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風把張小姐吹來了?上次多有誤會,還請海涵。對了,我請您洗個澡吧。”我說着拜年的話,往後退着,我可怕她。
“你助人爲惡,還好意思說誤會!”張出塵揮鏢喝打。
咻的一聲,我就覺得耳邊一涼,只聽得身後有人叫了:“哎媽呀!”
等我再回頭一看,李大巴的頭髮禿了一條,嚇得他腿直哆嗦。我忙摸了摸,我的耳朵也被刮破了皮,火辣辣的。這女人上次的甩棍打得馬華騰一行人四個趴了仨,這一鏢又連打我和李大巴兩人,她真是個惹不起的煞星。
我正盤算着今天算是逃不掉了,她手裡的暗器,我跑再快也沒用。誰知道張出塵臉一紅,繞過我看向李大巴道:“對不起,我想嚇嚇他,沒想到誤傷你了。”
我這才一張嘴,心裡有了點兒底。還好她的鏢法沒到可怕的地步。李大巴這貨馬上就一抹頭髮,哈哈大笑:“哈哈,老妹兒,沒事兒啊。我就欣賞你這樣愛恨分明的女孩。”
“一丘之貉!”張出塵氣得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唉,張小姐,張姑娘,別走啊。我是真不明白你爲什麼一直說我不對。我可是爲了我們全村人的性命纔去的,你除惡靈可以,我爲什麼就不行呢?”我看她不準備揍我了,連忙追上去問個究竟。
張出塵回身怒瞪着我,上下打量我幾次後才道:“你師父什麼也沒教你?”
“教了。”我堅定地說着,突然我也有點兒臉紅,小聲續道:“時間緊,他剛教會我逃跑。別的我都在自學。”
“切!”張出塵氣得一吹氣,她這纔再次來到我面前,擡頭看着我講了起來。
她說話的聲音真好聽,像一種人形的鳥兒在唱歌一樣。離近看,她的人更漂亮,真有如天仙一般,那皮膚,真是一個痘一個坑都沒有,白淨的像假人皮一樣。鬚髮烏黑的,像染過似的,兩眼中的白眼仁亮得發藍光,跟純真無垢的孩子似的。就算她現在生着氣,仍然美得讓我失神。
但她的人讓人吃驚,話更讓人吃驚。半聽半不聽的,我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只聽到一半,我的腦子就嗡嗡直響,一股子邪火頂上了腦門。
原來,她所在的衛字派,是巡山封靈爲主的特殊存在。就像電影裡常演的了不起的除魔人,什麼康斯坦丁啊,什麼鍾馗啊之類的。而巡山,則是找各處有靈氣的地方,有山神的地方。封靈,則是用特殊的方法讓這些地方的靈氣歸隱不來擾亂世間的秩序。
世上是真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比如什麼老母,什麼聖仙,什麼魔石。剛開始有人拜,靈了,立即不徑而走,人人知道了消息。但拜的人多了,就馬上覺得不靈了。其實不是神仙不靈了,而是有高人,來此合力將神請睡了。這就是靈神界的行規。
龍虎山裡,靈氣充足,不知何時也多了這麼一股子力量。也就是我師父指點李大巴去拜的山神。而山神本身是沒有實體的,它半睡半醒之時,就會接受一些人的思想,也就是我們的拜神求福。但山神會將山的靈氣轉化爲一個能動的活物,也就是那隻三尾的小猴子。在張出塵口中,它被稱爲魁使,是山川靈氣所化,能保山周人家太平。
聽到這,我就徹底迷糊了。馬華騰口口聲聲說是惡靈讓我們周邊的村子出了怪事。我打
中那魁使的時候,他還叫好。到底馬家人說的對,還是張出塵說的是事實?
“現在,你們傷了魁使,肯定是有所圖對不對?我本以爲你要用天地靈氣做壞事,但現在看來,你就是個白癡。”張出塵最後評價着,轉身就走。
我還想追,卻不知道該問什麼了。按摩帶來的舒服,此時全都消散了。我感覺到全身上下一陣壓力山大,冷汗都出來了。如果張出塵說的是真的,老馬家的人,可就沒安好心啊。馬華騰口中的老祖宗,肯定有兩下子,說不定是個大壞蛋。
可是我能做些什麼呢?剛入七道門,只爲保命而已。到現在我也只是個逃跑特別快,力氣大過常人的普通人。真有神靈怪異什麼的,我也只能乾瞪眼看着它發生啊。
鬱悶之極,我和李大巴一起去了麻將館。他又贏了好幾萬,我們倆又一起帶着肉菜加到了我家。
“大巴,你覺得誰說的是真的?”我問着。
我可是收了老馬家一大筆錢。有意無意,我感覺得到馬超羣對小翠也真是挺好的。說我討厭他們吧,多半是因爲小翠嫁了別人。我是個有主見的人,真到了關鍵時刻,我真冷靜下來,並不能肯定他們就是壞人。
李大巴甩開腮幫子正吃喝着,小眼一眯看了看我,笑道:“大偉,我覺得那女的雖然長得好,但滿嘴扯謊。你看,如果真是山神被你打了,我倆的運氣應該就沒了啊。我這把把贏錢,說明山神還在。”
他這麼一說,我也回過神來。對呀,如果山神沒了,我們怎麼可能一下午又贏好幾萬?瞬間我又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女人那張破嘴。”嗯?好像是男人?算了,時代變了,男女平等,女子能頂半邊天,女人和男人沒差啥。我一直想打着這口號進女浴室參觀一下,但一直沒敢,現在終於找地方用上了。
就這麼着,我和李大巴喝到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農村生活就是這樣,幹活時,下地,不幹活時,一天閒着沒事兒,吃飽了就是睡。下午眯一覺,晚上有媳婦的玩媳婦,沒媳婦的玩別人媳婦,那是不對的。所以就只能耍錢吹牛比,累了再睡。
要說李大巴真是個敬業的人。雖然他的事業不怎麼光彩,屬於賭博,但他從來不放棄掙錢的機會。我倆睡到傍晚醒了過來,撿剩飯剩菜吃了一口,就出去溜達了。到村口老徐家的賣店,正看到燈光下聚了一夥兒人在玩兒撲克。
李大巴對我使了個眼色,我苦笑着帶他走了過去。稍一介紹,大家就玩兒到了一起。別看我們是農村,耍起錢來比市城的老太太可狠多了。真打激眼了,一天晚上把房子輸進去的都有。當然,自己村裡人是不會這麼狠的,多少都給留個褲衩子。
打牌歸打牌,可不耽誤嘮嗑兒。我坐邊上看着李大巴贏錢,聽着他們閒聊。我四叔家一個二哥,今年三十二歲,還是光棍兒。人人都知道他就喜歡女人,可惜家裡窮,沒有人願意跟他。以至於他現在,下到十五,上到五十,看到所有褲襠裡沒把兒的,都眼放綠光。
聊天打屁,也是三句話不離本色。輸了兩把牌,他就放聲罵上了:“草蛋的手氣,我這真是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啊。”
看他話裡有話,就有人接他的茬兒道:“二哥準備結婚了?哪家姑娘被你騙了?”
二哥一揚脖子,笑道:“哈哈,結個六!沒聽說村裡現在鬧妖精麼?我這處男身可是有陽剛之氣的,救了你們不少次了。”
立即有人笑了:“哈哈哈,你還處男?自己用手處理過多少回了?你擼得眼珠子都凹進去了,還陽剛呢。”
“滾犢子!沒睡過女的就是處,你懂個屁!”二哥怒罵一句,隨後他又回想着,說道:“跟你們說吧。昨個兒,我去一道溝尋思洗個澡。到地方還沒等脫衣服,就聽到有人在撩水。我偷摸一看,你們猜怎麼着?是個女的,光着腚,一身白衣服放在河邊兒!那在長頭髮,把整個身子擋住了一半兒,但我還是能肯定,她的扎可不小!”
茶餘飯後的話題,一直是村裡男人的最愛。大家一聽他講小故事,都來了興趣。一個個的上的動作也慢了,出牌也猶豫了。聽他講着他怎麼無恥地偷看人家洗澡,有幾個老爺們兒的褲襠都支起帳棚了。
我看着他們這些沒出息的,哼了一聲,然後把腰彎了彎,以免讓人看到我也有反應了。
“最後我看她上岸了,怕被發現,我就悄悄退走了。”二哥做了個遺憾的總結。
“張老二,我發現你越來越能編了,你不當編劇真屈才了。”大家嘲笑起來。
哥可是個作者,好歹寫了一年小說呢。依我看來,二哥這麼投入,說得繪聲繪色,以他的文化底子,如果不是真實經歷,還真是難得的好故事。我更願意相信是前者。
又過了一會兒,李大巴把所有人身上的錢都贏完了,二哥都打了欠條兒了。看看沒錢可玩兒,大家雖然不高興也只能散了。
“大偉你真不夠意思,帶個賭神回來。以後沒人跟你處了。”大家抱怨着散了場。
李大巴滿意地數着錢,很夠意思,進小賣店就給大家買了一條人民大會堂,拿出來給大家分了。這才挽回了他的名聲和我的名聲。而二哥則連煙都沒拿,一路小跑走了。
我看了看他跑的方向,笑了。我推了推李大巴道:“走,看好戲去。”
“有什麼可看的?”李大巴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稍一用力,推得他連搶三步,他這纔在我的武力威脅之下跟我一起趕向了二哥身後。二哥所去的方向,正是那條小河。因爲在山裡,河水清涼得很。小河溝子最寬處也只有五米,很多地方大人一跳都能過去,所以人們起名叫一道溝。早些時候,有不少人去那裡野浴呢。
看二哥跑這麼急,八成他說的故事是真的。這小子又去看人家洗澡了。雖然這有些守株待兔了,但我還是想過去看他的笑話。等我倆趕到一道溝不遠處,我眯着眼找了起來。
嘿,果然讓我發現了,二哥正躲在一棵老樹的後面,探頭探腦的。我壞笑一聲,跟李大巴一起放輕腳步,慢慢靠了上去。我本準備嚇他一下,誰知道,二哥突然脫了褲子,衝了出去。
他這一手兒可是我沒料到的,我沒嚇到他,他把我嚇一跳。我和李大巴對視一眼,連忙快走幾步到了二哥原來所站在大樹後。那裡離河溝子也就二十米遠了。
天邊的火燒雲還有些許金紫,隱約地,我們還能看到人影。只見河溝沒腰深的水中,有兩個人影。一個肯定是二哥,另一個,看那曼妙的曲線,柔順的長髮,還真是個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