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點醒了夢中人,我當時就笑了。對啊,我跟它比個什麼勁兒?我是來破陣的啊。想到這,我迅速收刀,兩手一抓拿出一大把符紙來。我邊退邊飛符向前:“七道招引,六道聽令,邪穢之物,速速顯形!”
呼!數張符紙像蟲子找玉米一樣,直接貼在了那冥將的臉上。冥將勒馬站住,身子亂搖。
我馬上再打一排符紙道:“七道統靈,六道臣服,天火招來,焚妖誅魔!給我燒!”
嗡!我的腦袋一響,又一次真氣透支了。這一下我打出了二十餘道符紙,都注了滿滿的真氣。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火球打在冥將身上,一瞬間就把它點燃了。冥將搖晃三下,掉下馬去,片刻之間就燒成了灰。
下一刻,那些冥兵馬上衝了過來。我這口氣還沒喘上來,就看向我師父向他求援。但我師父卻點了點頭,一動不動。我半張着嘴苦笑,心說:“啥意思?你還是不動唄?真可我一個人折騰啊?”
“師父!”我大叫一聲以求援。
但我師父還是不動。沒招兒,我只能拼了小命,再上前迎戰。冥兵雖然多,但跟冥將沒得比。就算我脫了力,還是應付得來。打着打着,我回過勁兒來了。你看人就是這樣,有得靠,就會心裡有所寄託。當你知道人必須要靠自己這個道理時,馬上就會堅強起來,能力也會提高。
我勁兒回過來了,上下翻飛,躲招反擊。不一會兒,就拆了十好幾個冥兵。眼看冥兵數量驟減,我壓力一輕。偷眼一看我師父,還特麼在那閒笑呢。這老頭兒,好狠的心啊。我一生氣,更來勁兒了。
轟轟轟!重腳踢出,直接一腳一個,將這些冥兵都踢散了架子。那叫上百號啊。等我終於把這些已經死過的傢伙都拆散了,我落地就跪下了。內力幾乎耗盡,我腿都軟了。這時候我師父才走到了我身邊,點頭笑了。
“師父,你也忒狠心了吧?”我不樂意道。
師父哼道:“不狠心,怎麼能看到你成長到了什麼地步?徒兒啊,把你身上所有的符紙都給爲師的,你快快退到一旁吧。沒想到你竟已經到了這種功力,爲師算是對得起我七道門了。”
“啊?”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說的是啥意思。
等我把身上所有兜裡的符紙都拿出來後,數了數至少百張。加上之前他從我身上拿走的,至少三百張大符。這些紙可比錢都值錢。看着精緻的黃紙,都是特殊處理過的,我自己不會做,都是一張三百大元買來的。所以我現在身家千萬,算起來,卻還是窮鬼。因爲要是隔三差五的來上這麼一仗,我的錢根本不夠燒一年的。
還不等我明白過來,我就覺得光線一變,天也沒了,地也沒了,硝煙散去,場景恢復成了那個詭異的墓穴。青光閃動,我師父又向我打了手勢。我連忙退向一邊,遠遠靠着牆看着他。
這時,我注意到金字塔頂的柱子,已經少了一根。我尋思着,這應該是我剛剛的功勞。現在,可能我師父要破下一陣了吧?一根根的破,要破三十六次才能將這陣柱破除。而上面還有七十二獸頭夜明珠,它們要是也是陣法,我們可怎麼破得了?
可我又錯了。突然間,地動山搖,整個金字塔一下塌倒了。三十五根柱子同時摔下來。一道道異彩詭光向上射
去,正中七十二獸頭珠。珠身一化,獸頭都如活了一般,接連發出不同的怪叫。有的像鑼,有的像在吹號,有的帶着絲竹之音。
這一叫之下,震得我心神不寧。我的五臟都像開了鍋一樣。我有一種內傷要吐血的感覺。這把我嚇的,都懵了。一根陣柱我破着都用盡了全力。如果這麼多一起開啓了。我和師父還能逃得掉麼?
不想我師父竟然大手一揮,向上飛符。只見符紙在他的飛彈之下,連成了一排。就像電影裡演的財神飛牌絕技一樣。符上閃着金光,神聖無比。
“七道招引,六道聽令!給我現!”我師父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用我們七道門的滅魔術。
而且,他一口氣打出了幾百張符,用的卻是七道顯形咒。我草了,這是浪費麼?這特麼是揮霍啊!早知道我就留下一百張了。隨便用什麼符不能讓妖魔顯形?這可是錢啊,我的銀子啊,就這麼被揮霍了。
但我師父可不是個混人。以往的事實證明,他的行事再怎麼古怪,都有他的用意。雖然這次我看不明白,但只幾秒鐘後,我就停止心疼。因爲我相信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符紙成排,如一把利劍,直刺那倒下的金字塔陣。轟轟轟爆炸連響,就像開山取石一樣壯觀。這時,我暗暗驚歎。我可沒有這兩下子,顯形咒用得跟炸彈一樣啊。不等我反應過來,眼前一片強光如閃光彈炸亮。
嗡!我一閉眼,頭腦一陣眩暈。耳中只聽到一陣陣獸叫停了,化成了一聲聲聽不懂的唸經聲。聽着怪怪的,不像是和尚那種經。我也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聽到這經就心煩得要命。
終於,我一下沒忍住,一口血涌到了喉嚨。我連忙運氣調息,坐在地上調整起來。等我也調整好了,地震也完事兒了。我再睜眼一看,這幽冥冢裡的金字塔,已經塌沒了。廢墟之上,坐着一個人,不對,應該是一個人形。
此人坐在廢墟之上都有五米高。它一身金甲,都是超大號的。胸甲上印龍頭,戰靴頭上是獅子咬,兩肩印着虎頭圖,腰裡二龍對咬的腰帶。坐在廢墟之中,它的左手按着一把大劍。這劍太大了,我覺得,只有那個大天使能使得了吧。再就是這貨了。
劍身無華,非金非石,有一段插進地面,看造型有些像中古時的斬腰劍,但這麼大的,就是斬樹也夠用了。四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毀了,只剩這一人一劍是完好的。面對着這巨大的傢伙,我不由自主地就哆嗦起來。
我倒不是怕它的巨大。妖靈我都見過,天使我都見過,我怕什麼?只是它身上散發出的的妖氣,讓我覺得就像被關在了桑拿房裡,有人把溫度調到了最高,灌了兩大桶的水。我的汗就像水一樣出着,一秒鐘就把我的衣服都溼透了。
我抽出亢龍雙刃,全身不停地發抖。再看我師父,我的心裡也沒底了。師父雖然厲害,但遇到這種級數的傢伙,能行麼?
“徒兒啊,張偉!你可看好了。這就是佔龍脈之眼的幽冥冢主。它千百年來吸食這裡的地精,已經修成了真正的邪體。方圓以人血爲引,用爲師也不知道的大邪術將其喚醒了。如果不滅了它,這脈眼將在半月內毀去。到時,天下即將大亂。爲師今天就要拼盡一生功力,鬥它一斗。如果我敗了,你必潛心苦修,去
守住剩下的兩處龍脈眼。如果我勝了,那麼,你將爲師好生安葬。只要再守住一處龍脈眼,我們就成功了。”我師父說着。
我記着。剛開始我還挺有心,後來我突然反應過來了。敗了我去守關,勝了把他安葬。這什麼意思?老頭兒這不是在說,他必死無疑了麼?那能行麼?讓我師父在我面前掛了,我逃跑去偷生,我特麼還算是個人麼?
“來了!”我師父急叫一聲,已經動了。
這一剎,我只見那冥冢之主揮動了大劍。劍一出,地面裂開一道一人多寬的大口子。裂縫之中,似有岩漿翻出,劍身也變得赤紅如鍛鐵。呼!一股熱浪襲來,大劍橫掃八米半徑。我師父也飛了起來。
只看到唰的一下,我師父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原本以爲,我這陣子這麼個苦練,跑得比馬都快,已經算是人類極限了吧?現在才知道,說起身法,我師父還勝出我不知道多少去。就以我的眼力,就坐在後方這麼看着,硬是沒看清我師父怎麼動的。
等我再捕捉到他的身影時,發現白光一閃,他已經跳到了那大劍之上。他腳踏之處,大劍上火光直閃。他的鞋都被燒沒了。我的心裡一疼,果然這劍上有火力,腳踩在上面,得多疼?
但等我看清之後,卻發現我師父飛身跳起,在空中一翻個兒,到了那冥冢之主的肩膀上。這麼一比,我師父的個頭兒比那傢伙的腦袋也沒高出多少去。冥冢之主身子大,卻不笨。揮掌就拍。我尋思着我師父還不得躲開?這貨還不把自己腦袋打着?可沒有!
啪!我師父被拍了個正着,冥冢之主的腦袋和大巴掌像兩道夾扁石,把他夾在了當中。就這麼着,我借青光一看,我師父竟然在掙扎,他竟然沒死,而且沒受傷。
“哈哈哈,老邪物。你勁兒再大,也破不了我的金剛身。這世上能破我體的,就只有我自己!”我師父豪爽大笑道。
我暗暗稱奇,不由得叫好:“好,師父好神功!”
我這纔想起來。見到他時,他全身衣服都那熊樣了,但身上一點兒傷也沒有。原來他還有這金鐘罩的本事。怪不得呢。可我正叫着好,我師父又來奇招。他的行事就是這麼獨特,讓我意想不到。
他手腳並用,掙扎脫身。一下跳到了冥冢之主的頭頂。再看他,竟然兩手並劍指,在兩脈上運氣划動。我草了!切脈自殺啊。他的兩腕上,血像自來水一樣流了出來。而且我眼看着他的血,不止是紅色。一些淡淡的金點混在血裡,就像參了金粉一樣。
“畢生功力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可以安息了。七道合和,六道輪迴!血領神氣,毀天!滅地!”我師父聲如撞鐘,發動了七道門自殘的絕技。
金血流下,見孔就入。緊接着,血夾氣力,爆炸開來。這種技法是以犧牲自己,戰勝比自己更強大的敵人的奇術。當年我還弱小之時,就曾經用它戰勝了神秘的魔術師化成的狐仙。我師父這次動用的血都與平時不一樣,那金色的血液肯定大有說頭。其效果,可想而知。
而就在這一刻,我突然間有了個想法。我拔腿就跑,衝向前方。轟!爆炸響起,我師父被炸飛起來。我頂着爆炸的衝擊波,如魚返溯,逆流而進。一把抓住了他,帶到懷中。緊接着,另一輪更大的爆炸響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