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烈沒有接那錢,鈔票掉落在地上,散了一地。他從沒有將丟出去的錢撿回來的習慣,這次也不例外。
“你們誰能把她趕下車,這錢就是誰的……”皇甫烈脣角勾起冷漠的弧度,在那些乘客的臉上掃視一週。
車廂內很安靜,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這個和整個車廂極不搭調的有錢人,似乎都在沉思,卻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去撿拾鈔票,更沒有一個人對慕如一惡言相向。
“成了,你這招不管用,下車吧!”司機慢悠悠的說,拿起一把掃把,將散落一地的鈔票掃下車去。
沉默片刻,皇甫烈鐵青着臉下了車,車上的人爆發出一片歡呼。
慕如一感動的熱淚盈眶,連連向車內的人道謝,並甩給車外的皇甫烈一個鄙夷的笑容。
皇甫烈陰沉的看着她,車門關上了,車子啓動了,眼看就要載着小女人離去了。
怎麼可以咽得下這口惡氣!尤其小女人那挑釁的笑容,讓皇甫烈眸中猝然冒出一團火焰,他徑直鑽入法拉利。
他有意讓那車子行駛幾分鐘,既然小東西喜歡得意,那就讓她多得意一會。
他不着急,她越是得意一會才越有挫敗感,貓捉老鼠的遊戲,陪她慢慢玩,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着!
巴士開出去好長一段距離,只看到一個白色小點的時候,皇甫烈轉動鑰匙,法拉利猛然竄出去。
只用了一分多鐘,法拉利已經和那巴士並駕齊驅,嗖的一轉,法拉利超越過去,在幾米遠的地方猛然剎車。
巴士司機顯然沒料到它會突然攔住去路,急踩剎車。
慕如一沉浸在逃脫成功的喜悅裡,一臉愜意的閉目養神。
車子猛然停住,她差點撞到前面的座位上,心裡咯噔一下,站起身來,便看到皇甫烈倚着車子,脣角勾起冷傲的弧度。
有錢人能這麼無賴?慕如一心頭的火被點燃,眼睛裡射出熾烈的火焰來。
“向後,向後,,快點向後撤,然後轉向!”慕如一跑到司機面前指揮,路這麼寬,他皇甫烈那麼小的車子,總不能把所有車道都霸佔了吧。
巴士司機載着一大車人迅速後撤,而皇甫烈的法拉利似乎早就洞察先機,也迅速跟着後撤,總是拉開只有半米的距離,讓巴士根本無法轉向。
“皇甫烈!你混蛋!”慕如一隔着車窗怒罵,引得一車的人都對她行注目禮。
“你先坐回去,彆着急,我下去跟他溝通溝通……”司機師傅很善良,即便這樣遭遇刁難,都沒有驅逐慕如一下車的意思。
慕如一聽從的回到座位上,卻一直盯着司機下了車,隨即看到皇甫烈也拽開車門走出來。
她看到司機和顏悅色的說着什麼,而皇甫烈面無表情,後來司機激動起來,大幅度的比劃着,而無論他說什麼,皇甫烈都一語不發,一臉不屑的樣子,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慕如一坐不住了,司機和這滿車的人,都沒有落井下石,給予她很真切的感動。
而現在就是因爲司機如此仗義,皇甫烈卻開始因爲她一個人爲難起他們來,慕如一心中萌生出愧疚感。
慕如一忍着疼衝下車,走到皇甫烈面前,揚手朝着那張冷漠的臉上揮過去,卻被皇甫烈輕而易舉的擒住手腕。
“皇甫烈!請你不要這麼無恥!”慕如一想將手抽回來,卻根本抽不回。
“無恥?我衣服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皇甫烈冷冷的問。
慕如一臉色微變,隨即鎮定下來,沒想到他這麼早就發現了,只不過一個小小的捉弄了他一下而已,至於動這麼大肝火?
“只不過一點點血跡,你要難爲所有人這麼無恥嗎?”
“一點點血跡?”皇甫烈怒火上竄,導致他更加冷漠。沒有人敢捉弄他,這個小女人是第一個,當然他要讓她成爲最後一個!
僵持着,慕如一不想再理他,而司機越來越着急了,回到車上去,使勁按着喇叭。
慕如一臉色逐漸頹然,誰讓自己招惹了這個王八蛋,怎麼能連烈無辜的人陪她受難。
“皇甫烈,這車我不坐了,你放他們走……”語氣裡滿是無奈,卻隱着憤懣。
慕如一步履蹣跚的走到路旁,有氣無力的掠了一下頭髮,發尖潤溼,幾番折騰縱是身體無恙的人也受不了,更何況她是被連番打擊的?
身體快散架一樣的,明明口乾舌燥的要命,卻總是冒出虛汗來,導致她更加虛弱。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皇甫烈有意捉弄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點讓路的意思都沒有。
這個偏僻的路段上,過往的車輛並不多,路過的車子大多隻是在附近開慢一點便轉了車道,並不會堵在後面。
若是在車流混雜的市區,就憑他們這一僵持,恐怕要造成大規模的圍堵了。
“我不坐車了,你放他們走!”慕如一拼盡全身的力氣喊,聲音已經明顯的嘶啞。
皇甫烈趾高氣揚的站了一會,才拽開車門鑽進車子裡,將車子移開,第二輛巴士呼嘯而過,在慕如一眼中縮成遙遠的一個點,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上車?!”皇甫烈冷冷的道,像是詢問,而更多的是命令。
“不上!”慕如一倔強的仰起頭,目光篤定。
“好,那你準備走回去?”皇甫烈脣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頗有興致的看着一臉倔強倔強的小女人。
“我就是要走回去!你滾遠一點!”
慕如一恨恨的白了他一眼,步履蹣跚的走在前面,她拿定主意,只要有一口氣在,寧可累死也不坐這個混蛋的車!
皇甫烈驅車在後,開着車窗時不時的跟她搭訕,沒話找話,而慕如一鐵了心的不理他。
實際上,慕如一哪裡還有力氣說話,全身的力量都凝注在腿腳上,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力氣。
皇甫烈看着那倔強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個小傢伙,有夠特別!能如此硬氣而倔強的對待他的,她是唯一的一個!
自出生那天起,他就被衆星捧月的圍繞着,還沒出滿月就已經有多少女嬰的父母前赴後繼的要跟他家定娃娃親。
從未被一個女人冷落過,更從未被一個女人拒絕過……而現如今,這個小女人累的快倒下去了,還不肯坐他的車?!
慕如一頭暈眼花,視線逐漸模糊,一條線可以看成一個柱體,一個點可以看成一個圓圈。
而那個該死的混蛋,還在她耳邊喋喋不休,跟三伏天臥室窗外的知了一般惹人心煩,這對於她而言,真的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折磨。
十分鐘,她只走了二十幾米,天知道她是怎麼用蝸牛的速度在行進的,皇甫烈撇嘴,他發現讓法拉利十分鐘內只前進二十幾米真的是一件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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