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雪融天眼尖,頓時瞥見了從樓梯徐徐走下的一個身影。
他立刻大步走了過去:“宮家少主,今天這聚寶樓裡,可就你最有資格說話了,勞煩你給我評評理,到底是誰錯了?”
“對啊對啊,麻煩宮家哥哥,還我爺爺一個公道,這季候府的季叔叔好生無禮啊,我爺爺都這把年紀了,他竟然還想着幹丨我爺爺!”雪靈月是典型的‘喜歡煽風點火’類型,立刻興奮地朝着宮毓流看去。
這個時候的季鐸,真的有些緊張了,他真怕這位‘初出茅廬’的宮家少主被元帥府的一老一少所矇蔽,趕緊也上前一步:“宮家少主,您剛纔在上邊兒可一定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啊,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要,要……要那啥雪老了?”
季鐸終究沒有雪融天豪放,那個‘幹’字到了嘴邊,仍舊沒有說出口來。
‘幹’一個老人,這話,誰說得出口啊?
宮毓流走下樓之後,這才停下腳步,徐徐擡眸。
他擡眼的第一目光,沒有落在雪融天身上,也沒有落在季鐸身上,而是看向了那個模樣精緻的小女娃。
只見她雙眸漆黑,裡面綴滿了狡黠的光輝,彷彿在對他說‘我就是要誣陷季候府的人,但你可要站在我這一邊啊’!
眼裡不由得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極淺笑意。
接着,宮毓流慢慢偏頭,看向了季鐸。
這一剎那,他眼裡方纔涌起的點點柔和豁然退散,變成了無止境的冰冷,被宮毓流看着,季鐸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忍不住想着:這天下怎麼能有這麼冰冷的人?
在萬衆矚目之中,宮毓流開口了。
他的聲音和他這個人一樣清冷,讓人忍不住想起涓涓細流,想起初秋時吹刮在人臉上的風,想起雪山之上飄飛的白雪。
“我們宮家向來尊崇尊老愛幼,季候此舉,着實有些違揹我宮家準則,即日起,聚寶樓將不會再對季候發放請帖。”宮毓流頓了頓,“抱歉季候,做出此等決斷,實屬無奈。”
雪靈月忍不住笑出了聲:“宮家哥哥,你果然很公平!”
不過心裡卻想着:這位宮毓流,瞧着是一個面癱,沒想到心裡竟然也是一個腹黑的主,剛纔他對季鐸說的那句話,詳細翻譯出來,根本就是:‘抱歉季候,如果不是你強烈要求我做出決斷,我是一定不會開口的,現在我公平地做出了選擇,我也很無奈……’
季鐸的臉……已經不知道用什麼顏色來形容了:“宮家少主,你,你怎能?”
“怎能如何?”宮毓流面無表情,“若非,季候對我的決斷,有所異議?”
季鐸不敢接話了。
對宮家的少主有意見,這簡直比直接衝上去和雪融天拼命還要可怕!
“宮家少主……我知道了,以後,我們季候府不會再踏入聚寶樓一步。”話落,便帶着同樣一臉不可思議的季明宇一起走了。
雪融天又向着宮毓流道了幾句謝,然後便大笑着和雪靈月、雪秦、月映雪一起回了元帥府。
今日這口氣,出得爽啊!
不過,今日但凡在聚寶樓現場的人,都有一件事情弄不明白——那就是爲什麼,宮家少主,要幫着雪融天說話?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雪家還有什麼暗裡的關係,是大夥兒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