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雞公白回來了,我便與他向屋主討了一把香,直接走向那古廟。
我們虔誠地向觀音菩薩上了香,這所小廟就供奉着觀音一個菩薩,並塞給了那老和尚一些錢,說是給點香油錢。
那老和尚招呼我們坐下,他泡了一壺茶請我們喝,然後問:“有沒有找到你們的人啊?”我說:“還沒有,還望您指點迷津呢。”
老和尚說:“你們是不是已經去過絕命林了?”我說是的。
老和尚說:“阿彌陀佛,你們能活着出來,真是一個奇蹟。”
這時,我坦誠地把我們遇過的事情和老和尚說了一遍,我相信,真誠會打動所有的人,我希望得到這個老和尚的支持,因爲,我逐漸感覺到,那條村子隱隱有一種令人不安的因素,到底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這只是一種直覺。
老和尚聽我說完,沉思了片刻,便說:“你們可知道這裡在元末曾有過一場大戰嗎?”
我說:“知道,就是鄱陽湖大戰吧?”
老和尚說:“是的,那場大戰,異常慘烈,數十萬顆人頭滾滾而下,陳友諒的部將胡旱帶着餘部退守這一帶,並受陳友諒的委託,把陳友諒所有的財物都帶了進來,藏在這裡,以等日後東山再起!後在這裡與朱元平璋部將王信惡戰了好幾個月,最後,由於沒有兵源,人數越來越少,只好退守絕命谷,王信帶兵攻了好久都攻不下,而且每次派出的兵都是有去無回,後用圍困策略,幾萬兵馬把這裡團團圍住,圍了好幾個月,終於,胡旱的部下有很多餓死了,有一些受不住跑出來投降了,胡旱看到跑不掉了,便安排手下的兵士逃生,自己則自刎了,從此,就再也沒人敢進絕命谷。”
“直到大鍊鋼鐵的那一年,有人要到那山上砍樹,結果讓黑蜂給蜇死了,有幾個紅衛兵說不信邪,專門從縣城跑來這裡放火,結果他們差點把自己燒死,還有五幾年外鄉有個打虎隊說有隻老虎走向了這邊,十幾個人往裡面追,結果,沒有人走出來。”
我突然問:“您知道解放前有一個團的國民黨兵走進了哪裡嗎?”
老和尚一怔,想不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停了一下,流下了眼淚,說:“是的,那時國民黨兵的確有一百多個人走了進去,我就是其中一個啊!”
我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個和尚竟然就是當年進過絕命谷的國民黨兵!
那老和尚說:“當年,由於內戰,我們的一個團與師部失去了聯繫,沒有了容身之所,我們沒辦法,只要往那絕命谷撤,埋伏在樹林中與共軍戰鬥,共軍不敢衝進來,只是用大炮拼命地轟那個林子,他們的炮火雖然打不中我們,但是,卻把林子裡的黑蜂惹來了,那些黑蜂看到我們就蜇,我們每個人差不多都被蜇過,有好多人後來死去了,就是因爲這些黑蜂有毒,後來,我們只好往裡面撤,因爲已很快彈盡糧絕,便想辦法打些野獸來吃。一天,團長打了一隻野狼回來了,我們坐在一起烤那狼肉吃,想不到晚上我們睡覺的時候有一大羣狼來襲擊我們,我們紛紛開槍打那些狼,但是也有好幾個戰士讓那些狼咬斷了喉嚨死了。”
說到這裡,老和尚頓了一下說:“是了,那山還有那種螞蟥,悄無聲息的,在人睡着的時候爬進人的褲子裡吸血,而且吸血時人一點感覺也沒有,有幾個戰士一覺睡醒時便站不起來了,身上的血全讓那些螞蟥吸光了,我也讓那些螞蟥吸過血。”說完,老和尚象心有餘悸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因爲這些東西還是自然界裡有的,平時也見過,可怕的是那那兒我們經常能看到平時看不到的東西。”
“看到了什麼?”雞公白問了一句。
老和尚嘆了一口氣說:“有些事情說出來真的讓人不敢相信,好幾個人做同樣的夢,你聽說過沒有?我就親自經歷過,一天晚上,我們都累得不行了,大家擠在一個賬蓬裡睡着了,我夢見一個絕色美女向我們走來,當着我們的面把自己的頭砍了下來,用手拿着她的頭,舉到我的面前,想不到那口還會說話:要不要,嚇得我馬上醒了過來,想其它的戰友也醒了,紛紛都說做了這麼一個夢,說出來與我的都是一樣的。
還有的站崗的看到有很多人影在林子裡跑來跑去,有一天下雨,有個站崗的拿起一挺機關槍向前拼命地掃射!打死了我們幾個自已的,然後那個人自殺了,後來,自殺的人越來越多,有好幾次,有個人對我說,走啊!走啊!我周圍看,卻沒有人,再問其他人有沒有聽到,都說聽到。就這樣惶恐的在裡面呆了十多天,死的人越來越多,自殺的人也越來越多,還有好多人瘋了。整支部隊就剩下十一二個人了。
我們的團長有一天叫我們幾個還算正常的人圍了過來,說,你們逃生吧,以後這個世界不會再有我們這個團的番號了,說完他在痛哭,說對不起我們,把我們帶到了這個可怕的地方,自已掏出槍來自殺了。
我帶着約十個人,匆匆地向林外走去。
想不到,有幾個瘋了的戰士向我們開槍:說,不準投降,不準當逃兵!有兩個中彈了,我不忍心向這些瘋了的戰士開槍,只好帶着那幾個人想繞道走出這林子,我們走了好久,見到前面有一條很深的溪澗攔住了去路,這時,有個戰士說,這裡有溪流,一定是通向外面的,反正留在這裡也是死路一條,我們試試在這裡游出去,說完自己帶頭爬下了那溪下。是你想不到他的腳還沒到那水面,就讓一大羣好象水蟑螂的東西團團圍住了,他跌了下水,在那裡叫喊着,翻滾着,突然,他啪的一聲向自己開了一槍,自殺了,不一會兒,一副白骨從水下升了上來,很快就讓水沖走了,我們都嚇得不敢再下去了,戰友的情緒都悲觀到了極點,有個年紀小一點的戰士一直在哭。
沒有辦法,我們只要再從舊路走回去,想不到在我們團部的那個賬蓬外面仍有幾個瘋了的戰士在哪兒守着,我們只好等到半夜再出發,大家都等得很焦急!挨傍晚的時候,那個年紀小一點的士兵再也忍不住了,不顧我的命令,衝了出來,拿着槍向那幾個瘋了的戰士掃射,一邊罵,我讓人你們開槍,我讓你們開槍,那些戰士全部讓他給打死了,然後,他狂笑着向外面衝,我們也跟着他向外衝。
啪的一槍,那小戰士倒了下去,不知從那裡打出的槍,我們趕緊伏了下來,四周觀察,卻一個人也沒有發現,從小戰士的彈孔可以判斷,子彈是從他右後方打進來的,看他右後方,卻是一大遍林木,一個人影也沒看到,我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帶着剩下的五個人繼續向前走,我們圍成一個方陣,前後左右都有人在監視着,不論是從那一個方向有人,我們都能看到,終於,我們爬上了那座小山坡,過了小山坡,很塊就能衝出這片森林了。我們原來有兩個狙擊手躲藏在這山坡上的不知他們還有沒有活着,但是,我們看到了他們的槍,卻不見了他們的人,他們失蹤了。
我們仍是用這樣的方陣緩慢地向外面移動,很快,我們看到了前面的路口了,這時,後面的響起了槍聲,在後的那個戰士倒了下去,臥倒,我按下其餘四名戰士,轉頭向後面看,這一看,嚇得我全身發抖,我們的團長帶着渾身是血的十幾個戰士,向我們踉踉蹌蹌地行了過來,他們不是死了嗎?怎麼,怎麼還會走?這時,我突然想起了屍變之說,嚇得全身毛管直豎!動也不敢動,其它的戰士也嚇得呆了,紛紛伏在地下,大氣都不敢出。
但是,我們還是讓他們發現了,他們向我們亂槍要射,又有一個戰士中彈犧牲了!我們也有人還擊,但是,他們就算中了彈也沒有倒下,仍是繼續向我們走來!
我的一個副官再也忍不住了,拔出身上的那把大刀,衝向那班人,連砍了幾個,但是,那班人把他伴倒了,用剌刀剌向他,他掙扎地向我揮手:快走,快走,拉着了自已身上的幾個手雷,轟的一聲巨響,那班人倒下了一大遍,但仍有幾個掙扎着站了起來,向我們這邊衝了過來,我帶着最後幾名戰士,發瘋一般向外面衝,走在前面的兩個戰士一衝出樹林外,即被外面的機槍掃射倒地了,我對外面大叫,不要打槍了,我們投降!連叫幾聲,但是外面一點聲息也沒有,看着後面的幾個屍體快要到我們這裡了,我帶着最後一名戰士匐伏着向前爬了出去,我們發現,當我們爬出那最後的一棵樹時,那裡面的幾個屍兵再也沒有追出來。
奇怪的是,我們爬出去後,卻發現沒有共軍在外面,他們早就撤了,戰壕裡有幾挺機槍對着森林,卻沒有人扣扳機,卻定時似的向森林射出子彈,我當時以爲是什麼先進的武器,便走了上前去看個究竟,但的確不是什麼先進武器,就是從日本兵那兒收回來的歪把子機槍,而且,還是我們團的機槍!
又是一樁怪事!
我與另外一個士兵不敢再在那兒呆下去,連翻帶滾地跑出了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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