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劍萬里本是一個乞兒,帶着同命相連的妹妹,二人相依爲命。
小小乞兒本就生活不易,可上蒼仍然沒有放過他們,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裡,劍萬里爲了給發高燒的妹妹乞得一份能夠果腹的口糧,一夜連跪三十八戶人家,結果家家閉門閉戶,從始至終都無人可憐劍萬里一下。
結果正是就差這一份口糧的原因,劍萬里自幼體弱多病的妹妹,在這個寒冷的夜晚過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劍萬里哭幹了淚水,用雙手一點點拔開寒冬下的泥土,在悲痛之中把自己的妹妹埋葬。
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劍萬里才記住一件事,天下雖大,但他除了依靠自己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可依靠的。
於是乎,在少了妹妹這份牽掛之後,劍萬里晚上幫人幹活,白天在武館習武,憑藉自身對劍擁有着驚人的手感,最後成功拜入劍靈一脈,習得無上仙法。
一晃眼十年過去,劍萬里學業有成,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回當初妹妹的埋骨之地,守墓一夜之後,在第二天血屠三十八戶人家,抽魂煉骨,手段殘忍。
劍萬里此舉造成的影響可謂是極大,授業恩師也是被生生震驚,誰都沒有想到平日裡連屁都嘣不出來兩個的劍萬里,居然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
爲此,劍萬里自然受到極其嚴重的責罰,在劍牢之中囚禁五十年贖罪。
可是對此劍萬里從來都沒有後悔過,直至從劍牢裡出來之後,別人問他爲什麼這麼做,他依然毫不猶豫的回答兩個字:該殺。
之後,劍萬里自然更加偏激,更加堅定做人只能靠自己的理念。
同時,因爲了卻這份心結的原因,劍萬里修行可謂是一日千里,在不斷的成長中,逐漸闖下莫大的名氣,在劍靈一脈的地位也越來越高。
只可惜,劍萬里雖然一手三萬靈蛇劍法施展的出神入化,達到劍靈一脈古往今來從未有人能及的高度,可終究是心有魔債,出現了一些意外。
無數次,劍萬里看着身邊不如自己的師弟、師妹都已經開始誅仙四劍的修行,修煉劍靈一脈真正最強的神通,可是他卻始終看不到一丁點希望。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劍萬里無數次質問自己的授業恩師:師尊,爲何不傳我誅仙四劍,難道我天賦不夠嗎?
恩師回道:萬里,你天賦有餘,但心魔難平,我怕你會走上歧途。
爲此,劍萬里每次都是憤憤不平的甩袖離去。
同時,也正是一次次面對失望,劍萬里的心魔自然越來越盛,所謂做人只能靠自己的想法再一次佔據了上風,他毅然決定潛入藏劍閣,偷學誅仙四劍。
只是小小半步聖人,怎可能成功潛入藏劍閣偷劍?結果自然毫無懸念,劍萬里事蹟敗露,當時就被護劍長老擒下。
一時間,此事在劍靈一脈鬧得沸沸揚揚,加上平日裡劍萬里跟師兄弟們關係相處的不好,爲其求情的沒有幾位,落井下石的到是不少。
最後,鑑於劍萬里未能偷劍成功,授業恩師又以自身修爲爲代價換得劍萬里一份生機,纔沒有被廢去一身修爲,逐出劍靈一脈。
臨別之際,授業恩師語重心長的說道:萬里,爲師天賦平平,未能指點你成就更高,希望你不要埋怨爲師。
這一刻,劍萬里才幡然醒悟,其實他一直都不是孤身一人,還有一個愛他的師父。
可是這個醒悟是來得如此晚,已是覆水難收。
就這樣,劍萬里帶着悔恨離開劍靈一族,有家不能回,就像是一個無界遺民般,已如當年的乞兒,在三千世界各處流浪,直至遇到蘇陽。
這就是劍萬里的故事,充滿悔恨的一生。
而在聽完這個故事之後,蘇陽就笑着微微拍了一下劍萬里的肩膀,道:“現在你並非孤身一人,怕什麼?”
劍辰子則冷笑道:“錯了,劍萬里就是一匹孤狼,他能夠咬我們劍靈一族一口,蘇丹師也要當心會被他咬上一口。”
蘇陽沒有理會劍辰子的好意,只是回頭冷笑道:“要我說來,你們這些大門大派就是這麼多規矩,什麼心性考驗,說到底還不是聽你們的有好處,不聽你們的什麼都沒有。所以你給我閉嘴,萬里已經不是你們劍靈一脈的弟子,未來如何還輪不到你操心。”
劍辰子目光一冷,眯着眼說道:“好心當成驢肝肺,看來是我劍辰子自作多情了。”
蘇陽強勢回道:“聒噪,知道還那麼多廢話。”
劍辰子勃然大怒:“蘇陽,給你幾分臉面是看在同爲五太一脈的原因,別真以爲自己會幾手丹術,就可以小瞧天下英雄。”
蘇陽冷笑道:“我可不敢小瞧天下英雄,不過你這還算不上英雄的傢伙,所以我還真沒有看在眼裡,你奈我何?”
劍辰子怒極反笑,連連喝道:“好,好,好!那麼今日我就領教一下,看看大名鼎鼎的小丹聖,到底有多牛氣。”
蘇陽從容不迫的回道:“很好,我看你也早就不順眼了,正巧手癢癢,揍你一頓出出氣。”
話音落下,劍辰子和蘇陽幾乎同時激盪起驚人的氣勢,化成兩股天地大勢,一個鋒利如劍,一個宛若奔雷,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嘣……只見一個環形衝擊波直接在蘇陽和劍辰子只見炸開,劍氣縱橫,雷鳴不休,雙方互不讓步,也誰都沒有討得好處。
而面對這麼一個結果,劍辰子此刻與剛剛楊天佑的表現一般無二,眼底直接閃過一道異色,怎麼也不敢相信蘇陽區區半步聖人的修爲,竟然也可以施展天地大勢,並且還不弱。
不過劍辰子仍然無懼,冷笑道:“難怪敢如此囂張,可終究是半步聖人,給我破!”
劍辰子二話不說手中劍訣一引,便見一股劍氣沖天而起,化成一柄神劍高懸於頭頂,遙指蘇陽,一股劍意銳利無邊。
蘇陽冷笑一聲,雙手再結大神雷印,便聞一聲雷鳴炸空,直接炸碎了鋒銳劍意,隨即化成一方雷璽,垂下陣陣氤氳,乃一道道天罰劫雷所化,聲勢駭人。
劍辰子臉色再是一變,隱約間感覺到一絲絲致命的危機,對方頭頂所化的這方雷璽很不簡單,功法之威,完全不遜色劍靈一脈,是一個勁敵。
可是這又如何?劍辰子身爲劍靈一族,一生征戰不休,所遇高手無數,縱然天賦實力都在他之上的楊天賦都不會畏懼,豈會懼怕蘇陽這位半步聖人。
只見劍辰子劍眉一挑,殺機演化,就欲馭使神劍給蘇陽一個教訓。
可就在這時,一個十分輕佻的聲音遠遠傳來,笑道:“呦,今個兒怎麼那麼熱鬧,不如給小道士我一個面子,大家坐下來談談,如何?”
蘇陽和劍辰子聞言殺機漸止,彼此同時雙眼一眯,聞聲望去,便見一個姿態懶散,打扮異常古怪的小道士,端坐在雲車玉馬之上,正笑眯眯的望着大家。
“小靈童,你可真沉得住氣,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看着這個小道士,楊天賦率先開口,嘴角掛着一絲笑容,言語間若有所指。
而聞得小靈童這個名字,蘇陽則心頭立刻升起一絲恍然,知道來人是誰了。
玉虛一脈有傳人楊天賦,劍靈一脈有傳人劍辰子,而這元符一脈的傳承者,就是眼前這個小道士,人稱小靈童的玄虛子。
玄虛子,元符一脈的後起之秀,看起來只是一副十五六歲的模樣,但是真正的年齡足有千歲,所以這小靈童並不小,只是因爲喜歡裝嫩坑人,纔會經常被人稱之爲小靈童。
有意思!
蘇陽嘴角掛起幾許微笑,覺得此次混元山之行已經是越來越有趣了,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正在蘇陽思索之際,玄虛子已經一眼望向蘇陽,笑眯眯的問道:“這位道友好是厲害的本領,小道士我最敬佩的就是有真本領的人,不知可否交個朋友?”
蘇陽邪逸笑道:“人人都說小靈童喜歡裝嫩,今日蘇某算是長見識了。在下蘇陽,道友有禮了。”
玄虛子雙目一亮,立刻問道:“你是長生一脈的小丹聖?”
蘇陽坦然承認道:“小丹聖不過是諸位前輩的擡愛,其實我本領平平。”
玄虛子卻不管那麼多,笑眯眯的說道:“哎呀呀,我說爲什麼見到道友之後,居然如此的一見如故,你是小丹聖,我是小靈童,原來咱們都是小字輩的啊!”
蘇陽頓時一陣哭笑不得,越來越覺得這玄虛子有趣,當真是一個妙人。
正在蘇陽思量之際,玄虛子已經不管那麼多,拉着蘇陽就開心的嘮着話,經由他這麼一摻和,蘇陽是肯定和劍辰子打不起來了。
好在,劍辰子也樂意找個臺階下,輕哼一聲,收起頭頂的神劍,便臉色不善的站在一旁。
楊天賦也不聞不問,繼續變成彷彿雕塑一般的存在,靜靜站在原地,目光空洞,眺望遠方,似乎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劍萬里猶豫片刻,便隨後行向蘇陽,低聲交談幾句,就回到神月戰弓號之上。
蘇陽則順勢上了玄虛子的玉馬雲車,雙方頗爲熟稔的嘮了起來,誰也不提真實目的,飲茶談天,好不自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天賦、劍辰子、玄虛子、蘇陽四人忽然同時心神一動,似乎心中升起某種感應,彼此都同時做出一個動作,緩緩擡頭望向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