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兒,我也不合計了。反正我跟她沒有交集。下次再遇到她被人欺負,我是不救,讓她好好受個教訓吧。知恩不報也就罷了,以怨報德,活該被雷劈。
李大巴不知道磨嘰什麼,半天不來。電梯一開,三個人下來了。三個全是女的,其中二人就是剛剛上去的兩個美女,另一個,正是那糊塗的女警察方芳芳。
“你還在啊。”被我救過的美女向我打了個招呼。
“啊。我好心救人,被抓來問話了。”我笑道。
方芳芳剛打過我,我幫她瞞了過去。看到我,她的臉紅了一下,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可她畢竟是警察,職業病突然間就犯了。眼珠一轉,她把那小美女往身後拉去,站到了我面前。
“你認識胡詩迪?”方芳芳問道。
“誰?”我做着老年人耳背的表情歪頭問着。
“是的,我們認識。他……”身後的小美女說話了,可說到了‘他’字卻沒詞兒了。
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能是想介紹我又不知道名字。又或者想起了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不想提起。上次打我,可能就是因爲我提到了她被欺負的事兒吧。
“張偉,這下你的嫌疑可大了。這次被姦殺的女孩是胡詩迪的朋友,你又認識她,你又出現在我假裝那人的現場。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吧。”方芳芳又來勁了,掐腰逼問,像個在演警察的小學生。
她這麼一說,我本來想生氣地頂她一句。但突然間我的靈光一閃,就想到了什麼。我摸着太陽穴使自己保持清醒,我漸漸站了起來,走向那個叫胡詩迪的女孩。女孩被我灼熱的注視給嚇着了,她打了個哆嗦向後退了兩步低下了頭。
“你要幹什麼?”方芳芳當上了正義使者,伸臂攔着我。
我這纔回過神來,稍有些激動地問道:“胡詩迪是吧?你最近沒有再遇到那天晚上那種事吧?”
胡詩迪的臉果然更紅了,她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頭。她不出聲,顯然她是極爲排斥那天晚上的事的。
“這很重要,可能關係到你朋友的死,也可能關係到你的性命。”我把語氣變得更嚴肅了,裝得跟個大偵探一樣。
在我的二次逼問下,胡詩迪的身子抖了起來,她擡起頭時,眼角里已經有了淚光。咬了兩次嘴,她這才啞着聲音道:“嗯。再沒有發生了。你知道是誰幹的麼?是不是有人盯上了我們?”
方芳芳又要打斷我來問話,我伸手向她一推。這一推帶了點兒力氣,還推在了她的胸口。方芳芳退了兩米,俏臉血紅地捂住了自己的胸。我哪有心管這些小事兒,雖然摸着手感挺好,但現在說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帶我去看看你朋友的屍體吧。我想我可能知道點兒什麼。”我懷疑着,請求着。
胡詩迪抹了一下眼睛,臉上已經有了淚痕。她看向方芳芳,像是在用眼神請求着。方芳芳此時還瞪着眼捂着胸呢,但畢竟是個了不得的警察,她清了清嗓子就冷靜下來。
“行,去看一下。不過你別想佔什麼便宜。”方芳芳強調着佔便宜。
我是那種人麼?雖然在推她的時候摸了一把,雖然在救她的時候確實抱的離關鍵部位有點
兒近。但我心地是純潔善良的,要不然現場沒人,我先佔足了便宜再救她不也行麼?
在方芳芳惡毒的眼神盯視下,我來到了停屍間。還沒有被法醫解剖的屍體,顯現出剛死時的完整。由於時間還不太長,看起來還臉色還沒那麼慘白,臉上的表情被人整過,也沒那麼扭曲了。
雖然身上蓋着白布,但看得到她的衣物還是完整的。我掃量了一下,果然死掉的這個女孩也長得挺好看,年歲跟胡詩迪差不多。想起上次在洗澡時看到了胡詩迪,我覺得這個女孩也是按摩技師的可能性很大。
但她的職業跟我的猜想沒多大關係,我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我上前拉開白布,在她的身上找了起來。方芳芳盯着我的眼神更惡毒了。
“果然!”我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
我拉起那女孩的手,從上面擼下一個小玉石的戒指來。方芳芳可生氣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要搶過去。
“這是證物,不能動!”方芳芳叫道。
我點了點頭,逐道:“你說得對,這是證物。這就是害死她的東西。胡詩迪,你那天被我摔碎的玉,就跟這差不多,你們被人下詛咒了。”
“什麼?”胡詩迪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地叫了一聲。
她的手捂在了之前戴玉掛件兒的地方,看她眼珠左右亂動就像是轉了一萬圈兒暈得不行了一樣。很快她的頭上冒出了白汗來,看來她真的嚇得不輕。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這玉哪來的?”我掙開方芳芳的手,舉着戒指問着。
胡詩迪蹲了下來,突然間向前一跪,就地吐了起來。剛剛她下樓時,已經在強忍着看到屍體時的恐慌,現在又再看一次,又被我這麼一嚇,再也忍不住了。我倒是很意外,據說第一次看屍體都會吐,可我沒有,而且還不害怕。在我眼裡,那女孩就跟死掉的豬狗差不多。這種想法在我的腦子裡一過,我頓時有些後怕。現在的我,還是我麼?
過了一會兒,胡詩迪站了起來。她又哭了。有時我真感覺,女人是水做的這話一點兒也不假,動不動就哭,眼淚跟不要錢一樣。
哭了兩分鐘,她才斷斷續續說明了那玉的來歷。
那是去年的夏天,她們一羣高中剛畢業的女孩子,決定不再升學而去下海。十九歲的小妹妹,能有什麼經商的頭腦。當然也有牛比的,能高中一畢業就掙幾百萬幾千萬的。但那絕對不是她們。
胡詩迪和姐妹們一行七人來到了雲南旅遊,什麼石林啊,麗江啊,大理啊。她們都轉了一圈兒。但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半個月下來,旅費花了不少,什麼商機也沒找到。無奈,她們只能準備回家了。
買完了車票,大家最後的聚餐中都喝多了。出門時,正遇到了一個挑擔子賣貨的老太太。老太太看到七個姑娘長得都很漂亮,就一個勁兒地讚美。姑娘們則在她的擔筐裡挑了起來。隨後,就有了七件質地相似的玉器,分別掛在七人身上。回家後,她們各奔前程,從此來往就少了。就她與這剛死的妹子是住得很近的同學,所以還保持着聯繫。
“大哥,聽你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我那玉被你打碎後,再沒有被人跟蹤過。”胡詩迪說着,又哭了起來。
我捏着手裡的玉戒指,看着上面的絲絲黑氣,心裡納悶了:“一個老太太賣她們的玉,怎麼會想起來害她們呢?而且,還是這種殘忍的先侮辱再殺害的方式。這是什麼邪法?對她有什麼好處?”
我在想,她在哭,身邊的朋友在勸。這時,方芳芳突然插了一句道:“那,你別的朋友呢?都有玉麼?”
這一句話點醒了我們。我連忙追問:“對啊,你能聯繫上她們不?看看她們現在還有沒有那玉,是不是都不戴了。”
胡詩迪拿出手機,按我們的要求打起了電話。結果第一個電話打通,她說了沒兩句就瞪圓了眼睛,直退得靠在了牆上才停下。
“怎麼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我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問着她,希望我想錯了。
“她,上個月,死了!在南方,被人,奸,殺了。”胡詩迪的舌頭都有些不好用了,說的話我也是半聽半猜才知道。
我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果然啊,好的不靈壞的靈。我這幾天就特麼倒黴到家了,遇到的全是這種事兒。我摸着天魔魂眼的位置,把一切都歸在了它的身上。這時,我也更加相信師父的話了。如果我不走,我這身邪,我家人難保不被連累啊。
“再打!”方芳芳不死心,又催了起來。
胡詩迪也聽話了。她拿着電話一直打着,雖然聯繫少了,但畢竟是一起同學過,一起闖蕩過的好姐妹,電話還都有的。結果,一個個電話打完,她的臉由白變青,由青變綠,我感覺到她的嘴裡發苦,可能嚇得膽都破了吧?
“死了,全死了。她們全死了!”果然,她再承受不起這種刺激,激動地大叫起來。
“詩迪,你冷靜一些。別這樣。”同來的姐妹拉着她喚着,跟着一起哭起來。
胡詩迪哇哇怪叫,把警察都引進來了。方芳芳揮手指揮着現場,胡詩迪卻沒人能控制得了。我這才上前一步,伸手摸出一個嶄新的一元錢硬幣,找了找光的方向,我晃了起來。遁甲天書中用來安定心神的障眼法在這時變得相當有用。
“沒事兒了。有哥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安慰了一句,其實話裡已經用上了定音。
所謂定音,就是一種特殊的語調,配合着我手中的小戲法兒,就能直接將人催眠。什麼要求別人放鬆,什麼要分人而異,那是心理治療師。在我這裡,什麼人都是可以被催眠的,包括我。這就是遁甲天書的威力。
“你確定她們都死了?那你就是最後一人了?”我把她安定了之後,才問道。
警察們看我如此神奇的表現,也都被鎮住了。一時間,沒有人上前說話,都靜靜地等着我們。
“還有,還有一個。”胡詩迪道。
說着話,她哆嗦着按下了最後一個號碼。電話響了起來,她不敢聽,我接了過來。
“喂,小迪,你怎麼有時間找我了?”對方說起話來,十分驚訝。
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孩,而聽語氣,她們原來一定很要好,但又好久沒見了。我這才嘆了一聲道:“她沒死。你聽。”
胡詩迪接過電話,聽到聲音就淚奔了,“阿丹,她們都死了,姐妹們,全都死了。快,快把玉拿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