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一最在乎的是魔胎,只要魔胎無恙,他並不介意百里玩尋死覓活的戲碼。
雖然他們之間存在肌體之情,但是再粘稠的身體接觸,也不可能比上魔主的重量。
“……我錯了。”百里服軟地說道,“我不該說這樣的狠話。但是……她畢竟是我……喜歡的人,而且……也是你曾經寄以厚望的人,你就真捨得眼看她被聖罪者們毀掉嗎?萬一我發生什麼意外,她可是難得的替補者。”
這是狡辯,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說服手段。
他知道,虛無一對蘇芸並非沒有感情,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饒過她的性命。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
片刻後,虛無一嘆了口氣。
“你說中我的心坎了,”他說,“清曉,你該慶幸你不是真正的女人,否則以你的自作聰明,早晚會因爲玩火過度而被男人們撕掉!”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最重要的人了。”百里柔聲說道,“答應我,不要……傷害她,至少,在魔胎生下來以前,都請……給她一條生機,好嗎?”
說話的同時,眼神含媚,身體也貼着虛無一輕輕摩擦。
“可以。”虛無一干脆地說道,“但是你要怎麼回報我呢?”
百里抿了下嘴,一言不發。
“不知道怎麼回報?”虛無一好笑地反問道。
“如今我的命都捏在你手上,還能拿出什麼屬於我的東西回報你?”百里反問道。
虛無一聞言,不怒反笑,他托起百里的下巴,溫柔地說道:“我要你答應我,直到生下魔主以前,都不許再揹着我玩花樣,懂嗎!”
“只要你不違揹我的要求,我自然也不會違揹你的要求。”
……
黑暗神殿的深處是介於虛無和混沌的世界。
纔到入口處,蘇芸便感覺一陣颶風捲過,幾乎要把身體帶走。
“不用怕,它們不會傷害你的。”
緊隨她身後的首座自言自語的說道,雙手合十擊掌,就見虛無與混沌中一道紅弧飛來,變成長毯。
一頭是蘇芸的腳下,一頭是無盡的虛空。
“一起進入吧。”首座溫柔地指點道。
因爲蘇芸的身體已經被掏空了意識,他的態度也變得和善了許多,托起她的手,與她並肩走在紅毯上。
紅毯很長,沿途的風景更是令人心驚膽戰地瘋狂,數萬年的歷史變成一張張畫片裝飾着周圍,蘇芸不敢擡頭,也不敢做表情,生怕一時的不謹慎暴露了意識還藏在身體深處的秘密。
首座倒是對自己的實力異常的有信心,握着蘇芸的手,兩人一起行走過莽莽歷史,最終走到一個完全由骷髏累成的高臺下。
“擡起頭,看上面。”
身體於是依言擡頭,看向骷髏高臺的最頂端。
居然是完全用白骨做成的六角形棺木,棺木表面纏着同樣是白骨做成的鎖鏈,因爲是聖罪者們的鎖鏈,微光下,白骨顯得有些半透明。
“害怕嗎?”首座問道。
蘇芸沒有作聲。
這種時候,“身體沒有意識”的她也不能做聲。
首座也沒想過蘇芸能給答覆,他看了眼身後,三位聖罪者上前,將白骨鎖鏈解開,又將白骨六角棺打開。
和外表的陰森不同,棺木裡面居然鋪了一層紅色的絲絨軟墊,還有一個小小的枕頭。
“你可以躺進去了。”
首座如此說着,示意蘇芸自己走上骷髏高臺。
蘇芸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只要稍微表現出一點點異常,就可能被聖罪者們轟殺!
想到這裡,她乾脆地順着聖罪者們的引導,爬上白骨高臺,穩穩地站在六角棺前面。
“躺進去吧,我們不想殺你,”首座慈悲地說道,“一覺醒來以後,你就會得到解脫。不出三年,你就會有新的孩子,新的希望!”
說完,候在白骨聚陰棺旁的三個聖罪者不約而同地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蘇芸也知道這一次是在劫難逃,於是乾脆地主動坐進去,調整好身體後,躺了下來。
枕頭剛好,絲絨軟墊也很舒服,雖然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着不舒服。
“夜夫人,非常對不起,但這是我們的天命!”
最後一次道歉完畢,聖罪者們後退半步,白骨棺緩緩合上,而後一陣窸窸窣窣地鎖鏈聲。
“走吧!”
……
“告訴我,你們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悲痛讓男人忘乎所以,硬生生地拗斷三柄元素劍的他,以滴血的眼神瞪視着金髮的對手。
“不說,就是死!”
“成爲聖罪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無視生死。”被打得披頭散髮半身是血的聖罪者無謂的說道,“我們是不會有人因爲死亡威脅就鬆口的!”
“……真的不怕死!”夜君燃喝問道,“那我就讓你求死不能!”
“死有什麼可怕,聖罪者的修行路上有太多以折磨肉體獲取心靈平衡的手段了,比如封閉五感,再例如割肉自殘。”金髮男人淡然笑着,笑容中帶着鬼畜的味道,“對我們而言,酷刑是享受,是成就聖人的道路上必不可少的點綴!有什麼逼供的手段就只管使出來吧,我無所謂!”
“……聽這口氣,似乎我是真的拿你沒法子了!”夜君燃陰森森地笑道。
如果不是事情迫在眉睫,他倒也不介意用酷刑從男人口中敲出供詞,但是——
“你當然拿我們沒有辦法,”男人自嘲地說着,突然單手擡起,按在自己的咽喉處!
“你要做什麼!”夜君燃有些驚訝,這個傢伙難不成是要自殺!
“輸給你,自然只有死路一條。與其聖道被污,不如自盡換得一處純潔!”
說着,金髮男人舉起手,驟然暴漲的指甲如利刃般順着咽喉一路滑下,竟是要當場開腸破肚!
剎那間——鮮血亂飛,五臟六腑全部流出,整個人都變得鮮血淋漓。
然而鮮血中,男人卻笑容平靜:“所謂聖罪者,就是願意爲天下揹負天下的罪孽的存在。無論是過去,現在,或者未來!以殺證道,以死證道,劃破因果,唯——我佛慈悲!”
說完,他便閉上了眼睛,大量鮮血從七竅中噴出,手腕和胳膊也隨之炸裂!
爲免夜君燃通過屍體和殘魂查出線索,他甚至不介意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夜君燃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瘋子,一時觸不及防,反被濺了一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