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冰冰可還在上學呢。她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年歲也不小了。你看上得起學的孩子,一個個都不愛學。上不起學的孩子,突然有機會學知識了,過好日子了,也特別的珍惜。表面上,冰冰跟同學們處得很好,過生日又是派對又是啥的。但實際上,我卻處處留意着呢。她就是個仔細孩子。能省的錢,她一分不多花。
就上次過生日的事,她就每天低調省錢,學後也託任影給找了工作,邊打工掙錢,邊攢着準備還我。這些事我都知道。而她上學,可不是爲了個學歷。她是真認學啊。每天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固定鑽研學習。後半夜睡覺到早上七點起牀就預習。我當初上大學那會兒要是有她這股子勁兒,估計已經保研了。
我不明白馬小一打的什麼算盤。但她連哄帶騙,冰冰這孩子也心動了。只能收拾着行李,隨着我們一起出發了。這一路上,我是渾渾噩噩的,食不知味,夜不能眠。我的腦子裡想的全是塔瑪,之前的種種,復活之後,我該如何待她。
直到車門一開,寒意襲來我打了個哆嗦,這纔算醒了過來。再一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上了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雪地下覆蓋的,盡是冰塊。放眼望去,不是白蕩蕩的雪,就是黑亮亮的水。擡頭一看,天空中月亮正向我笑呢。
“這是哪?”我發懵道。
下車之後,我不得不運起內功來抵抗這裡的寒冷,簡直是,太冷了。就算我運功抵抗,還是覺得冷得要命。
“這是北極啊。不然我們就得去南極。”馬小一道。
“哥,你連我們去哪都不知道啊?我是來看極光的。”冰冰半帶興奮地說着。
我再回身一看,好麼,這倆貨穿得跟企鵝一樣臃腫。她們可真尖啊,我呢,還是一身單衣呢。想到這我連忙衝回了車裡。再一看,車內大口袋裡裝着好多東西呢。原來在我半神遊的時候,她們已經把我的衣物也都買好了。
關車門我就換起衣服來。從遠紅外保暖內衣到絨衣,再加外面的防寒衣,再穿上極地戶外工作棉衣,再穿了一套羽絨服,我也變成了大胖子。這樣我封了口罩,戴了眼鏡,纔敢出來。
你看人類的科技,就是牛比。連我都受不了的冷,穿上這些衣物之後,倒也沒什麼了。感覺就跟在家裡過冬一樣。而不冷了,我的思維也就正常了。再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我的腦子猛地閃過一個念頭。復活術的最後一項要求就是拿齊四寶到一個沒有太陽的地方,召喚七天。而當時我沒想到什麼地方
會沒有太陽。現在一想,兩極裡不是有極晝和極夜麼?
當極夜來臨,可不就是天天都是晚上,根本看不到太陽。看不到,也就相當於沒有啊。想着,我更開心了。這樣一來,所有的條件就都具備了。但我剛高興了沒多大一會兒,突然我又迷糊了。
“張偉。你幹什麼呢?快來幫大家幹活。”馬小一道。
我回身再看,不知道哪來的一大堆人。這些人穿的也跟我們差不多。他們正拿着大塊的機械,搬冰,切冰,堆雪。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但我現在心情低落啊。最重要的一點我給忘了。
當時,我看到紙條上寫着這些東西,說是能救塔瑪復活。我高興過頭兒了。衝昏的頭讓我的智商極度下降。我竟然沒想到,即使拿到了所有東西,上面只寫了在某處召喚。可我怎麼召喚?我也不會啊!
我是個行家裡手。我明白,就算最簡單的奇術,也得有個信號之類的。不是咒語就是光線,最不濟也得有個心誠則靈的想法,通過腦波來驅動。但現在,我是一點兒提示也沒有。根本不知道這個奇術如何發動。那我不白折騰了這麼久麼?
“張偉,你倒是快過來呀。準備好了,大家可就要退走了。”馬小一催着我。
我這才邁着沉重的腳步走過去,到了近前,我纔看明白大家在幹什麼。有人拿着圖紙,上面畫的是各種標了尺碼的結構圖。那是一個冰屋,就像電視裡演過的那種半圓的有個小出入口的冰屋一樣。堅實的冰塊已經被他們用機器取來,打磨好,精工細做。人們正在費力地組合。
我過去幫了把手,一切就都變得輕鬆了。有專業人事就是快,不到兩小時,一個大冰屋蓋好了。我們彎着腰進入其內,將一些物品在內擺放。接着,生火,用高能燃料將室內變暖。懸在中心的溫度劑顯示到二十度時,一切都變得那麼美好,大家都脫掉了厚實的外套。只有我的心情,仍然是那麼糟糕。
這些不知道哪來的人,出門後開着車就走了。現場只剩下了我,馬小一和我妹冰冰。看着滿屋的食物,臨時的隔熱牀和被罩睡袋什麼的。我嘆了一聲。
“張偉,準備一下吧。今天晚上,我們就開始進行儀式了。”馬小一道。
我一愣,隨後搖了搖頭,“算了吧。算我是傻比,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儀式。我被騙了。”
馬小一卻走近我,大胸一顫,猛拍了我一巴掌。我的肩膀一晃,擡頭看着她。她在笑,一種說不出來的壞笑。
“你幹哈?”我嚇得有些
毛,退開一步甩掉了她的手。
“我可是你女朋友。幫不到你,我會來麼?安了吧。不就是個復生術麼?你有這麼多好材料,別的就交給我好了。我全會!”馬小一拍胸脯保證着。
我聞言就是一愣。可我當然希望她說的是真的,一來我不想白折騰這麼久。我可是犯了大罪了,把殭屍之祖都放出來了。二來,能讓塔瑪復生,就是讓我現在死,我也樂意!
“你說真的?”我問道。
“嗯。說真的。”馬小一嚴肅起來。
看着她的表情,我試了幾次用眼神逗她,她都沒笑。看來這次說的是真的了。我興奮的打了個冷顫,恨不得衝過去抱着她親一口。再看馬小一,拿出了一紙皮卷,遞給了我。我一看上面的法術記載,就笑得嘴都合不上了。那絕對就是我要的復生術,而且連用具都是一樣的。真不知道她是從哪淘弄來的。
冰冰做了飯,我們小吃了一口。隨後,就看着時間,等着這個永夜之地的夜晚到來。這時,我纔想起了一件事。我連忙拿出電話來。可惜啊,我的全球通通不了全球。而馬小一看出我的麻煩,她遞給我一部電話。
我看了看那並不智能的話機,笑道:“啥意思?”
“衛星電話。在這裡,你的電話不能用的。”馬小一強調着。
我翻了個白眼兒。也確實,她這個狐仙比我現代多了。我試了一下,果然,用她的電話能打出去。我連忙翻電話號,找到了張出塵的號碼。
電話一通,我立即搶道:“出塵,是我,張偉。我跟你說個事兒。那個兔子尾巴,我就要用了。你不是說掌派的說過,要用通知他麼?”
張出塵應了兩句,後問我:“你在哪呢?”
我想了想,微笑道:“我啊?我在沒有太陽的地方。”
“爲什麼啊?哪會沒有太陽?你去外星了?”張出塵天真地問着。
我能說實話麼?眼看時間近了,我的心也更沉重了:“因爲我做的事,不能見光。那是我心裡永遠不能擺脫的痛。只有在這裡,只有用我的方法,才能治好它。行了,出塵,先不說了。等我回去你就明白了。”
說着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因爲我的手機上,北京時間已經指向了七點,這時龍虎山應該已經拉響七點鼻兒了。白天到了。雖然外面還是一片黑暗,但我卻看得到一片瑞彩奇光,正從天邊甩出,如天女散出的拂袖,在指引着我。
“是時候了,塔瑪,我來了。”我輕輕地低語,走出了冰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