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饒顯然是聽懂了那女侍從的意思,但是他仍然堅持認爲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吞了吞口水,軒轅饒又不可思議的問了一遍:“你的意思是,我和北堂玉夜要一同娶親了?”這已經是軒轅饒可以接受的底線了。
“軒轅公子,你沒有聽懂我的話麼?”那女侍從有些不耐煩了,堂堂軒轅家族的大公子看上去也不傻,怎麼理解能力就這麼差呢?她沉了沉聲音,又清楚而殘忍的重複了一遍自己傳來的意思:“我家夫人說了,不是你們兩個人娶別人,而是你們兩個人成親,是你要和北堂玉夜公子結爲夫婦,懂了麼?”
靜,死靜,柴房裡軒轅饒和北堂玉夜的呼吸似乎也沒有了。
那兩個鳳梟宮的侍從丈量完他們的尺寸之後,便一言不發的退出了門。反身鎖門時,才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陣聲嘶力竭的呼喊。
“啊啊,金蘊兒你這個妖女,我一定要殺了你。”這顯然是軒轅饒的聲音。
北堂玉夜則傾身撲上門來,也不顧形象的大喊道:“蘊兒,我要見蘊兒一面,她一定是搞錯了,你們放我出去,讓我見她一面。”
透過門縫,那女侍從道:“夜堂主,你稍安勿躁,等成親事畢你便可以見到我家夫人了。”
“不要啊。”北堂玉夜幾乎要哭出來了。他現在對自己之前設計蘊兒的事情悔恨萬分,若是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死也不敢了,北堂玉夜一臉無助的說:“等成親之後一切都遲了……”
那女侍從則正色回答:“這是我家夫人吩咐的,兩位堂主,我家夫人說了,如果你們對婚事有異議,可以問一問你家冰爵,她自然知道此事該如何解決。”提點至此,那兩個侍從便不再多言一句,將大鎖鎖上一同揚長而去了。
北堂玉夜回過身來,和軒轅饒相視了一眼。心中有一樣的想法油然升起——招惹到金蘊兒,果然是會生不如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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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雪凝山莊。
午飯過後,蘊兒正和鳳驚羽悠閒的坐在主堂裡品茶。其實這裡並不是鳳梟宮真正的雪凝山莊,只不過是軒轅饒和北堂當時爲了欺騙蘊兒臨時建造的而已。蘊兒的意思是讓他們自產自銷,既然是自己建造自己裝飾的,自然最後用於他們身上最好。
玉冰宮的兩大堂主要在三日之後成親的消息傳出去之後,立刻就在江湖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雖然雪凝山莊並沒有發出請柬,但已有很多江湖人士自發的組織隊伍,浩浩蕩蕩的往這雪凝山莊來,準備一睹這場兩大家族前所未有、空前絕後的盛大和親……
自然,這消息也飛速傳到了冰爵的耳朵裡。
沒過多久,蘊兒就接到了冰爵傳回的消息。此時,蘊兒正將一顆葡萄遞給鳳驚羽。
青玉進了門,躬身道:“尊主,夫人,冰爵派人傳話來了。”
動作不停的將晶瑩的葡萄放入鳳小羽的嘴裡,蘊兒才悠聲道:“說。”
“回夫人。”青玉回答,“冰爵大大讚美了夫人的生擒她三大堂主的聰穎,並且傳話說夫人不必親自上玉冰山了,不如她與夫人各退一步,在前方的牙城相見。”
“各退一步?”蘊兒秀眉一挑,“我若是退一步便退回到陪京了,你去告訴她,那我們就在陪京相見吧。”
“……”青玉汗顏。陪京可就回去了,夫人這意思顯然是不肯退啊。青玉懂了蘊兒的意思,便不敢多言,乖乖的下去傳話去了。
青玉才一走,一個鳳梟宮的侍從又急急的跑上來報道:“尊主,夫人,北堂玉夜和軒轅饒還是不肯吃飯。”
“他們不吃飯也不是餓了你,你怎麼着急成這幅樣子?”蘊兒問。
“他們兩個人還不要命的在柴房裡又打又踹,房子都要被他們拆了。”那侍從無奈道。
“軒轅饒重傷不能動。”蘊兒沉吟道,“想必又打又踹的是北堂玉夜了?”
“是的。”那侍從道,“那北堂玉夜雖然沒了玄力,但力量很大,打的房子也開顫了。”
蘊兒正在蹙眉,卻聽鳳驚羽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去告訴他,再這樣鬧就給他換身份了。”
“換身份……”那小侍從一臉茫然,“尊主的意思是……”
“本尊看他陽剛之氣甚盛,才選了他當新郎,若是他這樣不聽話,那成親禮上他便是那新娘了。”鳳驚羽悠悠的看了小侍從一眼,一抹濃黑從眼中一掃而過,同時沉聲道:“究竟是當攻還是當受,不過是一念之差,相信北堂玉夜一定有自己的選擇。”
那小侍從得到了這個好辦法,雙眼一亮,興奮的退下去通知可憐的北堂玉夜去了。
蘊兒忍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鳳驚羽則一臉正色,轉向蘊兒莫名的問:“夫人你怎麼了?”
“夫君。”臉上幾乎樂開了花兒,她已經不知是該贊還是損了,“你真的好狠啊。”
“哈哈,夫人過獎了。”鳳驚羽笑着道,“爲夫這樣,完全是爲了跟上夫人你的步伐。”
“夫君你悟性甚高,真是一點就透。”蘊兒也莞爾一道。一時之間主堂裡的笑聲連連,很是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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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玉冰山上的玉冰宮可就沒有那麼歡樂了。
映雪大殿之內,一襲黑衣的冰爵坐在主座上。冰爵的這身黑衣和鳳驚羽的不同,她的黑衣款式修身,衣領上有一圈毛茸茸的黑熊皮,腰間是纏着黑色絹紗,細細看去,袖口上也有黑色繡紋,乍一看極爲大氣,但仔細品去又不失女子的妖嬈之氣。
將兩條修長的腿翹起來,冰爵的身子向前一傾,眉宇緊蹙的問屬下道:“你說什麼,金蘊兒說要在陪京見本爵?”
“是的。”那屬下回道,“雪凝山莊的人是這樣回答的。”
“你可清楚的告訴了她,本爵已經退了一步,不用她上玉冰山,要和她在牙城相見?”
“屬下說過了。”那屬下汗顏道,“可是那金蘊兒顯然不是一個肯聽話的女人……”
忍,容忍!冰爵的腦海中反覆的重複着這兩個字,但最後她還是沒能忍住,眼中飄過一抹濃烈的火光,那侍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一個茶杯“啪!”的一聲碎在了地上。侍從身子一抖,忙趴在了地上,“冰爵大人!”
“太過分了!”冰爵死死的攥緊了手指,咬牙切齒的道,“這個女人簡直太過分了!”她說在牙城見已經是底線了,沒想到這個女人又退回去了,去陪京?陪京就緊挨着楚京,那不如她直接在家等着,她冰爵親自上門去找她好了!
“冰爵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那屬下急忙道。
“她簡直是不知好歹!”冰爵的一張臉也氣的通紅。
“是是。”那下屬道,“她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連夜堂主和饒堂主也敢抓。”
“你去的時候他們兩個可還活着麼?”冰爵斜了他一眼。
“呃……活得很好。”那侍從道,“而且他們還託人傳了信來給冰爵大人。”
“說什麼了?”冰爵冷冷的問。
“他們請冰爵大人……”那屬下吞吐道,“千萬要去救他們,他們後半輩子的幸福就交到冰爵大人的手上了……”
冰爵聞言更是火冒三丈,憋了半天吐出了兩個字:“廢物!”一掌拍在桌子上,忍無可忍的道:“你怎麼沒讓這兩個廢物死在那裡?”辦點事情也辦不成,拖了她的後腿不說,現在居然還有臉來求她去救他們?她當初是怎麼養出這麼些個廢物堂主的?要不是因爲他們,她怎麼可能會屈尊降貴的退一步和金蘊兒談判?
“大人息怒!”那屬下忙勸道,“夜堂主和饒堂主平日裡辦事又快又好,這一次只不過是偶爾疏忽,還請冰爵大人饒恕。”
長吐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火氣往下壓了壓,眸子越發的暗沉了下來,她冷聲道:“金蘊兒這樣不給本爵面子,那也別怪本爵不給她留情面了。”
“大人的意思是……。”
沉了口氣,冰爵道:“如今牢房裡那個前來偷玉狐冰心的男人如何了?”
“回大人。”那屬下道,“他的玄力雖然極高,但是他一直被冰爵大人控制在夢中,自從抓來便沒有醒過。”
“很好。”冰爵幽幽的勾了勾脣角,笑道,“你再去給金蘊兒傳話,說這個男人在本爵的手中。要是想要回他的命,那就馬上放了本爵的三位堂主,並且乖乖的到牙城來和本爵相見,否則就別怪本爵不手下留情了。”
冰爵的話說完,見那屬下還不走。
“你不去傳話,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怎麼她周圍盡是點這樣反應遲鈍的下屬呢。
那下屬極爲無奈的道:“冰爵大人,你還沒有告訴屬下這個男人和金蘊兒有什麼關係,他到底是誰啊?”
要不就說她的屬下素質低呢。
冰爵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道:“那日抓他的時候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麼?他的玄力已入紫玄,而且又長得如此英俊,眸中貴氣使然,除了那傳說之中的蘇七公子蘇之謹之外,還能有誰呢?”
那屬下聞言,雙眸一亮,忙道:“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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