量太大了,他會死的!”任影出衝了出來,對手下咆哮着。
我想了想,立即跑向阿達。我一把拉開了他,但就在這時,阿達卻突然再次瞪大眼。也許是我將他帶離了人魚惹怒了他,他的力量突然變得很大,連我也抓不住。他像猴子一樣咧嘴叫着,威脅着我。
這時,辛巴達哭着衝了過來,他兩手張開,跪在了地上用膝蓋前行。
“阿達,是我,是我啊!”辛巴達用土語說着。
但我與阿達較着力,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冷漠!他竟然根本沒反應。也許他已經忘了父親,也許,他根本就不是阿達。
“阿達!”辛巴達到了近前,抱住了他。
“小心!”李大巴遠遠叫了一聲。
我只覺得阿達的身子一晃,這才反應起來。我控制了他的手,但他的腳卻還在呢。只一晃,辛巴達就已經被晃得翻倒在地。阿達擡起帶蹼的大腳片子,憤怒地向地上的父親踩去。
“不!”我再不能忍,一拳轟出。
砰!這一拳趕寸了,我運足了內力,卻正打在了阿達的心臟位置。阿達的嘴開始變藍,藍色的血從他嘴角不斷涌出,充過啃角,掉在地上。他晃着,再次趴在了人魚的身上。人魚也張開小嘴,如吟悲曲地哼起來。那聲音讓人聽了就覺得心都要碎了。
而這時,任影抓住機會再次一指道:“快,抓住人魚。”
人們再次上前,阿達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量,但他仍然激動。他叫了幾聲,身子最後抖了兩下,再也不動了。這時,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隻人魚的兩眼,竟然流出兩行淚水來。下一刻,她竟然將阿達的手拉起,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緊接着,一股強烈的熱氣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那熱力竟然讓我都不敢靠近。片刻之間,他們就一起消失了。人魚,阿達,連個頭髮也沒剩下,當然他們倆都沒有頭髮。但這消失也太詭異了。
“哪去了?快,快找!攝像組,回放慢鏡,快看看他們逃哪去了。”任影看到兩者消失,像瘋了一樣吼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