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的手續我是沒辦過,甚至在認識安東尼之前我都沒想過要出國。我只會點兒英語,在國外生存勉強能買吃喝餓不死那種。要說跟團旅遊,我倒是樂意。但自己出行,我可有些打怵了。
安東尼帶我到了一家自營的小超市,他跟老闆交談了一會兒,我們就被帶到了地下室。而在那裡有着先進的電子設備,我很輕鬆就通過了註冊,成爲了所謂術士聯盟的成員。而在那之後,安東尼帶我進入了另一個小倉庫。
剛進去,我就發現了不少好東西。槍!寶刀!甚至是我七道門雜記上寫過的一些特殊用處的道具。我以前只以爲那是師父師爺拿來開玩笑的,沒想到,在這裡都一一見到了。只是下方沒有標明它們的用處,要識貨就要靠自己了。
“這可真是好地方啊?我說,老安,我能在這裡隨便拿麼?”我把玩着一把真正的格洛克十八,做着瞄準的姿勢問着。
“不能。只有在極特殊情況下,你才能無常使用。聯盟中的一些人,是專門以這種買賣生的。我們也要吃飯啊。”安東尼笑道。
他的一句‘我們’把他也包括在了那種賣東西爲生的人裡。我看向他,用肯神問着他具體的情況。
“你也可以的。只要你在哪裡得到了驅魔的道具,都可以交付在任何一個聯盟網點,進行寄賣。得到的錢會是你要求的價格,不夠不賣。”安東尼攤手解釋着,看他姿態輕鬆自然,說得這是極自然合理的。
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東西,那正是我需要的。七道門內功夫很多,但我個人最喜歡的就是一對兒小刀的雙刃技。那套武術名爲《燕翔》,配合着我衝擊的速度,使出來很漂亮,而且全是長距離打擊加上近身小刀格鬥逃生,正適應我這種性格。
我所關注的,也正是一對兒小刀,暗金色的手柄上刻着漂亮的龍形花紋,龍頭向下,口中鑲着一藍一黑兩顆寶石。護手處設計成了兩個龍爪形,正好掛在腰腿什麼的地方,方便攜帶。刀身長一尺左右,在暗處都一閃一閃地放着靈光。我有種預感,這刀絕對比苗老太給我的辟邪還要好。我也喜歡得不得了。
“唉,老闆,這個多少錢?”我伸手去摸那刀,問着。
“哦,那個是J寄賣的,我看看啊,標價是五百……”站在門口的老闆扶着老花鏡看着手裡的單子。
我一聽五百,立即搶道:“我要了!”
“不好意思,我看錯了,少數了一個零,是五千萬!”老闆笑着一擡頭。
這一句話差點兒沒把我嚇趴下,五千,怎麼後面還多了個萬?這麼多錢開個大型刀廠做刀具批發都夠了。不過當我的手剛一觸到那刀柄時,一股神秘的說不出來的舒服感讓我全身猛顫。雖然我還是個小處男,但我肯定,這感覺比滾牀單還舒服!肯定的!
而我的手離開了,眼睛卻再也離不開那刀了。安東尼走了過來,看着我渴望的神情,安慰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你想要,卻不是你的。張先生,其實,不必那麼執着。你們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一切隨緣麼?”
“我沒聽過。”我立即反駁。
“哦。那,你真打算買?五千萬可是能買好多有用的驅魔道具了。”安東尼再次勸
道。
我嚥了下吐沫,心道:“什麼道具我也不要,我就要這刀。可惜,我特麼買不起啊。”
盯着這對兒龍柄小刀,我看了足足十五分鐘。最後我才一步三回頭地看着它,離開了。總不能搶吧?而安東尼在這裡買了一些東西后,我們被送回地上。我的腦子裡全是那對兒刀。我也終於明白了,在非人的世界裡,錢也不能按普通人的方式花。我的幾十萬連一對兒刀都買不起。
“我們出發吧。”安東尼提議着。
我接過辦好的手續,卻猶豫了一下,逐道:“我的報酬是多少?”
是的,我現在需要錢,罵我吧,看不起我吧,我就是要錢,我要買我的刀。安東尼扶着眼鏡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能給的不多。但我相信你看到罐子時,會想參與進來的。”
我搖頭道:“不,我要先知道我能得到多少。”
“人民幣的話,我給你一百萬吧。”安東尼道。
李大巴連忙在身後推了推我。他覺得這錢可就不少了,是的,足夠還清他的債讓他回南山老家去住了。但他不是聯盟裡的術士,沒進去剛剛的倉庫,他是不知道我現在要的刀,都要五千萬呢。
“太少了吧?你不是說很難麼?”我問道。
安東尼拿出了一個黑莓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次,這才擡起頭道:“那就給你四十一萬三千美元。”
我剛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後來看到他手機上的帳戶餘額,他是在查他有多少錢。如果給了我那些錢,他就剩下幾美分了。我也看出了他的絕心,那是把所有錢都給我的態度。這深深打動了我。
“行,我們去看看吧。不過我的功力還不到位,你別抱太大指望。”我提醒着。
安東尼指望我麼?應該是吧。他真的給了我一大筆錢,而且是在我跟他去做任務之前就交了款。這也讓我認清了空個非常人聯盟裡的誠信,看來術士們說一不一,互相之間根本沒有開玩笑這一說兒。
不久後,我們就上路了。連坐飛機再坐車,我第一次出國,看着安東尼那死爸爸的臉色,卻讓我一點兒看風景的興趣也沒有。一直等車到了地方,我們下了車,纔看到安東尼伸了個懶腰。
但我很肯定,他不是在放鬆,而是在做戰前熱身。結果真讓我猜對了。
“走吧,就在那邊,一個叫宜家的貧民窟。”安東尼手指一方道。
“啊?剛下車就開工啊?”李大巴微有些抱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大巴,你先去休息吧。我跟他去。”
安東尼推了一下眼鏡,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們可以先找個地方住下,不過最好今天就去。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也許,我們已經晚了。”
“是麼?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我勸道。
“嗯。”安東尼也不推讓,我一客氣他就真接過去了。
在安東尼的帶領下,我們沿大路上小路,拐了幾次彎,突然間我看到一個坡道的下方,出現了一個滿目瘡痍的棚戶區。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轉頭看了看,不遠處就是繁華的印度標誌性城市孟買,而僅僅隔了兩個街道的距離,這坡下就變成了一
個破爛,低等,世上生活指數排名能進前三的地方,當然是倒着數的。
安東尼像回自己家一樣熟練地找着路走着,我和李大巴也只能跟在了他身後。我們一人揹着一個大包,裡面裝着我流浪的用品。在國內,大家一看就知道我是到處流浪的流浪漢,當然,有錢的流浪漢現在改叫驢友了。我原來以爲我也有錢,可當我買不起那對兒刀時,我就知道我只是個流浪漢。但現在這裡,這個叫宜家的貧民窟,我這一身兒好像是大都市裡來的大老闆一樣。
還沒進到那些棚戶之中,我就已經聞到了各種味道。耳中響着沙輪打磨的噪音,讓人十分難過。我不適應,可這裡本地的人卻很適應。一條通道的入口處,兩旁堆滿了廢品和垃圾。兩個光着腚的小男孩兒正在那裡打鬧,嘴裡時不時來兩句地道的美式英語,讓我自嘆不如。
再往裡走,我看到了一個小車間,內裡有車牀,有電焊,各種工具,工人,他們在做着一些二次加工的零件兒。而不到五米遠處,就是一家熟食店,裡面的肉香帶着濃郁的異國風情,跟我家邊上的上海薰臘可不一樣,但聞起來卻很香,只是這香氣被電焊的煙味兒破壞了而已。
不久後,就不止是我看着這裡的人了。我們身後有一羣孩子尾隨起來。大的十多歲,小的五六歲,嘰嘰喳喳地說着什麼我也聽不懂。但可以看得出,這裡並不常來外國人,雖然同是亞洲人,但我們和印度朋友之間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至少我在家裡算黑的,在這裡,很一般啊,八成的人都比我黑。
而安東尼是純種的白人,他在這裡就像一顆白米掉在了黑芝麻堆上,一眼就能看到。他並不在意孩子們的議論,只是加快了腳步。我也跟着走快起來。不一會兒,我已經轉了相了。這個看起來並不大的貧民窟,卻有着錯縮複雜的道路建設。有時我們走的是正規的土道,有時我們甚至要在一羣人中間穿過才能到達另一邊。
“哈明德!”安東尼突然叫了起來。
我已經被繞懵了,正低頭跟着他走着,他這麼一叫我來了精神。往前一看,我看到了一個搖晃着走動的男孩。
黑瘦的男孩頭髮微卷,看起來就像電影貧民窟的百萬富翁裡的主角一樣。實際上,我認臉並不在行,看這裡所有的男青年都像是那個電影明星。
男孩穿着淡褐色的破爛衣服,一條黑褲子,上面沾了不知道多少油土,真黑,黑得發亮。他聽到安東尼的叫聲,只一擡頭就哭着跑了過來。我確定在他跑動時我聞到了一股黴臭味兒,就像什麼布在水裡泡了一年似的。
安東尼卻根本不在乎,他兩臂伸開給了男孩一個大大的擁抱。他們用本地話聊了一會兒,我和李大巴只能在邊上乾瞪眼,現在我知道了,多學幾門外語還是很有優勢的,至少他們罵我也聽不懂。
等他們聊完了,安東尼把哈明德帶到了我面前道:“好了,接下來,我們就要想辦法破開罐子了。”
“行,拿出來吧。我看看能不能砸破。”我伸手要道。
安東尼卻尷尬地笑道:“他就是罐子。”
說着話,他把男孩的上衣拉高。我一看,嚇了一跳!在男孩的肚皮上有着一道道深紅的刻痕,觸目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