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
慕如一甚至還夢到皇甫烈回來了,還是那麼俊美邪魅,高大挺拔,她抱着他用力的捶打,問他爲什麼要拋下他們母子,男人不說話,任她踢打,最後像曾經無數次發生過的那樣,粗魯的抱她上牀,不許她胡鬧。
兩人緊緊相擁,男人在他耳邊低喃說會一直守候在自己身邊。
慕如一嘴角都是笑意,但這種笑意也只保持到睜開眼睛。
因爲慕如一一睜開眼,就愣了。
額,她在車裡睡了一夜?還做了一個美夢?
“唔……頭好疼……”慕如一扶額,這宿醉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看來以後真不應該這麼放肆了。
只是爲什麼她會睡在車裡?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夜那身,酒氣不重但隱約約能聞到,可是她怎麼記得自己被個醜男人帶回家了,還差點淹死,最後換了一身合適的睡衣呢?
難道也是夢?
“唔……真疼,七七那個臭丫頭真能喝!”輕拍着腦袋,還是沒能想通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腦袋有點兒懵。
這時手機響了,慕如一這才驚覺已經快十點了,也顧不上再思考什麼,接起電話,就往回趕。
電話裡蘇啓跟她報告,之前一直被政府扣押的一個運營證突然批了下來,這意味着皇甫集團再次得到了政府的支持?
慕如一有些納悶,最近政府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縮減皇甫集團,甚至於暗中打壓,那家酒店在皇甫烈在的時候已經遞上了申請,卻被以各種理由駁回,爲此皇甫烈還下了些功夫,但成效不大。
據說酒店的規格是按接待各國政要甚至於王儲的標準設計建設,耗資上億,其奢華程度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其正式運營不光是給皇甫集團盈利,也只作爲一種標誌,一種奢華榮耀的標誌。
爲何突然就批了下來?難道因爲政府同情她們孤兒寡母?不可能。
“問問,具體是什麼人批下來的?”慕如一開口,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任何的差錯。
“對方口風很嚴,只是說上級批下來的。”蘇啓有些尷尬的解釋。
“我知道了。”慕如一應了一聲,掛斷電話,有人在幫她?抑或在幫皇甫集團?可是這個人是誰呢?又有誰有這麼大的能力和背景?
原本是件該開心得事情,慕如一卻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更深的迷霧,連方向都找不到。
不過既然找不到,慕如一也不打算着,起碼說明有人還需要皇甫集團,她相信,遲早會有人找上門來。
或早或晚罷了。
這次不過是對方拋出的橄欖枝而已,慕如一已經隱隱才猜出些什麼,她唯一的期盼,就是這場名利之爭不會傷害到自己在乎的人。
皇甫烈已經不在,那麼她需要撐起這個家。
想到這裡,慕如一又禁不住想到昨夜,難道真的是個夢?爲什麼那麼真切,她似乎還能聽到男人在自己耳邊說,他會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
呵呵……就連那個有着皇甫烈的怪男人也是自己臆想的吧?果然酒後誤事。
他要怎麼守護在自己身邊?靈魂嗎?摸不着看不到,不要也罷。
回到皇甫集團。
慕如一快速的進入工作狀態,接下來的一月格外的平靜,就連李迪修也再沒有找上門來。
可是越是平靜,卻越發讓人覺得不安,似是一種暴風雨欲來的平靜。
唯一討厭的是,那個胡成隔空就會給慕如一送花來,有種不將慕如一拿下,誓不罷休的趕腳。
可偏偏慕如一是討厭極了這個男人,雖然他長得和皇甫烈有些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卻是相差太遠了。
開始還有人將其認錯,但多來幾次後,大家也知道了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他們的總裁,但偏偏頂着一張相似的臉,很是討厭。
藍夏桐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樣子,給慕如一打電話被拒絕也不會生氣,但被拒絕次數多了,也會親自等着慕如一下班。
慕如一沒辦法,只能跟着,一頓飯而已。
這不剛將胡成的花扔了,走下樓就看到藍夏桐靠在車邊,只是另一邊也同樣打着喇叭,慕如一微微皺眉,今天這是演的哪一齣啊?
“如一……”藍夏桐首先喚了一聲,慕如一聽到走了過去,結果那邊的喇叭聲更加猛烈。
慕如一皺眉,看向胡成。
聽說這傢伙是一個殺手?世界上有這麼弱智加高調的殺手嗎?能活到現在這個傢伙一定是走了狗屎運。
狠狠的橫了一眼胡成,果斷的跳上了藍夏桐的車。
胡成那雙往日有些陰邪的眼神,此刻滿是無奈,完不成任務還幫了倒忙,真的不是他的錯!
一想到某人的手段和那陰岑岑的眼神,胡成就打了個冷戰,是誰他媽說自己眼神害怕的?那絕對是污衊。
上了車,藍夏桐貼心的幫慕如一系上安全帶。
這若在以前慕如一會心安理得的接受,因爲哥哥對妹妹不都這樣嘛?可是自從知道了藍夏桐的心思。
慕如一總覺得這個動作太曖昧。
“那個,我自己來吧。”慕如一伸手去接藍夏桐手裡的安全帶,可是卻不下心碰到了藍夏桐溫熱的手掌,好似被靜電打了一般,急忙收了回來。
“我……”?慕如一有些尷尬,自己剛纔的動作太明顯了?
“如一,我們好好談談。”藍夏桐認真的看着慕如一,因爲離得很近,慕如一似乎都可以數清藍夏桐的睫毛。
“額,我們有什麼要談的。”在藍夏桐面前,慕如一總是像個小妹妹,有些微微的緊張,和那個在皇甫集團散發着強大氣場的女人有天壤之別。
“很多。”藍夏桐看着慕如一的眼睛說。
“藍哥,我們……”慕如一想再次說清楚。
“不要急着先拒絕我,我等了你八年,不介意再等些日子。”藍夏桐打斷慕如一的話,深情的說道。
可是這些話在慕如一聽來卻成了她心裡的壓力,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她無法迴應藍夏桐的這份情誼,那麼這份情誼再好,都成了負擔。
“可是,藍哥……”
“我說了別急,我知道你還放不下皇甫烈,沒關係,我等你放下他,我相信終於一天你會意識到誰纔是最愛你的。”藍夏桐不允許慕如一將自己再次打入地獄。
慕如一無奈的點了點頭,對於這樣有些偏執的藍夏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有時候越是聰明的人,越在感情上轉不過彎。
一路靜默無語。
藍夏桐將慕如一帶到了一家高級餐廳,吃着精緻的牛排,慕如一卻總有些食不知味,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下皇甫烈,但起碼在過去的五年沒有做到,如今也做不到,她不想將藍夏桐繼續耽擱下去。
這樣連她自己都覺得自私。
“藍哥……”
“噓!”?慕如一剛開口,藍夏桐突然伸手噓了一聲。
慕如一不明白怎麼回事,有些奇怪的看向藍夏桐,可是藍夏桐已經向前傾身,用面紙將慕如一嘴角的湯汁擦掉。
唔……
慕如一臉瞬間紅了,這也太糗了。
而在慕如一不知道的地方,卻咔嚓、咔嚓幾聲響,這一幕真切的拍了下來。
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被藍夏桐這麼一打亂,慕如一也不知道再如何開口,乾脆閉嘴,找機會再說吧。
有時候不被愛是煩惱,被愛也是煩惱。
吃完飯,藍夏桐堅持要送慕如一回家,頗有幾分強制的意思,慕如一無奈,只能從了,對於藍夏桐她真的沒有辦法像對胡成或者其他追求着一樣下很手。
畢竟那是她認定的親人。
而他們上車的這一幕,再次被有心人記錄了下來。
回到家,已經十點了。
小傢伙還在自己房間鼓搗電腦,被慕如一狠狠的訓了一頓,才乖乖的上牀睡覺,不過撒嬌非要慕如一陪着。
慕如一懶得理這個打蛇隨棍上的傢伙,自己洗澡睡覺覺去了。
而剛纔還一臉乖巧的傢伙,迅速的從被窩爬出來,輕觸一下剛纔還黑屏的電腦,又開始了一輪攻擊。
直到凌晨,纔打着哈哈鑽進被窩,順便還膜拜了下,皇甫烈上次告訴自己的一個方法,果然超級有用,他現在就是進ce的系統偷看資料是沒問題了,只是這並不是重點,他還得完成老爹交給自己的任務。
說來這都成自家短命爹地的遺願了,皇甫樂天雖然對皇甫烈的死很是傷感,但畢竟是孩子,又在一起不多久,即便難過也不像慕如一那般無法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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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傢伙還是很守承諾,堅決要幫皇甫爹地完成心願,還有照顧好媽咪,成爲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那鑽進被窩的小臉上,有說不出的自豪感,嘴角彎笑,那個表情真是像極了皇甫烈。
小傢伙倒是睡得沉,可是慕如一失眠卻越來越重,這也是她不願意和小傢伙睡得原因,怕吵醒那小東西,也怕那敏感的小東西感覺到自己並沒有那麼強悍。
站在落地玻璃前,夜色已深,整個皇甫莊園一片漆黑,就連白狼也不知道窩在哪兒去睡了。
白天還能用忙碌去遺忘那些事情,可是一到深夜,越是想掩飾,越是清晰,連男人臉上每一個細節她都似乎能描摹出來。
還有那壞壞笑、溫柔的笑、深情的笑,就連現在想起男人發怒,都好像很可愛的樣子,慕如一低低的笑,自己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想念永遠比現實美好?
捧起一把紫紅的葡萄酒,細細的品着,幾個月來她每日強迫自己吃東西補充足夠的營養,可是身體還是以一種可見的速度在消瘦,就來本來每月很準時的親戚都不按時來了,她還以爲自己又中招了,結果準備去檢查的時候又來了,可是量極少。
但慕如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這時候來個孩子,太不是時候,而且她也沒有精力去調養,皇甫樂天小時候生病的情況,讓慕如一打死都不願意讓孩子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生下來。
那實在是太揪心了。
再次的抿了一口酒,這是皇甫烈最愛的乾紅,不好喝,很澀,還有些苦,但喝完以後卻口齒留香,甚至有股甜香從身上散發出來,慕如一有些懷疑皇甫烈是不是這種酒喝多了,纔會有那種讓人安心的味道?
而上個月在酒吧發生的那件事情,也成了無頭案件,她回去細細盤查過,那服務生說當時看到她和慕如七一起上樓,結果一個人又跌跌撞撞的下來,說是要回家,欄都攔不住。
慕如一很無語,自己真的有那樣?那爲什麼她對那個男人的記憶那麼清晰?還有他身上的味道?現在慕如一纔想起那人的身形和聲音真是像極了皇甫烈,可是那張臉又的確不是她,而後來她又似乎看到皇甫烈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夢?
後來慕如一也試圖找過那個男人,來證實自己究竟是不是做了一個夢,卻發現根本沒有人見過她說所描述的那樣一個人,這樣慕如一有種自己遭遇了靈異的怪異趕腳,可是慕如一真的很清晰的記得自己甩了人家兩個耳光,難道這也是做夢?
或者皇甫烈真的回來了,只是在夢裡?
他說的守候也是這種幽靈般的相伴?慕如一打了寒顫,已經到了夏末,真的有些冷了。
慕如一拉緊窗戶,有些怯怯的望望窗外再將房間掃視一眼,最後目光落到牀上,只是很快又反映過來,自己這是真傻了?
快速的爬上牀,橫躺在正中央,又想到什麼,慢慢的挪動,然後給旁邊讓出一大塊地方,那樣他回來是不是就會躺在自己身邊?
慕如一覺得自己真的魔怔到無藥可救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般想念那個男人的懷抱,就像五年前她獨自離開的那段時間一樣,只是這次她要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也許要更久更艱難,抱起枕頭,將臉埋在被窩裡,輾轉許久才漸漸睡去。
而慕如一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又會是怎樣的一場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