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閣之上的那道劍痕,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極端的銳利,彷彿世間沒有他切不開的東西一般,所以那一劍在斬落下來的時候,切開天書閣就像是切豆腐一般,從上到下的切口都看起來平滑整齊,散發着某種很特別的賞心悅目。
而在天帝城上層入口處的城樓之上,這一道劍痕給人的感覺又是另外一種特別的感受。
但從外觀進行判斷,這道劍痕給人的感覺其實非常粗糙,好似根本就不是被什麼利器給斬中,反而更像是鈍器打擊在上面,無鋒重刃硬生生劈開了這座城樓一般,所以切口處看起來毛毛糙糙的,就像是老太太快要掉光的牙齒。
可正是這種不怎麼樣的劍痕,不知爲什麼卻能夠給人一種非常特別的感覺,看起來是那麼的霸氣,彷彿重壓之下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擋這一劍。
甚至,在看到這道劍痕之上殘留的霸氣,蘇陽等人甚至有一種當年景色,此刻仍能親眼所見一般的感覺。
那是一個霸道無雙的人,渾身上下散發着濃郁的霸威,以至於其風采已經蓋過世間的一切,僅僅是站在這裡讓天地都能夠黯然失色。
正是這麼一個霸道的人,手持一柄無鋒重劍,衝着這座城樓舉起,斬落。
爾後,這麼一把無鋒的鈍劍,卻依然以一種世間萬物皆可劈開的姿態,狠狠的一劍把天帝城上層入口處的城樓,給硬生生一劍劈開,整個過程完全就是手起劍落的事。
這,是何等的霸道!
這,又是何等的不講道理!
就連一柄無鋒的鈍劍,在其手中都能夠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力,試問若是他手持一柄真正的神兵利器,一劍斬下來,世間萬物有何能夠承受住他的霸道?
不能,恐怕就算是整個天界都會被他劈開吧。
又也許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這個霸道無雙的人,纔會選擇一柄無鋒重劍,否則以他那霸道無雙的力量,隨便一劍就可能會粉碎一個世界。
故,站在天帝路的盡頭,天帝城上層入口處的城樓之下,蘇陽、九戮真君、機關算盡計無竅三人才會驚駭的看着這麼如此絕代風采的一劍,內心深處瘋狂瀰漫出來的震撼之意,久久難以平息。
同時,這時候蘇陽、九戮真君、機關算盡計無竅三人也暗自有一點慶幸。
剛剛若不是鎮宙之焰突然出現攪局,以干涉時間法則的無上之力,摧毀了天帝路上大半的法則力量,讓蘇陽、九戮真君、機關算盡計無竅三人可以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恐怕面對這麼一道恐怖至極又霸道無雙的劍痕,他們根本無法短時間闖過去。
而在天帝路之上,一旦無法短時間闖過這道劍痕霸氣殘餘的城樓,後果將會是無法設想的,至少那股子奇怪的幽冥陰風,就足以讓蘇陽、九戮真君、機關算盡計無竅三人可能全軍覆沒在這裡。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有時候世事就是如此的難以預料,往往在你最意料不到的情況下,就會發生如此出人意料的情況,還真是讓人不得不發自內心的感慨一句啊。
但是事已至此,現在再考慮這些事情,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蘇陽、九戮真君、機關算盡計無竅三人接下來應該考慮的事情,該是如何破掉這一道威力驚人的劍痕。
按照先前的計劃,這道劍痕應該有蘇陽想辦法解決。
因此蘇陽便讓九戮真君、機關算盡計無竅二人先歇着,畢竟先前那場激戰,他們二人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蘇陽來負責吧。
而當九戮真君、機關算盡計無竅按照蘇陽的要求在一旁打坐恢復的時候,由於危險不似先前那般緊迫,蘇陽就靜下心來和耐着性子,先研究一下這霸道無雙的劍痕,看看是否能夠領悟什麼,又對自己的修行是否有什麼幫助。
畢竟不管怎麼說,這麼一道絕世無雙又霸烈異常劍痕,本身就蘊含着原主人的精神烙印,就像是一位高深武者留下的招式痕跡,絕對能夠讓他人觀之會有極大的領悟。
於是乎在並不緊迫和時間富裕的情況下,蘇陽真不介意好好研究一下這道劍痕,興許會對他有所幫助,能觀他人之道完善己身之法,總比閉門造車要強上太多了。
尤其是像蘇陽這種在刀法之道上面,已經走到某個瓶頸,很長一段時間都可能停滯不前的情況,眼下這一道劍痕能夠給蘇陽的啓發,可能會極大。
當然了,刀劍本身是不同的,這畢竟是脫胎於某種劍法,未必適合蘇陽的刀道。
但是這一劍的變化,乃是由上而下斬落,本身劍的斬擊在某些方面也暗合一部分刀法的技巧在裡面,而刀劍自古以來都是齊名和擁有很多相似之處,若是細心參悟一二,還是能夠很好的從中領悟一些什麼。
況且在蘇陽看來,重劍雖然很適合霸道,但是刀比劍要更適合霸道上面的發揮。
更何況蘇陽的蒼穹九刀之中,本身就有一刀便是霸刀,一種能夠完全把刀中所蘊含的霸氣充分又淋漓盡致發揮出來的刀法。
故,眼前這霸道的一劍,於蘇陽來說可能收穫性更大。
就這樣,只見蘇陽安靜的端坐在天帝城上層的城樓入口處,靜靜的細心感應這充滿霸意的一劍,並細心揣摩上面蘊含的精氣神。
而每一種極致的神通,亦或者說仙術、武功、招式什麼的,且不管名稱如何,本身都蘊含着一種東西,那就是使用者的精神烙印。
這種精神烙印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思想之流,乃是一種強烈的個人特點,亦或者說是一種縱死千百回也絕不會有任何改變,從始至終都會貫徹到底的精神意志。
接下來,蘇陽就要閱讀這個極富有特點的精神意志留下的烙印,就彷彿直面和閱讀使劍者本身的輝煌一生,如此才能夠感應到這一劍的本身特點。
然,讓蘇陽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道劍痕之上本身蘊含的精神烙印,還要遠在他所能夠預料和設想之上,簡直只能用匪夷所思才能夠形容。
尤其是當蘇陽初一釋放出自己的精神,感應到劍痕之上殘留的精神烙印之際,立刻就感覺到一股猶如山嶽般,如旭日般,如汪洋般浩瀚的力量,正充滿壓迫力,以絕對壓倒性的氣勢,直接朝他撲面而來。
下一刻,蘇陽感覺自己的精神意識,差一點點就要被摧毀。
設想一下,就在這漆黑的夜裡,汪洋大海之上,狂風驟雨之中,穿梭於三十多丈高的大浪之下,一艘連小舟都算不上的竹筏,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危險情況?
而現在蘇陽就如同這艘竹筏,那道劍痕之上本身蘊含的精神烙印就是憤怒的汪洋和暴走的大海,正在以某種誇張至極的方式,要把蘇陽給徹底掀翻和吞沒。
甚至於在這一瞬間,蘇陽真的發自內心生出一種,自己即將被完全摧毀的感覺。
萬幸蘇陽的精神意志還算頑強,在排山倒海的恐怖重壓和魄力面前,他只是出現一剎那的精神恍惚,然後就把自己的精神意志,硬生生從這海嘯一般的力量下,給拉了回來。
這一刻,蘇陽內心深處十分清楚,自己必須頂住這股力量,否則他的精神意識將會磨消,只留下一副沒有任何生命意識的空殼,那是一種十分慘的死法。
而想要抗衡這種恐怖的霸意,很明顯僅僅是硬抗,那是絕對抗不住的,因爲沒有人能夠操縱一艘竹筏,正面對抗三十多丈高的大浪,恐怕只要一下子就會被掀翻。
但是卻有人可以挑戰極限,只用一塊衝浪板,在狂風捲積着的怒浪之下來去自如。
故,現在蘇陽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化身成爲一名極限運動者,在這恐怖霸意的衝擊下,開始挑戰不可能。
於是乎,就見蘇陽放鬆自己的精神意識,不去對抗這股如巨浪海嘯一般的霸意,只是順着霸意開始浮浮沉沉,並保證在這股無雙的力量之下死守靈臺之上的那一點靈明。
一時間,只見這股霸意越來越強,也越來越盛,讓蘇陽猶如狂風下的一點燭光,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但偏偏就是堅持着沒有熄滅,看起來是那麼的頑強。
就這樣,在這意識將滅未滅,風雨飄搖之中,蘇陽一口氣堅持了三天三夜。
在這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裡,蘇陽就猶如老僧入定一般,端坐在那裡一動未動,意識從模糊逐漸到清醒,那一點小小的燭光,也從微弱不堪變化成旺盛無比的火焰,正在以無比執拗的方式熊熊燃燒着,並且已是越來越旺。
而在這種情況下,此漲便代表着彼消,因此在肉眼可見的方式之下,便會發現與蘇陽這般旺盛燃燒的生命火焰之下,霸意正在一點點的減弱。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霸意並非在減弱,乃是正在被蘇陽一點一層的分解,然後通過這種分解,轉化成可用的力量被蘇陽吸收。
就這樣,又是七天的時間過去!
蘇陽端坐在天帝城上層的城樓入口處之前,已經如老僧入定一般端坐了十天十夜,就在他的堅持,他的執着之下,已經明顯感覺到城樓之上的霸意,快要完全的消失了。
反觀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蘇陽,則身體深處涌現出一股讓人驚駭的力量,那是一種十分極端的意志,一種不信天地,只信自己,可破日月的極端霸意。
然,霸意並非是蘇陽所求,畢竟他走的不是什麼霸道,乃是雷霆大道,蘊含着極端破壞力的無上雷霆破壞大道。
故,在又過了五天五夜之後,蘇陽於徹底蠶食盡霸意之後,依然沒有選擇結束,乃是開始仔細和認真的思索,所謂的意究竟是什麼,又與威存在着什麼區別,於天道之下又該如何呈現出來呢?
一點一點的深思,隨着時間的流逝,蘇陽漸漸好似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