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簡秀接風洗塵過後,夜也已經完全降臨。
臥室中,穿着淺灰色睡袍的烈夜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緊抿着的脣和微微凸起的眉鋒透着專注。
一旁的沙發上,安恬捧着個電腦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劃來劃去,時不時偷偷的瞥烈夜一眼,櫻色紅脣微微噘着,若有所思。
今天晚飯的時候簡秀和烈夜說了很多他們大學時候的事情,她在一旁根本就插不上話,很多時候,她甚至覺得她纔是外人。
這種感覺讓她異常的不舒服。
安恬翻了個身背對着烈夜,心中嘆氣,她這是怎麼了?心口堵得慌!
一定是今天中午見到吳寧鬧的!真是鬱悶!
可是烈夜和那個女人到底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嘛?爲什麼烈夜對她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好奇怪哦!
安恬煩躁的吐了吐舌頭,扭頭瞥了烈夜一眼,無趣的將電腦往桌上一放,伸手拿過一邊的小說看了起來。
皺眉看着書中的內容,安恬忍不住又煩躁的翻了個身,這書上的笑話怎麼搞的,居然一點都不好笑!
這麼不好笑的笑話集,居然能出版?
擡眸看了一眼烈夜,見他依舊鎖着眉頭看文件,不由又翻了個身,有些咬牙切齒起來!
她到底怎麼了嘛?!怎麼會這麼煩躁!!
“恬兒,你已經嘆氣不下十遍了。”烈夜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文件放了下來。
她在邊上一直嘆氣,他完全沒辦法集中注意力看文件。
“對不起嘛!”安恬見打擾到他,懨懨的道了聲歉,站起來捧着電腦就往門外走:“我回房了。”
這裡是烈夜的房間,她的房間在隔壁。
看見她委屈的耷拉着腦袋往門外走,粉色的兔子睡衣將她襯得極是嬌小,越發的可憐兮兮了,不由得心疼,上前幾步將她摟入懷中:“不開心?”
“沒有。”安恬將臉悶在他的懷中,雖然說沒有,但那聲音已然鬱悶得不行。
烈夜好笑的將她懷中的電腦抽出來放好,將她拉到沙發上坐下,下巴枕着她的頭頂輕輕摩擦着:“告訴我,怎麼了?”
從今天下午回來她就不對勁,情緒一直很低沉,話也少了很多。
難道是因爲今天中午的事情,她生氣了?
想到這,烈夜心中一緊,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生氣了?”
安恬猛的想到今天中午發生的事,臉上一熱,趕緊搖頭,卻聲若細蚊:“沒有。”
“恬兒?”烈夜挑眉,半晌忽然笑了,擡起她的下巴將臉湊了上去:“難道恬兒吃醋了?”
被眼前忽然放大的俊臉嚇了一跳,安恬睜大了急忙往後退:“纔沒有!”
她哪裡吃醋了?她鬱悶是因爲今天中午和吳寧的爭執好不好!
“沒有嗎?”烈夜再度貼近,嘴角的笑意越發的邪肆,帶着絲絲蠱惑:“承認吃醋並不丟人。”
“我纔沒有咧!”安恬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他。
“原來真的沒有吃醋啊……”烈夜深邃的眼眸中閃過笑意,捂着心口故作傷心:“是我自作多情了。”
安恬看他一眼,被他逗得忍不住嘴角微勾,壓抑的心情也鬆了不少,咬着脣猶豫了會才問道:“你和簡秀認識多久了?”
見她臉上故作的漠不關心,烈夜挑眉,眼中快速閃過一縷狹光:“從小就認識。”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安恬瞭然的撇了撇嘴,瞥了一眼烈夜又道:“你們關係一直很好嗎?”
真的有那麼好,好到都不可以讓自己妹妹靠近的人,都讓人家挽着手臂了?
“嗯,差不多。”烈夜點頭,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卻強忍着,拿過桌子上的牛奶就着她的脣印喝了一口,味道意料之外的不錯!
原來是兩小無猜啊!
再度撇了撇脣,安恬視線飄到了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生硬的點了點頭:“哦。”
“哦?”伸手擡過她的下巴與她對視,烈夜整個人身上都透着歡暢:“還說你不吃醋。”
“就是沒有嘛!”安恬氣鼓鼓的橫他一眼,伸手將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拍掉,沒心沒肺的笑了下起身就要走:“我好睏,想睡覺了!”
她要走,烈夜怎麼可能會讓?
一把將她又拉到懷中按住,烈夜邪笑着,聲音透着股曖昧:“這裡有牀。”
“我的牀比較舒服。”
“那我過去。”說罷,烈夜直接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出了門左拐進了她的房間。
安恬一愣,腦中飛速閃過今天中午那一幕,頓時驚慌的拽住他的衣服:“不要不要!我們分房睡!”
“夫妻哪有分房睡?”邪笑一聲,烈夜將她放到了牀上。
還沒等她掙扎着起來,烈夜整個人已經躺了上去,伸出手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誒!你快起來!”臉上燙得好像要着火了,安恬只覺得自己心臟的跳動快得幾乎要從嘴巴蹦出來!
烈夜一聽,抱得更緊了,低頭在她耳垂吻了一記,定定的看着她輕聲道:“承認你吃醋。”
誒?
安恬瞪着他,這男人怎麼和個孩子似的,這麼幼稚!
這樣近距離的看着他,連天天對着他的安恬都忍不住驚歎,這個男人簡直是上帝的寵兒,黑色的眼眸好似銀河般璀璨,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捲曲,高挺的鼻子下鮮紅的薄脣極其具有誘惑力,五官已經完美至此,皮膚卻還好得連一點瑕疵都看不見!
“真是的!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漂亮!”小聲的嘟囔了一聲,狠狠的瞪了身上的烈夜一眼,推了推他:“快起來拉!”
烈夜被她跳躍闊度極大的思維弄得哭笑不得,哪有形容男人漂亮的?
當下翻了個身將她抱到了自己身上,環着她的腰,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小時候,我和簡秀被送到同一個基地接受訓練。”
“嗯?”安恬看他,這是在和自己解釋?
心情微好的彎了彎眼角,安恬靜靜的伏在他的胸口上,聽他說話時胸膛傳來的震動,覺得異常寧靜。
“基地訓練很危險,簡秀歲數比我大,進去得也早,在我剛進去時救了我幾次。”
所以他纔會對簡秀和其他女人不同嗎?
擡眸看着頭頂上方消瘦的下巴,雖然他說得風輕雲淡的,但是安恬知道在基地訓練一定很危險,甚至危及到了生命,纔會讓烈夜對救過他的簡秀這樣不同。
基地訓練,雖然生活在安家並不會接觸到這種東西,但是安恬是知道的,因爲她不止一次在蘭殺那裡聽過這個詞。
她曾聽蘭殺說過基地訓練時的兇險,烈夜這邊的訓練,恐怕也不差吧?在英國那天她看得分明,烈夜的身後和蘭殺比並不見得弱,她根本就不需要擔心蘭殺能夠殺了他!
“夜……”安恬伸手將他胸前的睡袍拉開了一些,手指撫摸着左胸上一塊明顯的疤痕:“這個是怎麼留下的?”
今天中午她迷迷糊糊的時候記得摸到了一個凸起的東西,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個槍傷。
距離心臟這麼近的位置,當時的情況一定很兇險吧?
眼眸中快速的劃過一些東西,沉默了許久,烈夜才緩緩開口,卻不是回答:“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挑眉,雖然很好奇,但是安恬並沒有再追問。
烈家和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樣了,一個正常的豪門家庭怎麼會將孩子放到基地訓練?又怎麼會在家裡後山上設立地牢?
她早就知道烈家有着外人不知道的一面,卻不知道這個隱藏的秘密,到底會是什麼?
“不用擔心。”看她沉默,烈夜以爲她是在害怕,不由環着她的手又收緊了一些,低頭在她脣上輕啄。
“嗯。”安恬點頭,主動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不論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她想,她是已經做好了準備的。
臥室中,兩人沉默着相擁,無聲卻勝有聲,整個臥室中都蕩滿了溫馨而甜膩的氣息,醉人不已,很快兩人就都沉沉睡去。
同一時刻,烈家的客房中,不同於烈夜和安恬這邊的溫馨浪漫,客房中的氣氛極是怪異。
一頭褐色捲髮的葉楓此時正坐在客房中的沙發上,臉色有些蒼白的看着面前的簡秀,眼中的神色閃爍。
穿着真絲睡衣的簡秀半躺在牀上,修長而纖細的雙腿疊加在一起,若隱若現的身材足以令人熱血沸騰。
瞥了一眼沙發上坐着的葉楓,簡秀擺弄着自己的手指上才塗好的玫紅色指甲,語氣中透着股漫不經心:“我聽說,你最近過得很是悽慘?”
聽到這話,葉楓臉色又白了幾分,在簡秀的面前,她身上的張揚狂傲全然沒有了,只是低垂着頭,挫敗感油然而生。
這次確實是她魯莽,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出手,沒什麼好辯解的,她認栽!
“瞧你那樣!”簡秀搖頭輕笑,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這麼久沒見,你已經弱得連一個富家千金都對付不了了?”
這可真是夠丟人的,起碼,葉楓也算是她帶出來的人呀!
“你不懂。”葉楓冷冷的吐出三個字,懊惱不已,這次簡直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大的敗筆!每每想起,都恨得她幾乎將一口牙給咬碎!
“我是不懂你怎麼會敗給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富家千金。”簡秀點頭,嘴角的笑嘲諷不已。
一個普通的富家千金而已,對她們這樣經過訓練的人來說簡直是無害得不能再無害了,這樣的人竟然能夠讓葉楓給栽了!
這麼一來,她還真是好奇了呢!
早就聽烈夜一直在說安恬這個女人,今天見過之後並沒有什麼想法,只是看到葉楓栽她手裡,不禁挑起了她的好奇心了。
到底這個女人是有什麼魅力,才能夠讓烈夜多年來一直念念不忘?又爲什麼會讓一向無往不利的葉楓感覺到了威脅,甚至還沒搞清楚狀態就急於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