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古往今來,多少大將死在了冷箭之下?我打得正得意,也就是大意之時。一個不小心,我聽到了身後的冷槍風聲,再想躲,我再快,也是個人,躲不開了。
我的心裡已經準備好了隨子彈入骨,甚至大腦提前放出信號,我都能感覺到疼了。但就在這時,忽聽到“當!”的一聲。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趴倒在地。下個十分之一秒內,我馬上意識到有情況!我沒中槍!
當我按地而起,像狗一樣平貼着地面躥出四米遠後,打了個滾站了起來。再回頭一看,那些亡兵已經不再向我進攻。它們左右分開,竟然像擺陣一樣布了一個整齊的雁形。我眯眼搜尋,看到了一邊閃亮之物,正是一支銀亮的鋼針。
那支針平躺在地上,針長五寸有餘,筷子粗細。針身上有一個明顯的印痕似是被什麼東西猛擊造成的。我稍一合計就猜到我是被人救了。而能在這裡救我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他,我師父張超。
果然,我聽到了師父的聲音。
“張偉啊,你的本事長了不少,可惜你這神經還是這麼大啊。”師父說着,已經到我身後不足十米之處了。
原來,剛剛那支針飛向我,我師父早在暗中觀察多時。就是他以暗器飛出,在最後半寸距離時將針打飛開來,這才救了我。可我師父的暗器手法快如子彈,這很正常。但對手呢?一羣連皮肉都沒有,全靠特殊力量支持的骷髏亡者,也能打出這種手法?我的頭上冒着虛汗在那一羣亡兵之中找了起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傢伙有這麼高明的手法。這功力,比我只強不弱啊,要真有這麼個玩兒應在這羣亡兵裡,我還真對付不了了。
找來找去我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時我師父已經到了我身邊。他看出我在幹什麼,伸手一指,說道:“在那呢。”
我順他手指一看,這才發現這些亡兵之中有一個不同的。一匹掛銀片甲的亡馬之上,端坐一亡兵。這傢伙,看起來跟邊上的亡兵一樣打扮,一樣氣質,也是臉上無肉,眼窩空洞。但它的手中,沒有提着長傢伙,一根兩米來長的鏜掛在了馬邊兵器鉤上,兩手抱端着一支圓筒。那圓筒有茶杯粗細,長有一米左右,看下方機關扳扣,上方託肩支架,背後還帶着小小的望山凸。明顯是一種弩。再看那筒前的一個圓孔,黑洞洞的,正對着我。我當下就明白了。
“我說哪來的暗器高手,原來是它!”我氣道。
我師父笑了,“哈哈哈,暗器手打的永遠不如機打的。這些亡兵看起來年代久遠,但那時卻已經有能工巧匠做出了這種東西。這東西的威力,不亞於現在的狙擊槍。”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過來。可不是麼?以我八十年內力加上古代暗器無上秘本《無影飛蝗》的手法,纔可能打出那麼牛比的飛刀。但在國外花幾萬塊買把性能不錯的步槍,打出的子彈都可以跟我的飛刀相比。軍中所用狙擊槍,更是可以完勝我的暗器。人,再牛比也是有限的。
“所以爲師說你沒有天賦,你懂了麼?你的這裡,還不行啊。”我師父說着,點了點我的腦袋。
這一刻
,我心中即喜又怯。喜的是,我師父終於開始認同我了,話裡話外,說我也有着習武的天賦。而怯的是,我突然間醒悟了。人類的身體終有極限,我再怎麼練,在高科技產物面前,也還是很脆弱的。有時十年悟道不如一朝頓悟,這一次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頓悟吧。
“師父。我把那個滅了。然後咱師徒倆合力,把這些東西都收拾了。”我鼓着勁兒說着,已經掏出一把飛刀來。
我這飛刀,是特意訂做的。用的是美國冷鋼公司的科技,刀身硬度高,做工精緻。在我手裡能打出穿甲彈的威力來。看準那拿特殊弩器的傢伙,我甩手就射。它快,我也不慢!嗖!啪!飛刀出手之後就已經聽到了聲音。
在我強大的內力加持之下,我的飛刀破音障到了亡兵的頭頂。一下把它的頭轟碎了,連頭盔一起飛出多遠去。帶起的震動,將它的身子也震得散了架。亡兵混身一鬆,掉下馬去。那隻弩也掉落了。
破了這唯一能傷到我的傢伙,我還有什麼可怕的?沒有了?不,還有。這世界上可怕的東西很多,人類永遠是渺小的。即使不是我們的世界,即使這裡是古代修成的自成小世界,裡面也有很多是我未知的。
亡兵們左右分開列陣,並不是白列的。不遠處,塵土飛揚,一騎馳騁而來。我定睛觀看,只見這一單騎從雁字陣正中奔出,穿過兵羣到了陣前。馬揚前蹄高高站起,如果它還活着,肯定是嘶嘶怪叫。
當!馬蹄落下,震得地面都一顫。再看,這匹大亡馬,落地到頭高有兩米五左右,前後長有約四米。與別的亡馬不同。它的身上也披着甲,卻能看到它皮肉未脫盡,黑色細毛油光發亮。蹄寬且厚踏地成印。馬嘴外套着繮繩,嘴一張竟然是一口尖牙,像狼一樣!再看這馬的兩眼窩中,一對兒泛青光的眼珠子怒睜着盯向前方。
只看外表就知道,這東西是個關頭。馬都這樣了,坐在馬上的能差得了麼?果然,馬上端座者,明顯比身邊的亡兵高了一頭。銀盔亮甲,盔頂綠纓飄揚。盔甲上印虎紋,兩護肩都是獅子咬抱之形。盔內一張枯臉,兩眼赤紅如血!它竟然有皮,有眼,不是骷髏,而像乾屍!
這乾屍正手握着一杆長槍,槍身長兩米有餘,槍尖長一尺二寸。槍後握夾在腋下,槍尖斜指地面。這一亮相就是威風八面,大將之風。
“冥將又出來了,徒兒,你的確有所長進。衛字派一百人都沒有引出冥將來。”我師父又誇我了。
一天裡被師父誇了三次,我還真不習慣。我的嘴角都不自覺地往上揚了。但聽師父的叫法,我才明白,這些東西原來叫冥兵冥將。兵就是兵,將就是將。新來的既然以將相稱,那肯定相當了不得。我的興致也上來了。
“師父,那我會它一會。您老在邊兒上給我壓陣,看看我哪裡不足。”我主動請戰道。
“嗯。爲師的本也沒打算動手。去吧。”我師父很不會嘮嗑地說着。
我歪了歪嘴,抽雙刀上前,直到了與那冥將相距五米,我站下了。離近一看,我草了,這貨騎在馬上,給我一種當初在緬甸面對巨屍時的感覺。壓迫感就已經讓我心理上產生
了一定的恐懼了。
不過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我,現在讓我遇到巨屍,不出十個回合,我就能把它拿下。想到這,我調整呼吸,彎腰扎馬,擺了個姿勢就要開戰。
冥將兩眼中紅光一盛,揮手中長槍催馬向我刺來。槍快馬疾,我看出這貨的實力來,真不是小兵們能比的。不說什麼以萬夫莫敵,我肯定它活着的時候,這些兵全上,也不一定能拿下它。這又讓我想起了古時的一句話,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有大將在,軍心都不一樣了。
槍破風聲,我可比它快。我向側閃步,躲開它的槍刺。下一刻,我就打算跳上它的馬,給它來個腦袋搬家。但我剛躲開,它的槍招就變了。一刺不中,改爲斜掃,這大槍這個長啊,範圍也大。我只能快跳兩步躲開。心道:“行唉,還真有兩下子。”
它馬一調頭,我們再戰於一處。打了幾個回合,我的輕敵之心全都收起來了。這貨雖然死了,但武藝仍在。一條大槍使的是刺時猛,變時快,初來都是笨招,但我一變,它就變。槍法出奇,讓我一時間根本找不到機會反擊。
又戰數合,我急了。我可是來破陣的。我師父還等着看我立功呢。這一回合,我也是拼了。看準它槍的來勢,我不退反進。我可是現代人,我可明白力學原理。離遠了,它的長兵是一兩灌一斤,槍尖上的威力自然擋不下。但離近了,槓桿作用就弱了。以我的力量,還怕它不成?
我衝到它馬邊,兩刀反握硬擋了它一槍準備順勢向上斬了它。但我的刀剛與那長槍一觸,就聽到噹的一聲。一股巨力襲來,震得我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我落地後連連退了十幾步,這才站穩。這時,我的眼中充滿了驚詫之色。
剛剛我可沒迎着它的槍尖,我找的着力點,它的力量至少減了一半兒以上啊。就這樣,也把我震得兩手都哆嗦了。要知道我現在可是真正的大力士,我能輕易的擡起六倍體重的槓鈴啊。普通人我一隻手都能舉起來。而跟冥將一比,我的力量差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這時我終於相信了古人書裡所說,什麼兩臂一晃,千斤之力。我面前這貨可不止千斤,剛剛這一下,至少有兩千千克力的衝擊。
我瞬間就覺得不服了。偷眼一看我師父站在邊上正背手笑着,我激了。心道:“草你麻的,欺負我?哥有八十年內力,還怕你個蠻力鬼?”
想到這,我二次上前,又與它硬拼。這一次,我運足了內力,很自然地就用上了衛字派仙勁發力之術。氣在我的體內如汽油被壓燃,瞬間產生了巨大的力量。我再次兩刀碰到它的槍桿上。
當!又是一聲響,我又被震得倒飛起來。但八十年內力可不是白給的,馬上冥將一晃掉下馬去。它的大馬也震得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它的槍也掉了,盔甲都歪了。我落地站好,只覺得兩條胳膊一直麻到了膀子根兒。
看來想在力量上勝過它,真不容易啊。而且我是活的,它是死的啊。這貨明顯不知道什麼叫疼。它撿起槍來,再次上馬。又要來戰。我的心裡就有些打怵了。玩兒硬的,我吃虧啊。
“你是來跟他拼勁兒的麼?”我師父這時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