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走進大廳,看到滿堂都是黑壓壓,倒顯得她一身淺藍色的衣袍有些不倫不類。
摸了摸血豹堅持給黏上的假鬍子,蘇芸穿過人羣,徑直走到溫老爺子跟前,行禮道:“世叔,小子有禮了。”
溫老爺子硬擠出兩抹笑容:“世侄不必多禮。”
蘇芸於是直起腰,假裝終於注意到紀家人,道:“敢問世叔,這些人是——”
“他們都是——”溫老爺子剛要介紹,紀家人不客氣地吼道:“溫老頭,你果然是個奸商,你女兒和我紀家有婚約在先,註定是我們紀家的媳婦,爲何此次回家竟帶了個野男人!溫老頭,你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不錯,給個解釋!”一羣人附和道。叫得最兇的是個皮膚白皙滿面麻子的青年,他約莫二十上下,生得也算五官端正,只是眼睛昏黃鼻子鷹鉤,看着就讓人不舒服。
這人多半就是與溫丹丹有婚約的紀盛了,果然看起來不像好東西。蘇芸暗想道。
另一邊,溫家老爺子被這一羣人圍攻,頓時擺出了苦瓜臉:“紀兄,這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我……”
“我和溫丹丹的婚約,早在十多年前就定下,你們紀家就是再不講理,也要講究個先來後到吧!”蘇芸信口道,“何況——當日與紀家公子訂下婚約的乃是溫家二小姐,怎麼突然變成了我的未婚妻?”
“溫家二小姐還未過門就不幸過世,紀家要求溫家用三女兒繼續婚約,難道不對嗎?何況溫家當日也確實同意了將三小姐嫁給我兒子!倒是你這個所謂的溫丹丹在十多年前就定下的未婚夫,又是哪裡冒出來的!”紀家二叔傲慢地說道,“溫老頭,你可以不把我紀家當一回事,但是悔婚的代價,你也是清楚的!”
“溫家絕對沒有悔婚,是你紀家蠻橫無理!”蘇芸抓出一件東西,道,“這是當日訂婚時我家給出的信物,信物在此,可見我沒有胡說八道!倒是溫家和紀家的婚事,除了你們的口頭約定,似乎什麼都沒有!”
“信物?”看着蘇芸手中閃爍異彩的寶物,紀家人露出了貪婪的光芒。
隨即紀家二叔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這東西一看就絕非尋常人家能夠擁有!這小子能夠隨手拿出如此貴重的“信物”,就算他是滿口胡扯,也不能不信!
溫家世代行商,家底富裕,但也絕對不可能有這等東西!
“這是當中剖開的鬆蘭珠,以此爲信物,珠圓璧合時,便是兩情相悅日。”蘇芸一本正經地說着,這鬆蘭珠連同這套說辭都是夜君燃的,想不到卻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聽到此物竟是鬆蘭珠時,紀家人的臉色更加慘白了,連帶溫家人也是手指發抖!
鬆蘭珠在西大陸可是隻有五大世家的嫡系才能擁有的東西,難不成這雲姓少年竟是——
尤其是紀家,他們與鳳家親密,知道五大世家中的百里家,凡嫡系子孫均天生妖孽,貌美無雙,雌雄莫辯。再看眼前的少年,若不是嘴上長了少許鬍鬚,以他的眉目五官,穿上女人的衣裳一定會被認爲是絕世美女!
莫非他是百里家的人?
“你和百里世家是什麼關係!”紀家二叔壓低聲音道,如果這雲舒真是百里家的人,那這份婚事,就算不退也得退了!反正女方悔婚在前,紀家得到的賠償也是很可觀的。
“百里家?百里家是個什麼東西?”蘇芸本能地說道,她初來西大陸,對這裡一無所知。
聽到少年居然一口否認自己與百里家有關,口氣還如此傲慢,紀家人頓時鬆了口氣:如果他真是百里家的人,就算拒絕承認自己與百里家有關,也不會是這樣的用詞。
“雲公子,你不是五大世家的人,爲何有鬆蘭珠!究竟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趕緊從實招來!”在貪念的驅使下,紀家二叔冷麪道。
蘇芸笑道:“誰規定了必須是百里家的人才能擁有鬆蘭珠?這鬆蘭珠是我和溫小姐的訂婚信物,你們搶婚在前,如今又想顛倒黑白,真是無恥!”
“雲公子果然是好口才,三言兩語就把顛倒黑白的帽子扣在了我紀家頭上。”紀盛冷笑着,站了出來,“但是雲公子,做人做事留一線,對大家都有好處。你若執意咄咄逼人,小心兔子急了還咬人!”
“兔子嗎?我怎麼只看到一羣惡狗在汪汪叫?”蘇芸冷笑道,擡起頭,直視着紀盛,“我最後說一遍,溫丹丹早在十多年前就是我雲舒的未婚妻了!你要娶她,先問我答應不答應!”
“好大的口氣!”紀盛的嘴角泛起一絲猙獰,“你堅持要找死,我也不好意思不成全你!這樣吧,我們公平決鬥三場,如果你輸了,溫丹丹就是我的!”
“聽起來很公平,但是爲何我覺得你的建議一點都不靠譜呢?”蘇芸冷笑道。
紀盛面色更加猙獰了:“老子纔不管你接受還是不接受!除非你能夠打敗我,讓我心服口服,否則溫丹丹必須嫁給我!”
“紀盛,你太過分了!”溫家老爺子大怒,拍案而起!
紀家二叔卻嬉皮笑臉道:“不錯,不錯,兩個男人爲了爭奪一個女人大打出手,這纔是武道風範。”
蘇芸看了眼周圍,她看到溫家人面色無奈,看到紀家趾高氣昂,還看到大廳外圍觀的溫傢伙計都是一臉矛盾猶豫。
蘇芸當下有了決定:“三場決鬥是嗎?你們打算怎麼比?如果規則訂得太不公平,我可是——”
“這點你放心,我紀家提出的三場決鬥,每一場都會保證絕對的公平!”紀盛誇張地笑着,“丹藥,武道,魔法,三場比試,只要你勝出任意兩場,溫丹丹就是你的了!”
“聽起來倒是有點公平,但是爲何我還是不放心呢?”蘇芸笑道,“紀公子,你敢不敢現在就對天發誓,比賽中途絕對不玩任何手段和詭計,否則天打五雷轟!”
“……兩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的決鬥而已,何必弄得那麼誇張!”紀盛敷衍地說道,“紀家好歹有頭有臉,決鬥中途玩詭計這麼掉身份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會做!”
蘇芸笑了笑,不予評價。
紀家二叔趁機宣佈道:“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先比第一場!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