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了?不,還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我的身體再次失去知覺,連調動真氣都做不到了。但我還能聽到一點兒聲音。我聽到了腳步聲,是的,有人向我走來了。我想笑,但笑不出來。但我知道,我師父成功了!如果他沒能降伏妖靈,怎麼可能向我走來呢?
“混小子,我們,成功了。”果然,我師父說話了。
隨後我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入體,就在我馬上要有知覺時,突然,我又聽到了那野豬般的“嚕嚕”叫聲。那代表着妖靈還沒死!是啊,除魔歷史上只有兩次,這第三次就讓我們遇上了。我想憑個人力量肯定還是不夠吧?就算我和師父倆拼盡了全力,也還是沒能除去它。它太強大了。
暖流並沒有停止,我的身體一點點舒服起來。但痛苦使人強大,舒服使人軟弱。這一舒服,我反倒挺不住了,直接失去了意識。
“啊!”我從噩夢中驚醒,喘着粗氣,看着前方。
夢裡的情景我記不太清了,但我肯定是個噩夢。看着眼前的人,我卻覺得有些意外。我仔細看了看周圍,回想着,卻什麼也想不起來。最後的記憶只停在了妖靈的嘆息,我師父還在救我的時候。但現在我已經躺在了一個旅館的房間內,我經常住旅館一看擺設就知道這裡肯定是旅館。站在我面前的是安東尼,他正在畫十字架,估計是在感謝他的神保佑了我。
“怎麼回事兒?”我問着,只覺得一陣頭暈。
安東尼道:“你師父走了。他說跟衛字派的人去找下一處山體,說這裡的山靈已經被破壞了。他讓我告訴你,你的身子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麻煩上身先不要亂來。”
聽着安東尼的話,我就徹底迷糊了。我當然知道,他是按我師父原話的意思來說的,但這貨也不想想,這麼簡略的說法,讓我怎麼懂這話的意思呢?
“他還說什麼了?”我問道。
“哦。他說,妖靈是衆妖的意志所生,你算是撿着了。”安東尼道。
我真想罵人,可惜啊,我不敢罵。萬一我師父沒走遠呢?這老頭子完全有可能殺回來削我一頓。但我是真不明白他的話。妖靈被消滅了,我怎麼就撿着了?撿着什麼了?說好了一起去衛字派找人,一起解決方圓破壞龍脈的事,怎麼就把我扔下了呢?難道是因爲他嫌我太沒前途,總是拖累他?不能啊,以我現在的功力,怎麼也比李無常厲害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與妖靈的戰鬥中,他就提過一次了。說我有麻煩會上身,臨走讓安東尼轉的話,又說到了麻煩上身。我到底有什麼麻煩要上身了呢?
“行了。我們去找他!他說沒說下一個要去的山是哪裡?”我問着話就起身下了牀。
安東尼搖頭皺眉道:“那倒是沒有說,不過他說過,讓你千萬不要去找他。”
“什麼?”我瞪眼叫了一聲,突然覺得頭一陣發暈。
我連忙又坐回了牀上。剛剛一喊。我動了真氣,而這內力一運行我才發現,我的五臟六腑,就沒有一處不帶傷
的。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了。看來我師父已經對我進行了相當大的醫療處理,換了別人被妖靈打成那樣,送醫院也直接下病危通知罷了。
“你失血過多,剛輸完血。張老前輩也給你吃了一些補藥。他說了,你需要慢慢養,至少三個月。”安東尼解釋着我的狀態。
我扶着腦門子,覺得一陣缺氧。我真想不服,但不服不行,就是神仙流血流多了也不好使。我這一身傷痛,怪不得師父不帶我。三個月,估計他們已經走出好幾個地方了吧?要靠我去幫忙,只能幫倒忙而已了。
“對了,那妖靈是怎麼死的?”我躺在了牀上,休息着,半閉眼睛問道。
安東尼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的笑意,推了推眼鏡。他很少有這種動作,看起來就像是好學生被教師誇了一樣。
“你們把它打得半死,它要拼最後一口氣與你們同歸於盡。正好我趕到了。”安東尼帶笑說着。
我眨了眨眼,臉上出現了懷疑的表情。不是我看不起他,就憑安東尼那力量,他要說他保護了我們倆,沒被妖靈傷着。我倒還能勉強相信,畢竟妖靈被酸燒,被我和師父以血轟炸,就算活着也應該是隻剩一口氣了。但安東尼的力量畢竟是防禦性的啊,只有我在白光之中,才能感覺得到我的力量增強。我可沒看到他能用那白光殺掉哪個鬼呀怪的。
安東尼似乎看出了我的不相信,他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借了一輛大貨車去,離着幾百米看到你們有危險,就用全速開了過去。貨車把快要死的妖靈撞死了。”
“哦。”我輕輕應着,但還是懷疑。
安東尼一拉袖子,亮出了胳膊上的繃帶道:“是張老前輩救了我,我彈了出去,胸骨肋骨,兩手和頭多處骨折。當時車速太快了。”
我又“哦”了一聲,這次已經是有些信服的應聲了。我不知道他開的是什麼大貨車,但只要叫個貨車,如果上了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那撞擊力都是毀滅性的。就算有安東尼的白光保護,也不一定能不受傷。最多就保他不死罷了。看來,當時他也是拼了命,傷得相當重。
“你不怕麼?”我想通之後,徹底相信了他的話,這才問道。
安東尼搖頭道:“不怕。你不是說過地髓之中,照出的是我的死亡真相麼?所以,我知道這次我死不了。”
我微微一笑,問道:“你不信上帝麼?怎麼也信這些了?”
“這就是主對我的安排。”安東尼道。
我真是拿他沒辦法。信上帝的人真有一套,不管遇到什麼,都能解釋成主的安排。感冒了,遇鬼了,是信仰不夠了。身體好了,除魔了,也是主安排的救贖。誰知道我們累死累活的除魔時,上帝在哪看報紙呢?當然,對有信仰的人來說,他的生活是幸福的。雖然我沒有信仰,我也不點破他,這是朋友間的尊重。
當天晚上,朱珠和吳瓊都來看我了。除了楊秋菊受的驚嚇比較大還沒緩過神來,別人都已經適應了。妖靈事件過後,吳瓊再沒有受到
過新的折磨。我也突然間想明白了一些事。之所以會出現妖靈,應該還是那個火名環惹的貨。那小東西本身雖然沒有妖氣,但它卻能引發特殊的妖類靈異事件。
我想,應該是方圓取下火名環之前,我師父就已經擺平了鬼屋的事件。而火名環招來的事件會一件件升級,移動鬼屋之後,就是接近必殺的妖靈索命。還好我師父在場,不然,這就真的是最後一次靈異事件了。
“我沒事了。大家都放心吧。對了,小瓊,你呢?你怎麼樣?”我關心道。
吳瓊微一低頭,苦笑起來。朱珠呶着嘴道:“正生氣呢。對了,等你好了,幫我們出氣啊。那個白癡導演,竟然說她太清純,把女一號給換了。就說自己拿不了主意,投資的老闆喜歡別人得了。”
我點了點頭,知道這是火名環消失的下場。但人氣下降,事業不順,總比惡鬼纏身要好得多吧?我終於放下心來。吳瓊的事是解決了。看着兩個女孩有說有笑,我的腦子裡卻出現了另一個問題。
五行環,顧名思義,應該有五個吧?現在已經出現兩個了。那另外兩個呢?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裡?有沒有被人發現並使用?使用的人會不會也有相應的苦難呢?會是像朱珠一樣大病纏身,還是會像吳瓊一樣被惡鬼索命?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週後,我的身體恢復了很多。但我師父說了,我至少要養三個月,所以我還是沒有大動。每天上網看看新聞,找找有用的消息。沒事兒翻開七道門雜記,看看有用的經驗,其實也挺自在的。感覺就像上了班之後又回去上學,這才明白應該學什麼,爲什麼學。這種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體驗的。我是幸運的。
直到這一天,我聽到了門外有個陌生的停車聲。那可不是朱珠的車,也不是吳瓊的車,我和安東尼都沒有車。那是誰?過不久,走廊裡傳來噠噠的腳步聲。我聽到安東尼在走廊中與他們相遇了。
再然後,門開了,安東尼進來後,滿臉寫着掩不住的驚喜到了我面前。
“張偉,來客人了。”安東尼道。
他竟然示意我坐起來,或是讓我下牀去。我愣了一下,我師父來了也沒有這麼牛比啊。誰啊?我好奇地坐了起來,並不準備下去迎接。安東尼卻點頭哈腰地去把人迎了進來。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箇中眼睛雪亮的中年男子,看樣子四十不到。他身後跟着兩個人,都戴了帽子和眼鏡,根本看不出長相。不過光看他們被撐起的衣服,就知道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身上的塊兒很不錯呢。
“張先生,您好。”中年男子右手抓着左右放在小腹上,微笑着對我說道。
“啊,對不起,他有恙在身,不便起牀。”安東尼甚至用上了古話敬語,跟那人說話時,就一直彎着腰。
我更納悶了。他這麼謙卑,就只有在大主教面前纔有過。難道這人又是教會的?
“張偉,這位是貴客,找你有話要談,你是不是?下來?”安東尼又勸我,他甚至擠眉弄眼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