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齊衍身後的殷露蘭站出來,眼睛死死盯着雲深深,語氣中充滿殺氣:“你是跟我們無冤無仇,但你知道得太多了,我們只有殺了你才能安心!”
雲深深說:“殷姑娘,你可是新娘子,不在新房裡好好呆着,跑到這裡來,萬一被人瞧見了,怕是不用我說,你的名聲立刻就能玩完了。”
殷露蘭氣急敗壞,偏又找不出反駁的話,只得跺了跺腳,怒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雲深深忽然甩出捆仙索,繩索飛出去,迅速將殷露蘭捆了個結結實實!
不等其他人反應,雲深深已經衝到殷露蘭的身後,她一把掐組殷露蘭的脖子,沉聲說道:“齊公子,你們若再輕舉妄動,我就掐死你的小情人!”
殷露蘭被嚇得花容失色,她想反抗,但她越是掙扎,繩索就捆得越緊,她急得哭了出來:“齊公子,救我!”
齊衍卻好像沒事兒人似的,笑眯眯地說道:“小妹妹,你要是殺了她,你也活不了。”
雲深深冷笑:“那咱們就來試試看,到底是她先死,還是我先死!”
“你長得這麼漂亮,哥哥可捨不得讓你死。”
雲深深無語。
都到這個節骨眼了,騷包男竟然還有心思調戲妹紙,簡直無恥!
雲深深原本想直接用連環爆空符,那玩意兒傷害力大,最適合用來突圍,但爆炸發生的聲音實在太大,萬一驚動王府中的護衛軍,到時候她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掉了!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能用爆空符。
齊衍像是變戲法般,手中忽然出現一根銀簪,他將銀簪晃了晃,輕笑道:“小妹妹,這東西是你落下的吧?”
雲深深一見到銀簪,目光立刻就變了。
那是顧驚鴻送給她的銀簪!
怎麼會跑到齊衍手中去了?
雲深深下意思摸了摸髮髻,這才發現原本插在髮髻中的銀簪已經不見了,一定是剛纔閃躲弩箭的時候,不小心掉落的!
她伸出手,說:“還給我!”
齊衍笑得像只狡猾的玉面狐狸:“你跪下來求哥哥啊!”
好賤的騷包男!雲深深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就衝上去給他一拳,但當她的目光從銀簪上面掠過時,腦中立刻就想起了顧驚鴻。
這是他半夜去挑水劈柴,好不容易纔攢錢買來的銀簪。
雲深深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那個傻瓜已經不在了,但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站在月光下,雙手捧着銀簪,小心翼翼的傻樣。
她盯着齊衍手中的銀簪看了許久,然後緩緩地跪下去,一字一句地說道:“齊公子,求你把簪子還給我。”
齊衍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覺得面前這個女人下跪的樣子特別刺眼!
一股莫名的不爽涌上心頭。
他的笑容越發玩世不恭:“你想要銀簪?自己過來拿啊!”
說完,他就用力一甩,將手中的銀簪扔進池塘中。
雲深深騰地站起身,雙目赤紅地瞪着他,怒道:“你耍我!”
“是又如何?”齊衍得意地笑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很欠揍,但那又如何?他就是想看看面前這個女人被激怒的樣子,一定會非常可愛!
然而,女人卻忍住了胸中的怒氣,她轉身就朝池塘衝過去,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她毫不遲
疑地縱身一躍,一頭扎入池塘中。
撲通!
池塘中水花四濺,她的身影沒入水中。
齊衍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這個女人瘋了嗎?竟然爲了一根無比廉價的破銀簪,不顧危險跳入水中!
殷露蘭身上的捆仙索還沒鬆開,她只能眼巴巴地喊道:“齊公子,救救奴家吧!”
齊衍卻像是沒聽到她的呼救聲般,眼睛死死盯着池塘中的女人,心中滿是不解與憤怒。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憤怒。
直到他看到女人在水中拼命撲騰的時候,方纔回過神來,他一個箭步衝上去,脫掉外袍,縱身跳入水中。
他飛快地遊向雲深深,緊緊摟住她的腰。
雲深深怒目而視:“你來做什麼?滾開,別碰我!”
她的全身都已經溼透,一縷縷的碎髮黏在臉頰上,黑亮的眼眸中升滿怒氣,猶如一隻張牙舞爪的小野貓,隨時都有可能伸手給他一爪子!
齊衍看着她的眼睛,心中的怒氣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甚至還有閒心品評:“你生氣的樣子的確很可愛!”
雲深深:“……”
這傢伙的腦子是進水了嗎?都掉水裡了還有心思調戲妹紙!
齊衍擡起左手,晃了晃手中的銀簪,笑道:“簪子還在這裡,剛纔哥哥逗你玩呢!”
臥槽!尼瑪有這樣逗人玩的嗎?
雲深深頓時氣瘋了!
她一把搶過銀簪,反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頰上!
啪!
齊衍被打懵了。
他出身高貴,從小到大都沒人敢對他說一句重話,更別提敢跟他動手。
她是第一個膽敢打他的女人!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覺得生氣,他甚至還有些回味。剛纔她的手掌從他臉上拍過去的觸感,讓他感到了一陣酥麻,像被小野貓撓了似的,癢癢的。
他摸了摸被打過的左臉,然後將右臉湊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說道:“來,這邊也給哥哥來一下!”
雲深深:“……”
這傢伙剛纔不會被她一巴掌抽壞腦子了吧?
見她不爲所動,齊衍很是失望。
雲深深確定這傢伙肯定是腦子有病,她試圖從他懷中掙脫,但他的力氣特別大,她根本掙脫不開。
齊衍輕佻地笑道:“你再亂動的話,哥哥可就忍不住了。”
雲深深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心中一驚,暗罵死變態,手腳立即停止掙扎,變得無比乖巧老實。
齊衍抱着她游回到岸邊,兩名黑衣男子連忙上前去幫忙。
雲深深剛一回到岸上,立刻就甩出一張連環爆空符。
轟轟轟!
爆炸不斷,齊衍等人被炸了個措手不及,他們慌忙後退閃避,其中有個人動作稍慢了些,直接就被炸得倒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當場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等爆炸停止後,雲深深已經消失不見了。
齊衍摸了摸剛被打過的左臉,笑得曖昧不清:“沒想到她還是個術士,有意思!”
一名黑衣男子上前詢問:“少主,要派人去追她嗎?”
“不用了。”齊衍瞥了一眼不遠處聞聲趕來的王府護衛軍,“我們先撤。”
今天時間和地點都不對,他就暫且先放小野貓一回,下次等再見到她時,他可不會
再輕鬆放過她。
他帶着四名黑衣人走了。
等王府護衛軍趕來時,人都已經走完了,就只剩下殷露蘭還被捆仙索綁着。
護衛軍連忙幫殷露蘭鬆綁,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敢說出實情,只能隨便瞎編了個理由:“剛纔有刺客綁架了我,他把我帶到這裡時,正好碰到一個高手,兩人一路從後院打了出去,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護衛軍不疑有他,立刻將此事稟報給寧王爺和世子,很快,有刺客混入寧王府的事情就像長了翅膀般,傳遍了整個王府。
王府的各個出入口都被護衛軍封住,寧王爺有令,在找到刺客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離開王府!
此時,在王府後門對面的巷子裡,雲深深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大口喘着粗氣。
剛纔她爲了逃跑,把所有的縮地符全都用上了,差點沒跑斷氣!
沒過多久,雲小滿和穆桑四人也都先後到達巷子。
他們見到雲深深渾身溼透的狼狽模樣,全都露出詫異的目光。
明禹脫掉外衣,將她裹了起來,雲小滿拿出驅寒的藥丸,塞進她的嘴裡。
他們帶着雲深深匆匆回到落楓樓,幫她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穆桑熬了一鍋薑湯,給她灌了下去,結果當天晚上她還是病倒了,渾身燙得嚇人。
雲小滿守在雲深深的牀邊,喂她吃藥,給她擦汗,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明禹想勸他去休息,但都被他給謝絕了。
對雲小滿來說,雲深深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絕對不能容許她有半點差池!
雲深深的病來得非常洶涌,昏迷了整整兩天,方纔醒來,但身體仍舊非常虛弱,只能在牀上躺着,吃喝都得讓人伺候。
與此同時,在殷家老宅中,顧驚鴻終於見到了二十幾年不曾見過的舅舅。
殷長風在見到顧驚鴻的第一眼時,既錯愕,又驚喜,他甚至有些緊張,在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請坐之後,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了。
在他的印象中,顧驚鴻一直都是那個只有自己腰帶高的小孩子,如今這個孩子已經長成高大俊美的成年男人,巨大的差異讓殷長風有些不適應。
他只有一個妹妹,就是殷落月,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情誼深厚,後來殷落月嫁給靖王,他也會時常去看望她。
後來殷落月生下了顧驚鴻,殷長風非常喜歡這個小外甥,他膝下無兒無女,對他來說,顧驚鴻就等於是他自己的兒子。
他甚至想過,等將來他去了,就把殷家交給顧驚鴻來繼承。
無奈殷落月在靖王府中的日子過得越來越不好,心情積鬱,性情變得越來越古怪,她經常會莫名其妙地亂髮脾氣,甚至還動手打人,就連殷長風也遭到波及。
殷長風心疼妹妹,想讓她和離,將她接回到殷家照顧。
可是她太驕傲,寧肯在靖王府忍受煎熬,也不肯回殷家,她後來甚至還刻意疏遠了殷家,漸漸斷絕了與殷長風的往來。
直到殷落月病逝,殷長風終於忍無可忍,跑到靖王府中大鬧了一場,想爲妹妹討個公道。
結果可想而知,鬧得不歡而散,殷家和靖王府從此徹底斷絕一切往來,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但他這些年來,還是會經常派人打聽靖王府的動靜,哪怕見不到小外甥,他仍舊默默關注顧驚鴻的一切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